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8章
虛假的銜接點 “不!”
看着那無邊血色光雨落向世界內,陸雪晴聲音悲慼的大喊,她替陸離感到不甘,都走到這一步了,卻終難逆天嗎? 她看到世界之海的內那恐怖的力量已經消散,不再向這個世界打來,心中更是絕望。
因爲她知道,除非是時間、因果禁忌本人來這麼做並付出特殊代價,世界之海懲罰在閉環因果鏈內亂來的人,從來都是不死不休。
只有那種單純在大時空穿越回去,不牽扯自身因果閉環的人,纔可能只是受到點到爲止的懲罰,劫難有着盡頭,合數名強大禁忌之力或許可抵抗過去消解。
現在世界之海內的天劫停息,這豈不是說陸離真的死了?
陸雪晴不願相信這個結果,百萬年來她和陸離朝夕相處的日子歷歷在目,那個揹着她在天坑內前行,會在逆境中耍寶逗樂的男人,真的就這麼永遠離開這個世界,離開她了嗎? …………
此時此刻,因爲世界之海內陸離渡劫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即便此地乃是世界之海內極爲偏僻的邊荒,也有不少禁忌人物感應到了。
只不過有無上強者在世界之海內渡劫,這種事對於禁忌人物來說也並非沒見過的,畢竟生靈一輩子修行,誰還沒個遺憾什麼的,有些人修成了無上之境,便想着扭轉一些事。
若只是在自己所處的小世界內這麼來,那方世界自然拿你沒什麼辦法,但如果事情涉及到了大時空,就會引來世界之海的修正力量。
有些事情比較小,若是不涉及有關自身的因果閉環,世界之海點到爲止的話,禁忌人物只是被打個瀕死還是有可能的。
所以歷史上也曾有不少禁忌幹過這種事,只不過大多數都被世界之海的絞殺力量抹除了,只有極少數的人能活下來。
要麼是其本身實力不俗,在禁忌中也爲異類,要麼就是他事犯的真的特別輕,亦或者,有多位禁忌願意幫他一起抗劫,大家一起重創保一個人活下來。
由於這種世界之海的絞殺之力很是麻煩,所以爲了避免沾染大時空的因果,絕大多數禁忌都不會閒的沒事幹跑過去看別人渡劫。
今日世界之海內的動靜不小,而且天劫持續的時間很久,在諸多禁忌人物的感應中,會認爲這是‘犯了大事’的情況,也就更不會去詳細探索了。
可凡事總有例外,在世界之海的一處邊角,有一處多世界融合出的平臺上,有人感應到了這一場界海天劫,看向了那個方位。
他停下了彈琴的手,看着那個方向沉思良久,半晌,臉上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原來我那一手棋,竟是應在這裡。”
男人感慨萬千的說道,若是陸離在此,便會驚訝認出這個男人,正是當年曾跟他殺的難分難解的靈魂歌者。
靈魂歌者此時之所以有此感慨,是因爲這一百多萬年來,自由之翼由於激怒了某位無上人物,所以在其一掌之下成爲了過去式,多年累積下來的數位禁忌人物全都灰飛煙滅。
此後自由之翼散落在各地的殘兵,開始被空間的先驅者們大肆獵殺,他這些年也是在空間的追殺下成長起來的,終於走到了九階巔峰之境。
就在前些年,他開始參悟無上法則,想要學那些禁忌人物開創自己的概念時,忽然在交感中領悟到了什麼。
那就是他似乎已經有了未來的果,他是必然可以登臨禁忌之境的,可同樣的,他也藉助未來的道果,捕捉到了一些事,與自己有關的事。
他察覺到,未來的自己曾經干涉過過往的自己。
發現這件事後,靈魂歌者十分震驚,因爲他想不通自己爲什麼要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做這種事,畢竟到了高境界後,誰都知道,在大時空內做手腳會引來恐怖的世界之海天劫。
哪怕不牽扯到什麼因果閉環,只是修改一下線性的發展路線,在某件小事上動了手腳,也會引發恐怖的後果,絕非一般禁忌可以承受的。
他雖然在立場上特殊,但他一直都是個理智的人,他不知道自己那麼做是爲了什麼。
具體而言,他到底做了什麼事呢? 他得知自己在年輕時,在死神世界裡,和囚魔的那場戰鬥中,動用靈魂樂章,讓陸離看到了本不屬於他記憶中的景象。
原本靈魂歌者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也不知道會影響到什麼事,但他現在好像明白了。
因爲他給陸離看到的那一段虛假的記憶,就成了因果環中的銜接點,可又因爲這一銜接點是假的,只是他給陸離看到的幻象,所以這其實是一個假的因果閉環。
他不知道陸離原本應該看到什麼,但在這小小的修正下,表面上成全了大因果的循環,實際上又在閉環中給陸離爭取了一線生機。
因爲一旦銜接點是假的,那麼在事情扭轉之時,就不再是在因果閉環內搞事,而本質變成了線性的變動,如此世界之海的絞殺力量就不再是不死不休了。
“你果然沒死……”
靈魂歌者笑了笑,“也是,能讓‘我’這般大費周章之人,自然不可能會輕易死掉。”
…………
陸離的故鄉,隨着世界之海的大劫過去後,這世界內的法則力量便開始生效,將這虛假的世界修補後再次封鎖,並且遮掩了天機,隱沒在世界之海內。
即便是禁忌人物,除非是親眼看到這一世界的行蹤,否則也無法推演此地在何處。
而在世界之內,血光之雨在各個時代落下,一連下了三天三夜。
陸雪晴走在大地上,伸手接住這些血光之雨,渴望從中找到一絲陸離的真靈或是本源,但她發現那些血雨已經失去了活性,那些光點中不像是有半分真靈。
當血色的河流凝聚,當那漫天光雨停息,這個世界似乎要恢復以往的平靜了。
陸雪晴不願意相信陸離真的隕落,便借用這個時代科技的力量將陸離的血液收集起來,匯聚成海,又將那些光點凝聚,變成熾烈如太陽般的聚合體。
那些人類中倖存下來的科學家們也很配合,主要是他們不理解,明明陸離已經回到了過去,爲什麼他們現在卻沒有改變,想要把陸離救活問問看是怎麼回事。
而陸雪晴知道,之所以這個世界還沒有任何改變,是因爲這個世界仍舊處於一種特殊狀態。
且看長空上各種瑰麗的景象就知道,陸離那一道長存的魂意,貫穿了古今未來,此時此刻這個世界的基本法則已經被破壞了一部分,在陸離的那道魂意消失前,時空是不會穩定下來進行最終修正的。
這也是陸雪晴認爲陸離還有復甦希望的原因,她認爲陸離的魂意長存不滅,或許也可爲一種引子,能讓陸離歸來。
於是她在收集到這一時空的陸離的血肉和光點後,便開始朝那些血肉和光點內注入她的本源。
“拜託……我全都給你,你醒過來,好不好?”
陸雪晴不計代價的將她的本源輸送出去,渴望陸離的那些血肉和光點聚合體能有反應吸收她的力量。
她想說你不是很喜歡吸收我的本源嗎?那爲何此時卻沒有動靜? 她盤坐在血海之前,就這樣不斷朝血海和光點輸送本源,一坐就是上百年。 www ¤ttκa n ¤¢ o
到了最後,她已經油盡燈枯,本源不剩多少,甚至無法維持信仰身的人形了,因爲她的本源原本就是一團漿糊,這般輸送又沒有補充,如今已經退化到了剛來這個世界時候的狀態。
她現在坐在血海前,動都動不了一下了。
科學家們也曾來勸過,甚至也曾惡向膽邊生,想要將陸雪晴綁回去進行研究,畢竟聖魂已經沒了一個,他們還想用剩下的聖魂做事。
可之前陸離那一道魂意鎮住這一時代的時候,還曾引導重設了塔爾瑪的權限,如今陸雪晴成了權限最高者,這個世界所有的智械都要服務於陸雪晴,這些科學家即便想要抓陸雪晴去研究,也沒法做到。
就這樣,在陸離隕落三百年的時候,陸雪晴的本源也快要徹底枯竭了,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下去,只是呆呆的看着這無邊的血海。
“陸離……”
她用最後的力量去輕呼,然而卻沒有任何迴應,就這樣,她的意識也漸漸沉寂下去,或許要很多年後,纔可醒來。
只是在意識徹底沉寂前,她心中也有另一股情緒升起,那就是當她再次甦醒,要想辦法重修再生,如陸離一般打破枷鎖。
若是能夠成爲至強者,成爲傳說中的第十階,那麼一切都可逆轉。
她從不是那種只會哭哭啼啼的小女人,如今已經用盡了最後的手段,若是不可,她便要走自己的路了。
可世事就是這般奇妙,就在她聲音落下之時,這片血海竟然興起了波濤。
緊接着,她看到有自己大量本源匯聚的地方,那些光點從璀璨的純質光輝,逐漸被染成漆黑。
旁人看到這一幕,會覺得有什麼不詳的、可怕的事要發生了,但陸雪晴看到這一幕,卻猛然打起了精神,意識的睏倦感都退去了幾分。
因爲她知道,陸離的本源就是黑色的,如今這些光點轉爲黑色,正是陸離重現生機的表現。
猩猩之火可以燎原,一切都發生的極爲迅速,從第一點光輝被染黑,到整片天地都陷入黑暗,只是短短的幾息時間。
緊接着,這個世界內爆發了恐怖的異象,古往今來所有的光點都開始跨越時間長河朝此地匯聚,而那些在各個時代的血河也都逆卷向天,最終進入陸雪晴眼前的這片血海中。
血海沸騰,翻涌之間,天外有一道氣息落下,衝入了其中,正是破損的先天一氣,在那一道氣息落入血海中後,混沌氣便洶涌了起來。
無邊的血海開始飛速的濃縮,短短十息間,就化作了血肉之軀。
而上方的漆黑暗海化作漩渦,在旋轉間最後也化作了凝實的真靈,變成了陸離的模樣後,顏色又恢復正常。
陸離閉目向下,身與真靈相合的一瞬,一股莫名的道韻流轉起來,生機再現。
“呼……”
陸離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眼中帶有一絲劫後餘生的心悸,再看向岸邊的陸雪晴,又是帶着感動。
對於他而言,被世界之海天劫劈殺只是上一刻發生的事,因爲他被徹底打散了,雖然有復活的機會,但那種狀態下他是幾乎沒什麼感知的。
是對方三百年的本源灌輸,和一聲聲呼喚,喚回了他真靈的意識。
某種意義上來說,真名真的是有力量的,若不是有人在此地一直念他,或許他真的就回不來了。
只是說來奇怪,這次勾起他真靈反應的那些陸雪晴的本源,並不是因爲他的本源力量在渴望,才喚醒他的,反而是他的本源力量隱隱透着對這種物質的敵意,纔在警惕的層面讓他的那些粉碎的光點做出反應的。
但在有反應後,那些力量就被陸離的本源吸收過去了,化作了能源,最終星火燎原,讓他所有的力量都重新甦醒過來。
陸離一步邁出,便跨過血海,抱住了即將要栽倒下來的陸雪晴。
“你……”
陸雪晴虛弱的開口,短暫的精神亢奮後,本源意識即將沉寂。
“我回來了。”
陸離輕聲說道,隨後朝懷中之人輸送生機和本源力量,去反過來溫養對方的身體和本源。
這方世界依舊是那般的神奇,天空魂意縱橫,貫穿古今,好似時間已經停止運轉。
在這瑰麗的天幕下,百萬年的滄桑後,那相擁在一起的人,仍像是少年少女。
又過了許多年,多時空關聯的天幕緩緩閉合,這片時空終於開始正常的運轉。
可無論在因果力量下世界內的時間線如何變化,那在血海天坑旁的男女,動作也仍未變化,就像是超脫時間和因果的畫作,久久定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