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香火還願
此時，這戶人家，正打着燈籠，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用灰布包着頭髮的老婦，此時正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
“本來，這娃兒醒了，基本上就沒什麼大事了。
但他既然夢到了那東西跟到家裡來了，那就嚇人了。”
那老婦開口，壓低聲音道：“所以，我必須得把它請過來，跟它打個商量，放過你家娃兒。
不然，只要你家娃兒沾水，就要小心被它報復。
而且，這事一天不解決，它就一天會盯着你家，先是小娃兒，然後是你孫子，兒子，還有你自己……”
在她身邊，那老漢臉色一變，連忙開口道，“孫婆您是行家，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一切都聽你的。”
“我既然來了，當然會幫你處理好。”
那老婦卻也自信，正要繼續說些什麼，她猛地轉過腦袋，將目光望向了後院護欄之外，“來了。”
“啊……”
那老漢也是嚇了一跳。
無聲無息，一個身影正站在那裡。
黑夜之中，視線模糊，只能從對方衣物上，能夠看出這是個女人模樣，一頭長髮，溼漉漉的，披在她臉上，看起來十分嚇人。
“冤有頭，債有主。
這娃兒還小，可不是你的冤家。
你要麼擡手，放了這娃兒，這主家人好說話，事後必擺上供奉，爲你燒香祭拜，增一分陰德。
若是不然，我這老太婆道行不高，卻也要跟你鬥上一鬥。”
那孫婆上前兩步，手中掐使着什麼，口中則唸唸有詞。
“那不可能。”
緊接着，她像是在傾聽什麼，隨即很快搖頭。
竟當真是與對方交流，談條件的模樣。
直至許久，兩人才像是談妥了一般，那老婦轉過頭，望向那老漢，道：“明天早上，在岸邊擺上一隻雞一隻鴨，燒三炷香，並讓那娃兒也在那跪拜祭奠一下，這事就算過了。
不過這娃兒，以後還是不要讓他淌水了。
他命裡缺水，又天生有福運，一入水，就容易被這東西盯上。
這水裡的東西，各個怨氣極重，找上門來，都是有求的，娃兒還小，沒本事，接不住的話，就很容易喪命了。”
那老婦直接開口對那老漢說道。
而在她說話的時候，那門外的那一道身影，似是當真妥協了，一步一步，又重新往江裡的方向，走了過去……
……
第二天，雞鳴聲響，陳玉書就醒來了。
一番洗漱之後，他就直接穿過後院，沿着小路，往江邊走去。
很快，就來到了經常待着的岸邊。
此時的天，已經入秋，大清早的，吹過來的風都是涼的。
不過，這麼些天的修煉，也不是白費的，陳玉書的體質比之前好了太多，就算一身單薄襯衣，也不覺得冷。
然後，他沒有遲疑，直接練起了樁功。
藥王樁功，配合呼吸之法，一招一式都具備着另類的美感。
很快，隨着他身子一震。
他的呼吸似是與整個天地契合了一般，全身劇烈顫動着，無數細密的汗珠，隨之從他體內涌出。
與此同時，更有一股劇烈的暖意，自他體內產生，衝向全身上下。
藥王樁功+1
陳玉書喘息着，微微坐在一旁歇息，擡頭往四處望去，恰好就看到了在距離他十幾丈之外，正有一老一少正站在江岸邊上。
他們此時正站在江邊，前面擺着祭品，竟像是在祭拜着什麼。
“是他們？”
陳玉書之前練功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感覺到有人靠近，但也並沒有太過在意，此時看清了兩人，臉色也是一變。
這兩人，他都見過。
剛好就是昨日在藥鋪裡喊着‘救命’的武姓老者和那撞了邪，碰到‘死倒’的少年。
此時，那少年已經甦醒了，跟在那武姓老者身邊，對着江河，接連跪拜了三次。
“看來，那孫婆果然是有本事，直接就幫他解了難。
不過，他們現在做的，按照‘李超見鬼錄’上的說法，叫做香火還願，說明那孫婆，只是幫他解了圍，但那死倒，卻並沒有被除掉，它還在……並且，就在這周圍水域不遠。”
陳玉書眼皮微跳。
可是知道，‘香火還願’，必須要在死倒周圍一定範圍才能起到作用。
既然這爺孫倆選擇將祭品擺在這裡，那麼就必然表示，那死倒其實就在周圍那一片水域之中。
想到他每天都在這周圍練武讀書，修煉投擲之術，他的臉就有些發黑。
這可真是——
也在這時，那爺孫倆結束了祭拜，隨後沒做任何停留，直接就往回走去。
路過陳玉書邊上之時，那老者還笑着打了個招呼，“小哥兒是柳家藥鋪的吧。”
“對。”
陳玉書點頭應了一聲。
“真好啊，不像我這娃兒，命苦。”
他說着，看了自己外孫一眼，道：“這以後討不了江裡的生活，也不知道該去幹什麼。
要是也能跟你一樣，進柳家藥鋪就好了。”
說着，不由嘆了口氣。
作爲周圍的街坊鄰居，他更知道進入柳家藥鋪的門檻之高。
一份價值數十兩銀子的寶藥，或者同等價值的寶魚……這可相當於普通人家近十年的伙食花銷了。
他就算運氣好逮到了寶魚，也不捨得送出去。
畢竟家裡好幾張口嗷嗷待哺。
外孫，畢竟只是外孫。
更別說，作爲有着數十年經驗的老漁夫，他們可是知道寶魚的捕獲難度，就算被網兜住了，以它們的力氣，都能夠掙脫，從網裡逃出去。
這麼多年，他也僅僅偶爾，才能聽到有人捕到了寶魚，每一次都能在他們漁民中，引起一陣轟動。
陳玉書笑了笑，沒有作答。
這武姓老者也沒想着從他口中得到答案，拉着少年就往家裡趕去。
陳玉書本也打算收功，換個地方練習，但他往周圍看了一圈，還真就是他這裡，最爲合適。
心裡想着死倒畢竟要入水之後才能害人，他在岸邊，又是大白天，諒對方也不敢上岸害人。
於是，他找了個地方坐下，就再次拿起那本《李超見鬼錄》，開始觀看了起來。
這一次，他看到的，恰好就是一列有關江裡遇到死倒的事例。
講的是一個碼頭上的職業背屍人，遇到一例死倒，最後請李超出手除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