第125章 空白的‘人’
葉暢是終點小說網的一個普通編輯，編輯暱稱爲「暢遊諸天界」，他手下熟悉他的編輯都叫他‘暢大’。
最近葉暢有點煩，家裡的事讓他很難安心工作。
再加上他手下的作者一個接一個的撲街，眼見就要到年底了，他的業績還差十好幾個。
距離過年還有三個月左右，要是不能在年前簽約十個以上成績爲500均訂以上或者五個1000均以上的作者，他的年終獎就要沒了。
當然，如果能籤一個精品作者直接就夠了，但他不奢望。
所以最近他一直在書庫裡尋找10萬字以下的新書，希望能在屎裡淘到金子。
可惜，金子沒找到，他的眼睛卻被沼氣給薰紅了。
呼~
從屏幕上移開眼睛，葉暢狠狠的出了一口氣，卸下眼鏡開始做眼保健操。
編輯這一行，每天對着屏幕看文字，稍不注意，眼睛的度數就要增加。
整個辦公室裡的編輯，沒幾個不帶眼鏡的。
可眼保健操剛做到一半，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是他老婆。
心中一跳，他趕忙接起了電話。
“怎麼了？”
“兒子又病了，我現在帶他去醫院。”
葉暢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我一會就來。”
“別了，你這一個月都請了六天假了，再請下去你在領導面前哪裡還有好印象？我自己可以的。”
“廢什麼話，這次去哪個醫院？”
葉暢聲音稍微大了一點，旁邊的同事扭頭看了一眼。
等問出了醫院名後，葉暢就準備收拾東西。
“暢哥，孩子又病了？”
“嗯。”
葉暢沒什麼心思聊天。
“要不你等孩子好了，去求個平安符什麼的。”
聽到同事這麼說，葉暢皺起了眉頭。
他本不信這些，可他孩子這段時間的情況真就是有點讓他頭疼。
幾乎前腳剛從醫院回去，沒兩天就繼續生病。
去了醫院，醫生說着涼了。
一開始他以爲是開空調的原因，可之後他們一家人忍着晚上的悶熱沒開空調，過了幾天，孩子還是病了。
按理說七八歲的孩子，抵抗力已經不那麼弱了，沒可能這麼頻繁的着涼。
但事實就是這樣。
不僅如此，孩子每次生病的間隔還在變小，從最開始相隔五天才生病，到現在纔過去兩天就又病了。
這種情況，如果不是檢查過身體，他都以爲自己孩子得了絕症了！
此時聽到同事這麼說，葉暢罕見的沒有反駁。
“嗯，謝謝。”
葉暢打過招呼後就去了領導辦公室。
雖然業績不達標，還一直請假，但他的領導倒也沒有說什麼。
畢竟都有孩子，能理解。
不過他的領導還是給他多說了幾句。
“葉暢，家裡的事雖然是第一位，但你的工作也要做好啊，現在幹什麼都要錢……明年，公司可能會優化一批人，你注意一下。”
葉暢離開公司的時候，將電腦也背上了。
去了醫院，拿起病例看了一眼。
還是着涼！
嘭！
“着涼、着涼、着涼！這些醫生怎麼只會看一個着涼！”
葉暢話說完，就看到病牀上自己兒子那略顯蒼白臉上有着委屈。
心中一嘆，葉暢收起脾氣給兒子削蘋果。
和妻子聊了一些情況後，他就拿出了筆記本電腦，在病房繼續工作。
領導的那些話，他也聽進去了。
雖然家人重要，但維繫家庭和睦的，永遠不全是愛。
錢，也同樣是其中一環，重要的一環。
一直從中午看到下午，吃飯都是吃的是病房的營養餐，葉暢還是沒有看到讓他眼前一亮的作品。
但他還是選擇簽了兩本可籤可不籤的。
嘆了一口氣，葉暢揉了揉眉心，翻開了下一本。
“《最後一個民俗先生》？”
喃喃一句之後，葉暢看了下去。
十分鐘後，葉暢臉上多了一抹笑容。
“雖然不是精品之姿，但努努力，也是一個千鈞。”
點開編輯後臺，葉暢給《最後一個民俗先生》發去了簽約站短，繼續開始下一本。
晚上，葉暢帶着妻兒回家了。
經過一天的吊瓶，兒子的情況也好了很多。
“你今天和寶仔一起睡吧，我睡次臥。”
葉暢媳婦知道葉暢要忙，點了點頭，抱着兒子就進房了。
葉暢買的這個房子在一樓。
當初買的時候有幾個原因，便宜、有私人小花園、上班不用等電梯。
至於隱私性方面，確實有點不好，但晚上拉起窗簾，外面路過的人也看不到。
住了幾年，葉暢對自己的選擇都還挺滿意的。
週末有時候在家工作累了，出去小花園看上一眼，澆點花什麼的，很容易放鬆心情。
可今天晚上，當葉暢準備睡覺的時候，忽然就想起了《最後一個民俗先生》那本書。
在最新的章節裡，他看到了一個情節。
作者說在古代，當古人覺得家裡陰氣重的時候，會燒鬆盆，以此來驅邪祛陰。
以此引出了一個故事。
那個故事的主角也是一個都市白領，也住在一樓。
因爲當初那棟樓動工的時候出過事，有工人跌落摔死，摔死的位置剛好是那個故事主角家的花園。
多年後，那死去的亡魂甦醒，纏上了那一家人。
因爲亡魂復甦後並不兇厲，所以最開始只是生病，可隨着時間推移，亡魂越來越強，那一家人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
直到某一天，亡魂動手殺了那家人中的一個體質最弱的人。
之後主角發現了這件事，製作了鬆盆，將亡魂給逼了出來，然後用鬆盆中的灰燼滅了亡魂，救了那一家剩餘的人。
葉暢想起那個情節，不知道怎麼的，他就起身朝着自家的客廳走去。
拉開客廳落地窗上的窗簾，看着外面自家的小花園，葉暢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自從他兒子生病後，家裡關了空調就再也沒打開過？
而他和媳婦，也沒有感覺到很熱。
起初他以爲是他們適應了炎熱，可現在，似乎……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咕咚！
嚥了一口唾沫，葉暢重新拉起了窗簾，回到了次臥。
葉暢之所以當小說編輯，最初的原因就是因爲他喜歡看小說。
所以葉暢在幻想方面，並不比大部分作者弱，甚至因爲閱文無數，在某些情況下，他的代入感會很強。
此時的他，有點被那位作者的書裡寫的東西，給嚇到了。
不是他膽子小，而是那個作者寫的東西和他所經歷的，太像了！
打開電腦，葉暢搜索了一下他這個小區，想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好的事件發生過。
結果自然是沒有的。
就算有，也不會出現在網絡上。
關閉了搜索頁面，葉暢拿起桌子上的小瓶酒給自己倒了一小杯。
入口後，身體燥熱了起來。
“呵呵，自己嚇自己幹什麼？”
葉暢失笑，繼續審稿。
沒過一會，他又開始發呆。
然後，他在編輯後臺點開了那位名爲「天殘地缺」的筆名。
等看了一部分「天殘地缺」這個賬號下的其他幾本書後，葉暢沉默了。
似乎，這個作者在民俗上很有研究，那麼他說的……
就在這時，他的微聊閃爍了起來。
點開一看，是有作者添加他了。
“編輯大大你好，我是「天殘地缺」，我的書是可以簽約了嗎？”
看着這條消息，葉暢猶豫了一會後，敲響了鍵盤。
“是的，你看看站短，會有提示。”
“好的大大。”
看着沉寂下去的聊天框，葉暢終究還是忍不住繼續打出了一行字。
“能問你個事嗎？”
“大大你說。”
“你最新章節的那個鬆盆，真的有用嗎？”
這段內容發出去後，足足過了一分鐘，那邊纔回了消息過來。
“旺盆確實是我從書裡看到過的一種民俗物品，不過它有沒有用，我並不能確定，如果大大你想試試的話，也可以。旺盆的製作並不麻煩，我在書裡寫的那些就是全部步驟了。”
就在葉暢準備回覆的時候，「天殘地缺」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如果大大你用過了，記得和我也說說，我挺想知道它到底有沒有用。”
“好！”
……
第二天。
葉暢照常去上班。
下午的時候，他老婆打電話說他買的那個石花盆到了，已經拆開放到院子裡了。
下班之後，葉暢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個公園裡。
以前中午他經常在裡面散步，裡面有松樹、柏樹。
在公園裡轉了足足一個小時，葉暢又是撿，又是偷偷掰，這才湊夠了一揹包的松柏枝。
可剛回到家裡，他妻子就告訴他，孩子又病了！
昨天才出院，今天就又病了！
葉暢冷着臉將妻兒送到了醫院，讓他們在醫院住一晚上。
而他，獨自回到了家裡。
此時已經入夜。
回到家，將那個石盆從院子裡拿回來後，葉暢拉起了家裡所有的窗簾。
打開揹包，松柏枝掉落了一地。
葉暢冷着臉將松柏枝一個個折斷，各數了七根之後架在了那個只有三十公分直徑的石盆裡。
之後又拿出了一屜抽紙作爲引燃物，點燃了石盆中的松柏枝。
火勢大了之後，葉暢又往盆裡添加了六次松柏枝，每次都是各七根。
不論大小，只論數量。
等全部引燃之後，他就將松柏枝弄散，滅了明火。
當即就有煙氣自石盆中升起，逐漸瀰漫了整個房間。
這期間，葉暢還會時不時的扇扇風，控制盆裡的火勢。
如此十多分鐘後，一盆松柏枝燒了大半，天花板也已經被煙霧籠罩，看不見具體樣子。
葉暢本想將抽油煙機和排氣扇打開，可又怕煙沒了，會沒效果，於是就只能坐在石盆旁邊。
好在下方的煙氣不多，他還能忍受。
時間流逝，房間中也開始傳來咳嗽聲。
看着盆裡快要燃燒完畢的松柏枝，葉暢心中的期待也快要隨着它們一起燃盡了。
“哎……”
嘆了一口氣，葉暢無奈苦笑。
“真是魔怔了……”
起身，葉暢準備去打開廚房的抽油煙機以及廁所的換氣扇。
可這一轉身，他的腿就軟了。
在滿是煙霧的房間中，次臥門口位置，有一塊區域並沒有被任何煙霧侵染。
而那塊空白區域組成的形狀，是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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