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內似是被掛過一陣風來,本就陰暗的長廊更是寂靜的嚇人,顧夜城一聲聲急促而沉穩的腳步聲接連傳入姚佩佩耳中,她皺緊了眉,手心捏了一把汗。
仔細回憶剛纔在辦公室內看到的新聞,足以證明媒體已經徹底摸清了馮笛和馮雙雙之間的關係,之前一直隱藏着的身份和地址幾乎浮出水面。
只不過,一向行蹤不定的馮笛,竟然在電子報上公佈了至少五處常去地點,能夠掌握這麼大信息量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事實究竟如何?
她思考過後,悠悠地擡起眼神,看向顧夜城嚴肅的側臉,不禁倒吸一口氣,捂住嘴巴感到驚訝。
不會就是這男人透露的吧?除了他沒誰知道那麼詳盡的信息,並且能夠使這麼大新聞爆料在衆人視線中的,也就只有他了。
轉過拐角,徑直走向此樓層的最裡側,姚佩佩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顧夜城的腳步,懷裡抱着一堆文件,還要跟進這位大boss,真是苦了她這樣一個小女人了。
若是放在往常,她早就要吐槽他的不是,並且打死不能這麼呼之則來換之則去,只不過看在他傷口還沒痊癒就這麼拼命工作,外加不能小覷的情緒,她只好認栽。
最裡間的小型會議室門口守着兩個保鏢,各自身着黑色西裝,即便在這並不明亮的走廊內還是帶着黑色墨鏡。
待顧夜城靠近之後,其中一人畢恭畢敬地爲他打開了會議室的門,緊隨着姚佩佩也走了進去。之間屋內只有一個三四米長的會議桌,圍坐着幾個她從未謀過面的男人,各個看起來都不是簡單人物。
顧夜城坐到正中間的位置,從肩膀上方向後一伸手,姚佩佩便識趣地將文件放到了他手中。
只不過,他放在手中掃過一眼,便露出不悅,一把扔到了一旁,倒是從手掌心拿出一個微型優盤來,推到了正對面年近中旬的男人面前。
“李先生從事新聞行業這麼多年,我相信能夠將優盤中的內容整理成文,並且報道出來。”他揚起嘴角,語氣溫和,但卻稍帶強制。
什麼?李先生?姚佩佩定睛一看,那不是G市最大電視臺的臺長麼,這都被顧夜城給請過來了,看來他真的是要下狠心搞垮馮笛。
只不過,她還是有些想不通,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那之前的合作全都白白浪費了嗎?帶着疑問,她神遊在會議室之外,待她回到現實之後,短暫的回憶已經結束,顧夜城整理了下行裝,對那幾人道了謝,便送他們離開了公司。
事情似是進行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還沒等當事人說什麼,姚佩佩只一心跟在顧夜城身邊,就覺得緊張到不行。時隔多日,馮雙雙依舊呆在看守所,以她那樣高傲的性格,還不知道會痛苦成什麼樣子。
只不過雖然她綁架過自己,姚佩佩並不因爲這件事感到開心,反倒覺得十分不輕鬆。仔細想去,卻又好像是在擔心顧夜城的安危。
阿倫也不知跑去了何處,這來來回回地忙碌間,都是姚佩佩像是他的貼身助理一樣,陪他跑來跑去,腿已經痠疼的不成樣子,而顧夜城沒有說出半句抱怨的話。
坐在正離開某家律師所的車上,姚佩佩轉頭看向正做思考狀的顧夜城,
“你這樣做能行嗎?我看馮笛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你是說我揭穿了他的藏處還有他的身份?放心吧,就算我事情遲早也會水落石出。如果他指定要進去坐牢的話,我倒不介意他早點進去。”
“你就那麼有把握?”
姚佩佩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這一天來雖然和這男人無時不刻在一起,但是並沒有什麼機會說出內心的想法。見他跑去了所有和這件事關聯的場所,只爲了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但是她還是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妥。
對,怎麼遲遲不見馮笛做出的反駁?越是靜,就越危險。
這句話並沒有得到回答,而是換來顧夜城深呼了一口氣之後,看向窗外隨着車子倒流的景色。
新聞鋪天蓋地,正是他想要的結果,這下那位老大哥只能等着被警方帶走了,接下來的新聞並不需要他去安排,媒體自然會緊隨事情的進展,等候着報道他入獄的事件。
一件接着一件的新聞在不同時段放出,然而說到某一個的時候,顧夜城突然全神貫注聽了起來。
廣播中正在說一起殺人案,某個新聞工作者被暴斃在G市的郊外,現正在調查中。
然而根據種種的因素,並不能確認犯罪方到底爲何人,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坐在一旁的姚佩佩不禁感嘆了起來,“唉,真是太殘忍了,就被這樣殺死在湖邊,他家人該多痛心呢。”
顧夜城面無表情,頓了幾秒後冷聲說道,“他是今天和我一起開會的人之一。”
“什麼?”姚佩佩大驚,整個身子都扭了過來,難以置信地看着顧夜城,“那一定是馮笛乾的!他是在施加報復!”
她驚歎的樣子非常誇張,因爲這個新聞竟然也是和之前報道的一些列都是有掛鉤的。就像之前自己說的,遲遲不見他出現,這一下就來了個重磅新聞。
憑她從事過新聞行業的經驗,她篤定地想到其他新聞工作人很快也會懷疑到他身上,只不過案發現場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在她發出了驚歎之後,顧夜城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而是依舊看着前方,雙眼似是發出光芒來,快要穿透前方的座椅一樣,強勁有力。
坐在一旁的姚佩佩情緒異常激動,就算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她還是顧自地焦躁着,一會兒埋怨,一會兒擔憂。她是在擔憂顧夜城的安危,既然報復的措施開始,那就一定會波及很多人。
對於這一點,顧夜城只是淡淡地迴應了一句,“沒關係,我不會有事的。”
姚佩佩天真地瞪大了眼睛,覺得自己的擔憂並不多餘,“你怎麼那麼肯定?雖然我不瞭解他爲人到底如何,但是憑感覺他就不是什麼好人!”
“呵呵。”這次的回答就只是淡淡的一聲笑。
車子駛向不明的方向,那是顧夜城的新住所,距離顧氏集團較勁,和原來顧庭家相隔不遠。來到這裡時,天色已經完全黑掉,涼涼的風撲面而來,倒也涼爽。
姚佩佩小心翼翼地走下車,然而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便是四下裡望了望,好像要被誰給監視了一樣,說嚴重了,就是怕有人要“暗殺”自己,對自己不利。
這輕微的舉動,只是一個眼神而已,卻被顧夜城看的一清二楚。他利落地走到她旁邊擡手勾住她的肩膀,一同走向別墅。
高出一頭的身形,果然是叫人充滿了安全感,姚佩佩抿了抿嘴脣,竟然不自覺的愉悅了起來,偷偷地露出笑容。
進入了這棟比原來那個還要大出一些的別墅,姚佩佩開的燈火通明,就是爲了看清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很明顯,這裡的確顯得有些空曠,好多位置並沒有佈置。
正在擡頭看着斜前方的水晶吊式櫃子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溫暖,顧夜城緩緩地將她敲到好處的身體涌入了懷中,從身後溫柔地抱住了她。
這體溫傳到她身體的每一處,不禁叫她瞬間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內心更是略顯緊張。多次的拌嘴和不和,就算做過閨房之事,每每出現這種溫柔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都說女人如水,溫柔起來可以融化一切,然而男人竟也是如此,溫柔起來比女人的殺傷力還要大。
男人將頭低到她的肩膀上,輕輕喘息着,短淺的呼吸聲慢慢傳了出來,在耳邊盪漾迴旋,髮絲也隨着輕輕的擺動,輕輕鬆鬆將女人完全征服。
他張口小聲說道,“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做嗎。”
“嗯?”姚佩佩享受着他的環繞,一動不敢動,輕聲應答。
“我說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搞垮馮笛嗎,既然我們之前合作的那麼愉快。”
“因爲你知道你們兩家的關係,你爸爸早就跟你說過這之間的恩怨,叫你處處防備,而你能做出的最好的防備就是假裝靠近,然後找到合適的時機才能出手。”姚佩佩一句一句,慢條斯理,將這段時間觀察到事情總結了出來。
顧夜城輕聲一笑,扳過她的身子,讓她朝向自己,在她額頭上深吻了一下之後,笑道,“答對了一半,我並不是在找時機搞垮他,我只是最近比較閒,閒到看他傷害了你之後徹底堅定了要讓他回到原始狀態的信念。還是牢飯適合他。”
這幾句話雖不是什麼海誓山盟的情話,卻讓姚佩佩鼻尖一酸,沒想到之前的擔憂全都是多餘的。她一直拼命告誡自己,趕快從這場綁架中抽離出來,不要再害怕任何事情。
可是身心卻不停使喚,總是讓她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便開始胡思亂想。最可惡的是,自己的心煩並不能找任何人吐露,也沒有任何人關心自己。
家人?他們都去享受生活了,原來的愛人?更是不知所終,她無助,恐懼,擔憂,都只能自導自演做給自己看。
然而此時,好像突然有了倚靠,心有所依便是最大的幸福。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然而那淡然的眼神愈發變得深情,繼而更是從中看到了淚光,不知在這裡面藏有多少的心酸與悲傷,看起來是讓人不禁爲之動容。
顧夜城擡起手,輕輕擦拭了一下她並沒有流出眼淚的眼角,仔細端詳着那張白皙而溫和的小臉,手順勢向下滑落,摸向她光潔的臉頰。
他攬過她的頭,將她送入懷中,將其抱緊好像融進自己的身體內一樣,溫柔地說道,“佩佩,以後要我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