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虛擬與真實
托馬斯只是思索了一剎，就得出了結論，“都背上，我們已經盡力了，出去後就實話實說，說不定聖魂就是有兩個，這些臺座的數量跟塔爾瑪推測出的歷史文明數量也對得上。”
他還是對這些隊員不放心，畢竟雖然烏托邦的時代已經很久了，但他身在公司內部，也知道公司的核心運作理念，知道在這種世紀性的大事上肯定會嚴肅對待。
出去後，他們保不準就要分別去看心理醫生，到時候大家都要被刨個底朝天，要是口徑對不上那就麻煩了，還不如都帶走實話實說。
反正就連塔爾瑪也不知道聖魂具體長什麼樣，他們能在遺蹟裡找到這麼顯眼的兩個東西，誰敢說這就一定不是聖魂了？
托馬斯自覺已經完成了任務，不想久留，確認了這兩枚蛋不會腐蝕傷害他們後，就讓隊員用機械臂將蛋背起來，讓那兩名背蛋的成員走在中間，他走在前面，後面有戰鬥能力還行的人殿後。
陸離被人扛着，觀察着這些人的武器裝備，以及戰鬥素養，心中頗感怪異。
因爲他覺得這些人身上穿的機甲雖然比他印象中要好了一萬倍，但這些人卻菜的驚人，就像是從來沒有用這些東西實戰過一樣，跟他記憶中見過的公司軍隊差遠了。
他之前已經推測出這裡就是他的故鄉，自然會覺得這些穿着機甲的人是公司的人，只不過他看這些人的科技水準，就覺得外界恐怕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他和陸雪晴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無法計算時間，保不準外面過去幾十萬年也是有可能的。
一時間，陸離又是感慨萬千，他原本還曾想過實力大成後回故鄉看看，卻不曾想這麼多時間過去，地球恐怕又大變樣了。
陸離看着這些人揹着自己兩人東走西走，似乎是有什麼辨識路線的方式，但即便如此，也在遺蹟裡轉了好幾天，期間碰見過黑鐵守衛，也是倉皇而逃。
陸離覺得這也正常，就像他曾經小看了黑鐵守衛一樣，那些守衛的材料是混沌級的，而這些人的機甲雖然強，但也只是能速度更快，不可能傷的到黑鐵守衛，打下去也沒結果。
反倒是近身戰若是被那長矛戳到，那是一戳死一個。
小隊的人又在遺蹟裡轉了兩天，終於在某種導航算法的引導下找到了遺蹟的出口，讓他們全都鬆了口氣。
陸離也是替這些人捏了把汗，因爲他在這些人行動期間，也聽過了這些人的對話，得知原來天坑這個地方，只會開七天，時間到了入口就會消失，到那時他們就會永遠的被困在這裡面。
而這些人口中的塔爾瑪計算過，天坑下次開啓的時間，可能要在百萬年以後了，若是這次出不去，這些人作爲還需要吃飯喝水的人類，必然是死路一條。
至於陸離兩人，他們雖然不會死，但要再被困上百萬年，那也是不能接受的。
好在在時間極限前，他們終於見到了光明，隨着托馬斯第一個跳上去，隊員們一個個走出了天坑。
太長時間沒有見光，陸離也不禁覺得很是刺目，導致他的黑蛋表面都波動了下，陸雪晴也是一樣。
而等視野清晰後，他們就看到周圍的環境像是一個大型施工地，而在上方站着不少人，有幾名像是研究學者的人看到黑紅兩蛋，一個個眼冒金光，衝了過來，如同朝聖一般的繞着蛋轉圈。
他們想要伸手去摸又覺得不謹慎，急的抓耳撓腮，“快，快把聖魂放到飛艇上去，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全套的檢測裝置！”
陸離和陸雪晴原本商議好的計劃是，只要這些人能帶他們走出天坑，他們出去後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可兩人在過了脫困的喜悅後，立馬就察覺到了一個讓他們震驚的事實，那就是即便他們已經脫離了天坑，在這外面的世界……也是一絲一毫的靈氣也沒有的。
也就是說，雖然他們有了更多可以活動的空間，不再是待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可情況並沒有從根本上好轉。
就在公司的人想要將陸離和陸雪晴分別搬運上車的時候，陸離的黑蛋上猛然伸出一根觸手，伸向陸雪晴。
陸雪晴也是心領神會，同樣伸出紅色觸手，跟陸離的那根觸手吸在一起，兩人在互相作用力下，迅速的靠攏，變成了兩顆貼在一起的蛋。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可嚇壞了這些人，托馬斯等人更是掏出熱武器對準陸離和陸雪晴。
“蠢貨們！快放下槍！”
一名公司的高級科學家怒吼，“你們要是打壞了聖魂，一萬條賤命也賠不起！”
托馬斯等人聞言面色難看，可他們知道自己也不過是公司臨時培訓出來的狗罷了，這些科學家都是活了幾十萬年的老怪物，乃是公司的核心研究人員，是他們招惹不起的。
就算他們有異議，此時周邊站着的那些硅基戰士也不是吃素的，因爲人體有極限，在機甲內部可以運動的速度頻率都是有上限的，所以若是放開了打，人類穿着這種貼身機甲，是永遠不可能戰勝硅基戰士的。
很簡單的道理，哪怕你的身體再強壯，手臂關節轉動的速度也有極限，但機械只要用更好的材料就行了。
這也是爲什麼他們明明穿着極好的機甲，卻除了飛行以外，奔跑的速度並不能很快的主要原因，因爲他們的腿承受不了那麼快的轉動速度。
眼下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說公司已經用不上他們了，若是他們敢跟這名科學家互懟，真的開火去打聖魂，別管他們是不是爲了自保或是好心，那些只聽命令的硅基戰士也會瞬間殺死他們。
“真是奇妙，這就是真理的造物，真實的聖魂嗎？”
那名科學家癲狂的繞着陸離和陸雪晴轉動，眼中盡是狂熱，“沒想到竟然會有兩尊聖魂，更沒想到聖魂本就有一定的生物特性，我覺得這東西是活的！”
旁邊還有一名科學家走來，目光也是相當興奮，“這兩尊聖魂像是在互相吸引，也或許塔爾瑪說的沒錯，聖魂是隻有一尊的，只是現在處於分離狀態，它們本是一體的！”
“不，從生物的對稱性來說，或許聖魂也有性別之分呢？也許它們只是異性相吸！”
還有一名科學家推測道。
這些科學狂人們看起來精神都不太正常，主要他們和那些掌權者不一樣，雖然也獲得了永恆的生命，但他們癡迷於研究，根本不愛享受，常年探尋真理就容易鑽牛角尖，精神狀態能好就怪了。
但不管是誰，此時都完全對聖魂沒有畏懼感，狂熱的思想驅使着他們就這麼站在聖魂面前，或許對他們而言，若是因爲研究而死，也不算什麼。
只不過多年的謹慎，還是讓這些科學家慢慢從狂熱狀態退了出來，他們紛紛穿上了防護服，指導硅基生命搬運，將陸離和陸雪晴一起搬上了飛艇，將他們放在了一個巨大的研究臺座上。
陸離和陸雪晴沒有反抗，因爲他們通過貼貼連接，互相交換了一些信息。
他們發現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靈氣，但科技文明已經高度發達，這些硅基戰士不太好惹，其中有幾尊移動起來的速度極快，按照陸離的判斷，恐怕已經有七階的水準。
對比起來，托馬斯這些人類穿着戰甲的存在，弱的像是螞蟻。
陸離和陸雪晴可以從容的避開黑鐵守衛，但在外面，想要從這種硅基戰士手中逃掉是不可能的。
就算對方和他們的本源接觸，也會被他們分解，但對方要是一直遠程打擊呢，衝擊力就會讓他們好不容易好轉的傷勢惡化，那就不合算了。
再者，既然對方的科技如此發達，不如先看看這個世界如今的時代都有什麼手段，也或許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們的情況好轉。
兩人這樣溝通過後，就決定先裝成一顆蛋，被對方認定爲所謂的‘聖魂’好了，只要他們不分開，就隨時有着反撲的手段。
不多時，科學家們就開始對陸離和陸雪晴進行了初步檢測，各種陸離看不懂的高端儀器都上了。
在實際進行測試時，科學家們還是很謹慎的，都躲在隔層外，具體操作讓硅基生命來。
陸離和陸雪晴的蛋被轉過來轉過去，還被各種透視儀器觀測，他們也不知道對方都能看到什麼，但只看那些科學家在隔離室外一個個手舞足蹈驚歎的模樣，就知道他們還是有些收穫的。
就這樣，陸離兩人被運送到了公司總部，引發了一陣轟動。
十大公司調集了所有能調集的科研力量，成立了專項小組，並且停止了智腦塔爾瑪的所有常規工作，讓其將算力全都服務於研究聖魂。
主要是經過科學家的初步調查，他們已經認定這兩顆蛋，跟這個世界的生物存在着根本性的差別。
他們通過各種技術正反論證，認爲這個世界上的人類或許是虛擬的，但這兩枚蛋絕對是‘真實’的。
陸離和陸雪晴不知道這些科學家論證的過程，但他們聽到過一些對方的結論性對話，也是暗暗心驚，認爲這些科學家不簡單。
因爲他們也得知了這個世界的虛擬性結論，而他和陸雪晴原本都是探索者，按照陸雪晴的說法，那是萬界唯一，在真我境都不需要求真的存在，那當然是真的。
所以他們纔會驚歎這些老瘋子們不簡單，他們的軀體並不比普通人類強大，但腦子真的要成精了。
事實上，公司之所以還養着這些老科學家，就是因爲儘管AI技術已經高度發達，他們更是已經建造了恆星級的超級智腦，但仍有很多事是AI單純的算力無法取代的。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思維模式，以及很難解釋的‘靈感’
真正的天才要的不是計算能力，而是他們的那種能突破系統和格局的想象力和創造力，這些老科學家都是具備這種資質的人。
在舊時代，傑出的研究天才們會受限於自身的壽命，往往研究學習前人的東西，就耗費了大半輩子的時間，最後能留給他們做學問研究的時間不多。
可自從基因技術突破後，這些天才科學家都已經永生，這家研究所最年長的科學家甚至有一百二十三萬歲，當真是快到了無所不知的程度。
不過比起這些人得出陸離和陸雪晴是‘真物’的結論，陸離對那些人提到這個世界是虛假的，更讓他感到震驚。
因爲他已經確信了這個世界就是生他養他的那個世界，是具備他所有童年回憶的世界，儘管這個世界再腐敗，當年他也從沒想過這個世界本身是虛擬的這種事。
只是很多曾經無法解釋的事，如今好像從世界虛擬理論中得到了解釋。
比如陸離總是被人誇天資超凡，乃是逆天的存在，那他爲何看了師父那麼多小說，從中得到靈感也嘗試過修行，卻一無所獲？ 那是因爲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靈氣這一類的東西存在，在虛擬的設定中，不存在這種東西，他自然也就無法引氣入體進行修行。
有些疑惑得到了解答，可陸離心中卻又有一絲期盼，又覺得十分難受。
如果按照這些科學家口中的虛擬世界理論，還有提過的遊戲世界理論的話，那這個世上的人不是被創造出來的代碼程序NPC，就是更高維度的玩家。
陸離忽然想起自己在慈母大陸的經歷，當時他在那裡發現了不死者之王的虛擬世界，那個世界就是被研發出來設定好的，供人娛樂的存在。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故鄉也是類似的情況。
陸離現在只是在想，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遊戲，那自己的師父和師姐，到底是一串虛擬的代碼，還是真實的‘玩家’？ 如果他們是玩家，那麼有沒有可能，他們其實還在另外一個上層的世界活着？
陸離心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難受感，因爲他不願意承認這個世界就是虛擬遊戲，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兒時的那些經歷又算什麼？ 還是陸雪晴看出了陸離心中的情緒，對他進行安危，說虛擬遊戲世界論也只是這些人思想的侷限性得出的推論而已，這個世界真正的情況是什麼，還是未可知的。
反倒是她認爲，這個世界不可能是虛擬世界，公司的人研究方向錯誤了，是因爲他們自己就開發出了高度真實的虛擬世界，加上發現了他們的觀測會對宇宙的‘渲染’有影響，纔會有此想法。
實際上，她認爲陸離的存在本身，就已經認證了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只是還有太多秘密是這裡的人和他們都不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