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牝……好強。”
臺下，數千宗師、武聖，這一刻腦海中同時出現這個念頭。
他們是宗師，是武聖，或許修爲上相較於葉承淵有所差異，可眼力、見識，卻並不比他差上多少。
剛纔葉承淵那一劍，稱的上驚豔、璀璨。
已經完全發揮出這位化龍榜第一人應有的水準。
換成他們……
哪怕武聖上去，祭出秘術，都未必擋得住這一劍。
可如此強大的一劍，卻隨着李牝翻手間，輕易擊潰。
哪怕他們深感難以置信，甚至不得不猜李牝是不是在僞裝強撐，卻仍然無法否認他這一掌的強大。
似乎……
他的手掌，就是一方世界。
縱然葉承淵的劍術有千般玄妙、萬般變化，在這一方掌中世界中都會被輕而易舉鎮壓，難以翻身。
恍惚中，兩人的身份彷彿發生了對調。
似乎……
斬出這一劍的應該是潛龍榜第二的李牝。
輕易擋住這一劍的人才該是葉承淵。
……
“同爲武聖……”
葉承淵心靈受到衝擊。
但很快，極具經驗的他已經將這種衝擊化爲對發現強大對手、戰勝強大對手的激情、渴望。
“同爲武聖，我不信，你真能強到這種地步！你想見識我的秘術，我成全你！日月星鎖！開！”
伴隨着一聲低吼葉承淵渾身上下氣息暴漲。
不止是氣血之力，連帶着他的精神狀態亦是如同進入了某種特殊狀態。
一種類似於昇華、燃燒，但卻幾乎不會留下什麼隱患的狀態！
某種程度上，這門秘術和李牝的大日無極類似！
這也是當年李牝以大日無極臨時性進入昇華態時，雖然令不少人震驚，卻並未引得窺覷的原因。
攜這種近乎昇華態的爆發，氣血、精神再沒有維持平衡的桎梏，瘋狂攀升，武聖的強大被他演繹到淋漓盡致。
熾烈的劍意和手中寶劍劇烈震盪形成的音波顯化出一陣震人心魄的龍吟之聲。
依稀中，葉承淵的劍彷彿化爲一條神龍，咆哮着衝出深淵，盡情的展現它無敵偉岸的英姿。
“萬里升龍！”
劍破天穹！
那種盡情綻放出來的劍光，震人心魄的龍吟，似乎要將所有人的精神世界斬破、撕裂。
這一刻，無論是臺下那些感悟到“意”的宗師，還是凝聚出武道意志的武聖，無不產生一種高山仰止般的崇敬。
似乎斬出這一劍的葉承淵已經真正的蛻變化龍，猶如潛龍出淵，自此騰雲駕霧，遨遊萬里，縱橫九霄。
“萬里升龍，葉承淵居然被迫用出了這一劍……”
張松柏對葉承淵這位被他們寄予厚望的武聖自是十分了解，見得葉承淵斬出這一劍來本能的就要發出驚歎。
可他話沒來得及說完李牝再度張開了手。
這一次……
集中精神的他看清了。
李牝用一種以他這位頂尖煉星者都無法理解的方式，調動了他周身所有的氣流、微粒，以這片虛空作爲媒介，讓他們承載自身一種類似於勢、意的力量，再用自己的氣血之力爲橋樑……
不，應該還有精神層面的力量！
精、氣、神將這兩種原本只應該存在於虛無的概念之力顯化出來，形成一片……
力場！
一片存在於概念性力量中，看不清，摸不着，但由於融入了精氣神後真真實實存在的力場！
這片領域就像是一片擎天撐舉的天穹，將葉承淵一劍所化的升龍盡數囊括、傾覆。
伴隨着這片區域中的各種力量瘋狂震盪，騰空而起，翱翔九霄的真龍就這麼被束縛、鎮壓到了這片天穹之中。
而呈現在衆人面前的，便是葉承淵絢爛璀璨的一劍在李牝再度伸手間，如墜泥潭，力量、速度被瘋狂消磨。
最終……
就像他自己故意放慢動作將自己的劍遞至李牝身前一樣。
隨着李牝再屈指一彈……
“砰！”
洪鐘大呂般的聲波再度以李牝指尖和劍尖爆散出來。
由於此刻這片領域的力量震盪頻率快到極致的緣故，明明李牝看上去就是這麼輕輕一彈，可爆發出來的力量在超頻震盪傳遞下卻強橫到不可思議。
縱然葉承淵手中的劍乃是高階星器，仍然抵消、化解不了這種高頻震波的力量傳遞。
他能清晰看到連綿不絕的震盪之力以極高頻率透過葉承淵持劍的手掌肌肉羣，衝擊着他握劍之手的八塊腕骨、五塊掌骨、十四塊指骨，並將其結構震裂、崩碎。
至於手臂上細微性血管的撕裂，更是讓他整個手掌、手臂變得一片通紅。
這種攻擊……
……
李牝再度輕描淡寫的將葉承淵的劍盪開。
在一陣劍吟中，葉承淵的身形再度忍不住連退六步。
他驚駭的感覺到他的手臂這一刻似乎失去了知覺。
“不錯的劍術，不過，伱可以再用點力。”
李牝的聲音在比武臺上傳來。
“你……”
看着站在原地，腳步都未怎麼動過的李牝，葉承淵眼瞳劇縮。
不過，衆目睽睽之下，他怎麼能讓李牝這麼猖狂挑釁下去！？
他葉承淵化龍榜第一人的顏面還往哪擱！？
“李牝，我承認你很強，但你以爲這樣就敗得了我，那就大錯特錯。”
連退六步的葉承淵一聲低吼，他的身形猛然旋轉。
旋轉過程中，手中長劍由右手交由左手，一陣變幻間，他的身形猛然三百六十度旋轉，強大的精神意志和手中長劍急速共鳴，催動劍鋒，使得劍鋒切割虛空之際發出一陣刺耳的銳嘯。
銳嘯當中似乎蘊含着洞穿靈魂的鋒銳，直刺李牝的精神世界。
這……
竟是一種類似於精神攻擊般的手段。
可惜……
如果在李牝的精神未成蛻變昇華前，憑那30的精神數值，他還真可能受這陣劍吟銳嘯的影響，但現在……
他的身形沒有半點變化。
在葉承淵三百六十度旋轉疾刺而來的一劍即將刺中他的頭顱時，他再度出手。
那種彷彿虛空凝滯般的場景重新顯現。
伴隨着他揮手一拍，葉承淵的劍，連帶着他的人，再度被蕩飛出五六米。
落到地上後，他的身形仍然止不住的再退數步。
似乎李牝揮手一拍的那個動作中蘊含着泰山壓頂之力，遠非血肉之軀所能抵擋。
“繼續，我還行。”
李牝再度看向葉承淵，眼中帶着一絲鼓勵。
可這個目光落到葉承淵眼中，卻是讓他彷彿遭受了奇恥大辱一般。
“李牝！”
伴隨着一陣憤怒的低吼，他的精神、氣血，彷彿被同時點燃、引爆，他雙手持劍，整個人彷彿一發炮彈，轟然間朝李牝刺殺而去。
狂暴的氣血伴隨着熾烈的怒意、殺機，瘋狂的朝長劍中灌注。
這一刻，他彷彿狂龍出海，亦如困龍昇天，人劍合一之際，充滿着一種縱橫四海，殺戮天下的凶煞！
“殺！”
“吼！”
厲喝，伴隨着劍鋒與空氣摩擦形成的恐怖龍吟，使得葉承淵這一劍熾烈兇悍到了極致。
那種撲面而來的煞氣，猶如真正形成了一條血龍的虛影，咆哮着，夾雜着滾滾煞氣撲殺向前，並且張開了血盆大口，咆哮着對準李牝……
“嘭！”
撞在了一座巍峨神山上！
張開血盆大口咆哮着似乎要對準李牝吞噬而下的血龍虛影彷彿撞在了一座巍峨如雲，堅不可摧的太古神山上。
滾滾煞氣、滔天殺意，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顯露出來的……
唯有最純粹的真實。
……
李牝伸手，五指穩穩的扣住葉承淵這狂暴一劍刺出的劍身。
明明是以血肉之軀握住長劍，但由於他手處罡勁震盪，抵消着長劍的鋒銳，卻讓長劍劍身未曾對他手掌造成任何傷害。
他就這麼揹負左手，扣住葉承淵的劍。
無論葉承淵先前出劍時席捲出來的氣勢何等浩蕩、兇悍，在他伸出的右手面前卻被盡數擊潰，煙消雲散。
“只能到這種程度了麼？”
李牝看着近在咫尺，雙手持劍的葉承淵。
神色中帶着失望。
“怎麼……可能……”
葉承淵的聲音有些乾澀。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無力。
這種無力，甚至震盪起了他的心靈、擊垮着他的武道意志，使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你不弱。”
李牝看出了葉承淵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出言道了一聲：“你的劍，當得起龍門閣第一人之稱，我這一生所遇到的所有武聖中，你堪稱第一。”
葉承淵眼中頓時重新煥發了一絲光彩。
“因此，你並不弱。”
李牝迎着他的目光，放開了葉承淵那因震盪之力太強，虎口迸血仍然緊握着的長劍。
“只是，我太強了。”
“這是……什麼招數？”
葉承淵張口，有些艱難的出聲道。
“太陰幽熒。”
李牝道：“不過最近我對一種力量有了新的領悟，雖然尚未能完全施展出來，卻也能融入太陰幽熒中，展現出它強大的冰山一角，因此，它已經不算是真正的太陰幽熒。”
“新的力量！？”
葉承淵眼瞳大張。
“想學嗎？”
李牝笑了笑。
葉承淵一怔，臉上頓時涌現出一絲渴望。
“你的心，不夠純，學不了。”
李牝道：“等你什麼時候有哪怕前方無路，仍然能有一往無前的信念走出屬於自己道路的決心時，再來找我吧。”
言罷，他就這麼轉身，往臺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