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全民公敵
雖說已經不是皇馬主教練了，但卡羅依舊很早起牀。
下樓吃早餐的時候，他順便到庭院外的郵箱裡取來了早晨新鮮出爐的報紙。
跟絕大多數皇馬球迷一樣，他也訂了阿斯報。
翻開報紙，只看了封面，卡羅就整個人呆住了。
“他正在毀了皇馬！”
阿斯報的標題觸目驚心，足足佔據了封面的半個版面，而且是用猩紅色的字體，讓人印象尤其深刻，有種午夜兇鈴的感覺。
卡羅迫不及待地翻開第二版，詳細看看內容，發現這是卡洛斯在昨晚接受西班牙電視三臺的一檔節目時說的，在節目當中，他大肆炮轟了新任主席馬丁和新主教練高深。
尤其是將矛頭對準了高深。
在節目裡，卡洛斯對高深之前新聞發佈會上的演說進行了迴應，表示在皇馬，每一名球員都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球員，沒有誰配不上皇馬的這件球衣。
“我在這支球隊效力了十年，這裡的每個人都對我很好，但我並沒有因此就被寵壞。”
當主持人提到，高深並沒有點明球員時，卡洛斯認爲，那是因爲他根本說不出一個具體的名字，因爲皇馬隊內的球員都在盡力盡力爲這支球隊工作。
“我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目的，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但我覺得這是一種非常不負責任的行爲，就算他沒有具體點名球員，但他的這番話依舊還是讓人覺得，球隊內部出了問題。”
主持人反問，難道皇馬內部沒有問題嗎？
卡洛斯搖頭，“問題肯定有，但都是些小問題，更衣室門關起來就可以自行解決，但現在，很抱歉，這事情鬧大了，全世界都在等着看皇馬的笑話。”
對於巨星老去的問題，卡洛斯也同樣不覺得這是一個問題。
“羅馬裡奧四十歲的時候，依舊還在球場上不斷的進球，所以我覺得，在足球場上，表現纔是最有說服力的，年輕並不重要。”
卡洛斯還特地指出，高深在執教皇馬之前，履歷是一窮二白。
“我們都知道，皇馬是二十世紀最偉大最成功的足球俱樂部，哪怕是在新世紀，它也依舊是最輝煌的球隊，可我無法理解的是，爲什麼我們會選擇一個毫無履歷，甚至連踢球都不會，年齡比我們大多數球員還要輕的小孩來執教？”
“難道就因爲他會喊幾句口號？就因爲他迎合了上面某些人的想法？”
“很抱歉，這我無法理解，但我覺得，他正在毀滅皇馬！他正在摧毀我們過去這幾年來辛辛苦苦所建立起來的一切。”
對於新主教練，卡洛斯表示，不僅是自己，更衣室裡很多人都非常反對，甚至連球迷和媒體都反對，“根本沒有人會相信，那個中國小孩能帶領皇馬贏得比賽。”
“儘管他才就任兩天，但他已經先後在幾個不同場合說了很多不負責任的話，做了很多不負責任的決定，作爲一個在皇馬效力了十年的老人，我覺得我有必要站出來提醒他，別用那些嚴厲的詞語來講話，別做自己無法負責的決定，我們都是人，都需要被尊重！”
……
阿斯報對卡洛斯的這檔節目進行了跟蹤，並在頭版頭條登出來了。
評論中分析認爲，卡洛斯之所以公然在節目中炮轟新任主教練，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在昨天下午的分隊比賽當中，卡洛斯和羅納爾多被新教練排除在名單之外，兩人當時就憤然離場，隨後卡洛斯就出現在了昨晚西班牙電視三臺的節目中，說了這番話。
阿斯報認爲，如今的皇馬正處在多事之秋，動盪不安。
對於球隊到底應該怎麼做，接下來應該怎麼走，誰都沒有一個具體的方向，包括那位年僅二十五歲的中國人。
“根據記者瞭解，他找了很多人交流，在分隊賽中也在嘗試一套全新的戰術打法，但有多少人會相信，一個從來沒踢過球，只在學校裡上過學的，二十五歲的孩子，能夠帶領一羣功成名就的巨星，走出目前的困境？”
阿斯報表示，高深的一系列舉措，包括提拔二隊小將，包括驅逐卡洛斯和羅納爾多，更多都是爲了迎合新主席和一部分球迷的呼聲。
“過去這段時間，有很多皇馬球迷對巨星們，尤其是巴西巨星們感到不滿，所以他們強烈要求球隊拿下巴西幫，而高深正在迎合這部分極端球迷的情緒。”
“這很危險，因爲他是球隊的主教練，他應該爲球隊的整體戰鬥力負責。”
阿斯報主編阿爾弗雷多也在專欄中表示，自己對現階段皇馬的亂象感到失望，尤其是對主教練的任命，他覺得這是皇馬歷史上最荒唐的決定。
“據我瞭解，在過去這兩天，包括董事會在內，已經有很多皇馬名宿和球迷都給皇馬管理層打電話，胡安國王也通過身邊的人表示關注，馬丁應該感受到了壓力，也意識到了自己做出了一個並不那麼恰當的決定。”
“週末應該會是一個合適的機會，以目前皇馬的亂象，想要擊敗狀態不錯的馬競是非常困難的，而到時候拿下主教練也就順理成章了。”
“但這短短數日的荒唐鬧劇，帶給皇馬的破壞還將持續更長時間。”
……
卡羅站在庭院裡，看完了第二版的評論，以及主編阿爾弗雷多的專欄後，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阿爾弗雷多是誰？
西班牙傳媒領域的大佬級人物，之前幾天他都沒出面說過半句話，但現在他開口了。
高深一下子拿下了巴西幫，對皇馬的戰鬥力損害有多大，誰都無法估量。
從情感上來說，這很痛快，但從球隊利益角度，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爲，必須要儘快阻止。
阿爾弗雷多這一出面，肯定會有更多的皇馬名宿、董事會成員和會員出面，馬丁很可能借坡下驢，直接拿下高深。
卡羅算是親身經歷過皇馬這一波動盪全過程的人，這裡面有多少貓膩，有多少勾心鬥角，他比誰都看得清楚，他也知道高深現在的處境。
如今的高深都成馬德里的全民公敵了。
週末這場同城德比，別說是輸，平局都無法接受。
甚至，到時候的伯納烏，可能全場的皇馬球迷都會一起炮轟自己的主教練，這樣的場面在皇馬的歷史上，什麼時候出現過？
想到這裡，卡羅當即拿出手機，找到了高深的電話，直接打了過去。
……
高深剛推出單車，正好前往巴爾德貝巴斯，正好手機鈴聲就響了。
一看到是卡羅的號碼，高深當即停下，接通了電話。
“喂，先生。”
“高，看報紙了嗎？”電話裡的卡羅很着急。
“看了，沒什麼，預料之中的事情。”高深很淡定地說。
這確實是在他的預料之內，甚至他都覺得輕了，至少羅納爾多就沒出面炮轟他，否則場面會更加熱鬧。
“聽我說，高，真的，你現在就去伯納烏辭職，這件事情真不是你能參與的，明白嗎？”
“我知道，先生。”高深語氣還是很從容，“但我沒得選，這是一次機會。”
電話那邊的卡羅沉默了。
“我孤身來到馬德里，你一直很照顧我，我真的把你當老師看待，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也知道你一直想要做什麼，現在，我正在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你放心，週末這場德比戰，我們一定能贏！”
卡羅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他也不知道高深到底哪來的自信。
“先生，接下來這兩天，我有些事情要忙，沒辦法再過去拜訪你了，我希望你週末能來伯納烏觀戰，相信我，你會看到一支完全不同的皇家馬德里。”
卡羅嗯了一聲，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掛掉了卡羅的電話後，高深剛騎上單車，電話又再度響了起來。
這次赫然是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之後，立即傳來了皇馬新主席馬丁的聲音。
“卡洛斯和羅納爾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馬丁在電話裡有些氣急。
很顯然，卡洛斯的炮轟讓他很惱火。
不僅是在惱火巴西人，同時也遷怒了高深。
高深簡單扼要地把昨天訓練場上的事情說了一下。
“有些球員認爲自己在俱樂部的地位是雷打不動的，甚至應該比主席還牢固，這是不合理的，而過去我們在處理巨星的時候又表現得太軟弱了，把他們徹底寵壞了，導致現在他們都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他們成就了皇馬，還是皇馬成就了他們。”
高深這席話很得馬丁的心，因爲他也確實是這麼想的，就連巨星們懷念的弗洛倫蒂諾都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但問題是，高深能鎮得住場面嗎？
“你說得很對，但拿下巴西幫後，週末的德比戰怎麼踢？”馬丁問道。
高深自信地回道：“你儘管放心，昨天我們演練了新戰術，反響很好，就算沒有巴西幫，我們也一定能夠擊敗馬德里競技，我保證你會在週末的伯納烏看到一支煥然一新的皇家馬德里。”
頓了頓後，高深又沉聲道：“不瞞你說，我已經寫好了一封辭職信，如果週末不能在伯納烏拿下馬德里競技，不用你多說，我會在當晚直接將這封辭職信放在你的辦公室裡。”
這其實是一個很沒有份量的承諾，因爲就算高深不辭職，拿不下馬競，他也一定完蛋。
可硬生生被他說得鏗鏘有力，很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愴感。
電話那邊的馬丁這一時間，竟然還真生出了一絲感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