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徐龍剛的評價，周文亮不知道，但是，周文亮可能辜負他一片厚愛了。
這輩子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拿起導筒。
過了年，休息兩天，初三上班，周文亮又是去混日子。
初五廠裡把報名三線的名單貼了出來。
之前是報了名，廠支部工作組要找本人覈實，劉光齊也被叫着去核實過，解釋他下面有兩個兄弟，又本人自願，所以他的審覈是通過的。
廣播站的大喇叭開始重點表揚這些踊躍積極報名的人。
劉海中聽的都傻了，因爲他聽到自己大兒子的名字，也在裡面，這讓他一時間難以置信。
“二大爺，光齊真是好樣的，要去援建三間，積極響應號召，我輩楷模哦……”二車間門口，何雨柱拄着掃把，笑嘻嘻對呆立的劉海中說着風涼話。
劉海中愣愣的瞅了瞅何雨柱，沒理他，又仔細聽這喇叭聲中女廣播員用普通話一遍一遍。
“這，這不，不可能……”劉海中難以置信，也難以接受，激動的抓着何雨柱肩膀，大聲囔囔：“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兒子怎麼會丟下我……”
“哎哎哎，甭激動，放開，放開，甭激動啊！二大爺先甭激動……”
劉海中手勁臂力多大，七級鍛工啊，抓着何雨柱猶如被虎鉗夾住，疼的何雨柱呲牙咧嘴。
“傻柱，你說，你剛纔聽到我兒子的名字叫嗎，你快說……”劉海中臉部猙獰。
何雨柱這時候也沒開玩笑的心思了，掙扎着解釋：“應該是搞錯了，二大爺，伱去問問……”
“對對，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劉海中放開何雨柱，跌跌撞撞跑向廣播是，路過板報櫥窗，看到圍了不少人，劉海中也看了眼，也就一眼就看到自己兒子的名字，當時就眼前一黑，人噗通躺地上了。
板報上密密麻麻的人名，劉海中都能一眼看到劉光齊的名字，不得不說，父子連心啊。
劉海中暈倒，幸虧附近人多。
晚上下班，後院就熱鬧的不行，劉家爭吵嘶吼聲不絕於耳，其中二大媽哭嚎，劉海中憤怒吶喊，劉光齊辯解，他媳婦跟着哭。
“我告訴你劉光齊，你敢走，我打斷你的狗腿。”劉海中也不聽兒子解釋，憤怒指着劉光齊。
劉光齊大吼：“你打吧，反正你也經常打人，我早就受夠了這一切，就想遠離這個家……”
劉海中伸着手，比劃着要打，愣是沒下得去手。
劉光齊抻着脖子，挺着臉：“來來，你打，你打，我早就知道有這一天，我就是受不了我纔要走……”
劉海中看着大兒子這般模樣，傷心又難以置信。
“我，我打死你個不孝子……”
二大媽哭着抓住劉海中的手臂：“老劉，你幹什麼，你不能打光齊。”
看着兒子鐵了心的倔強的樣子，劉海中惱羞成怒：“我說不讓你走，你就走不了。”
脫開二大媽，劉海中氣惱的走出屋子，看到院裡站了不少人，全在看着他家，陰沉着臉，冷哼一聲，揹着手出了院。
“亮子，劉光齊要走，是真的嗎？”胖子在一邊好奇的問道。
周文亮抱着手臂，撇了他一眼：“當然是真的，我親眼看見他的報名表，這還能有假。”
胖子驚呼一聲，驚訝的不行，他爹王剛也奇怪問：“今天廠裡喇叭上喊的有劉光齊？”
周文亮：“有啊，你沒聽到？”
王剛搖搖頭：“還真沒有，我今天外出，下午回來的時候聽說過這事，但不知道劉光齊也報名了。”
“上午報名單就貼出來了……”
“走吧，別在這杵着了，來家裡喝酒……”王剛又招呼媳婦趕緊整幾個下酒菜，三人要喝酒。
周文亮經常來王家喝酒，所以挺自然，就跟進自己家一樣。
周家跟王家關係在院裡是最好的，胖子工作都是周文亮解決的，王剛打心眼裡感激周文亮，當時就買了一堆去感謝，但周母和周文亮都沒要，兩家多年交情，那時候他家不富裕，所以也就沒要。
但現在緩過勁來，王家雙職工，胖子又糧店上班，周文亮收邀請來這裡喝點小酒，完全沒問題，他不稀罕王家別的，也就看在跟胖子關係上，纔過來的。
胖子還經常去他哪喝酒呢。
而且王剛平時沉默寡言，但喝了酒，屁話多。
周文亮就煩這個，王剛有一次喝了酒，說着說着就痛哭流涕的感謝他幫助王家度過難關，整的周文亮都不好意思。
劉海中在軋鋼廠一直找各領導反應，把能找的人都找了，說什麼劉光齊報錯名了，他本人不去，現在後悔什麼的。
但劉海中經常挨批評，楊廠長還批評訓斥道：“想去就去，後悔就不想去，你當這是什麼，過家家呢，劉海中，你也是個老同志了，思想怎麼如此落後，你無組織無紀律……”
要不是看他是七級工，現在都能把他關起來。
走投無路一下，都來找周文亮想辦法，可週文亮沒法辦啊。
“二大爺，這事兒已成定局，誰也改變不了，這是響應號召，這是光榮的事，你如果在阻攔，可能你都會被連累……”周文亮有些話沒說的太細，如果他在橫加阻攔，那就是跟政策唱反調，整不好他進去，全家受連累。
劉海中怔怔無言，面如死灰。
京城火車站，劉光齊穿着闆闆正正的中山裝，揹着包，戴着紅花，身邊跟着懷孕三個月的妻子，在掌聲歡送中排隊登上火車，去往大西北。
劉海中跟二大媽是沒挺住，雙雙暈了過去。
……
大姐周敏預產期快到了，周母天天往大姐家跑，又是熬湯，又是整補品，周文亮沒事過去看看。
懷胎十月，生了個女兒，大姐有點不高興，洪再民卻開心的不行。
醫院中，周雯雯何雨水都來了，周母在邊上照顧大閨女，周雯雯在哪好奇的問東問西。
周文亮卻湊到笑嘻嘻說：“姐夫，恭喜了，現在兒女雙全，有什麼感想？”
洪再民小心翼翼抱着閨女，笑着嘴都歪了：“高興，非常高興，你不知道，我喜歡閨女。”
周敏聞言擡頭虛弱的笑了笑，反駁道：“你還喜歡兒子呢！你之前跟我說，我肚子裡的是兒子，現在我生了個女兒，你失望不。”
“哎呀，不敢不敢。我看你一直想要兒子，這不是順你意思說的嗎。我其實是想要女兒。”
周敏滿意的笑了笑：“男的女的都是你洪家的，你不能嫌棄她。”
“那不能，我可沒這個膽子……”
周母笑着點點大閨女額頭：“一天天瞎想什麼……”
一時間病房中其樂融融，都是歡聲笑語。
“小亮，你去看看二大爺他們把，正好也在這個醫院。”
周文亮點點頭，今天說過這事，劉海中兩口子進了醫院，不去探望一下，不合適。
劉海中病房中，二大媽哭着，三大媽在哪勸，劉光天和劉光福躲在一邊，劉海中憤憤不平對閻埠貴的說着什麼。
周文亮跟何雨水拎着一包大桃酥，六個雞蛋，挺好的禮物了，進了病房。
劉海中看到，嘴上扯着笑容：“亮子跟雨水來了。”
“二大爺，我們兩個看看你們。這沒事吧？”
劉海中看了看周文亮手裡的禮物，內心想周文亮懂事。
“沒什麼事，就是氣的，過兩天就好了。”閻埠貴小眼睛瞅着周文亮帶來的禮物，羨慕了。
劉海中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你來就拿三條小魚乾，一看就釣魚剩下的，你打發叫花子呢，還在說風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