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麻衣碎塊“噗”地一聲落在地上，李揚神色一變，暗道“不好”。
“譁！”
只見一羣蝙蝠從荊棘叢中鑽了出來，通體暗紅，長着一張人臉，血紅的眼睛攝人心魄。
兩隻肉翅張開後，跟獵鷹一般大，身上有股撲鼻子腥臭味，隔着老遠就聞到了。
他下意識地朝荊棘叢中看了一眼，瞳孔瞬間縮成針眼大小。
只剩一具白骨了，血肉已經被啃的乾乾淨淨，幾塊帶血的麻布碎片被撕扯在一邊。
“啊！老子殺了你！”他熱血上頭，掏槍就打。
“砰”、“砰”……
一梭子子彈打完，三隻蝙蝠被打翻在地，但還有三隻撲過來。
李揚後撤一步，拔出另一隻槍，連續三槍將剩下三隻打飛。
“嘰嘰！”
但就在這時，天空黑壓壓的一片，數不清的人臉蝙蝠向這飛來。
天色一下黑了，只能看到一雙雙嗜血的眼睛，如鬼火在跳動。
“媽的！”
李揚嚇了一跳，扭頭就跑，慌不擇路，直接往山脈中衝去。
人臉蝙蝠速度極快，不下於獵鷹。他前腳剛走，後腳一羣人臉蝙蝠掠過他剛纔落腳地。
“唰！”
眨眼功夫不到，一片荊棘叢禿了，地面好似被颳了三層。
李揚頭皮發麻，不能再往山上去了，上山速度更慢，他怕登不了山，人就已經屍骨無存了。
他極力加速，但地上生物的速度永遠無法跟天上的相比，才逃幾步，後腦勺一陣刺痛。
“砰！”
他轉頭一槍，一隻人臉蝙蝠被打飛，但迎面黑壓壓的人臉蝙蝠撲來，數不清。
“砰”、“砰”……
像下餃子一樣，不斷有人臉蝙蝠落地，但這幾隻剛死，後面撲上來十幾只，根本殺不完。
李揚瘋狂射擊，沒時間顧及前面，突然腳下一空。
“啊！”
“砰！”
……
三月，草青水漲。
這是一片草原，廣袤無邊，一條河蜿蜒橫穿而過，流水清澈，白波漾漾，如同一條白絲帶，直抵天之盡頭。
長河某段，只見一人背靠河邊，獨自面對身前一羣人。
那人還是個少年，十五歲左右，身穿紫色長袍。他腦袋很大，跟個籃球似的安在不到一米五的身子上，不成比例。
某一刻，他睜開雙眼，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紙扔向空中，而後朝天一指，口中厲喝：“神降術，臨！”
“呼！”
黃紙無風自燃，火焰妖異，如燃燒的鮮血在空中跳動。
對面的一羣人警惕地看着，直到黃紙燃盡，四周並無異狀。
領頭金衣少年暴怒，要不是他最後穩住了，還真的被對方騙了。
“死胖子！你找死！”但下一刻，他好似被噎住了，臉色忽然蒼白。
“譁！”
只見，小胖子身後冒出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全身不着片縷。
小胖子快被嚇尿了，這特麼跟他預想的結果完全不一樣啊，明明用的是神降術，竟送了只黑鬼。
不過，這足以震懾住對面那羣鳥人了！
他回頭，看着金衣少年，獰笑：“金展，你個王八蛋，東西就在小爺身上，有本事來搶啊！”
金展俊逸的面龐滲出一層細汗，好半晌，喉嚨裡蹦出一個“撤！”
但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跟着後退十米，然後撒起腿狂奔。
等這羣人走遠，小胖子鬆了口氣，總算把這夥人退走了。
驀地，他想起了什麼，身體又立刻繃成了一條線。
回頭看了一眼後，他趕緊把眼睛閉上，嘴裡默唸一段咒語，並起劍指點去，口中輕叱：“定！”
黑鬼果然站着不動彈了。
小胖子一喜，再指：“蹲下！”
黑鬼放下手裡箱子，蹲下去。
“跪下！”小胖子又指。
黑鬼單膝跪在地上。
“真的管用！”小胖子眉開眼笑，那老王八蛋終於做了一件靠譜的事兒，於是又並起劍指輕叱：“學狗叫！”
“叫你麻痹！”
李揚整個人都不好了，跟你玩玩而已，你特麼還玩上癮了！
“嗖！”
儘管身有殘疾，但他突然爆發的速度依舊驚人，小胖子還沒反應過來，巴掌已經扇過去了。
“啪！”
小胖子被一巴掌抽在地上，大叫一聲“鬼呀”，爬起來就跑。
鬼？李揚回身看了看，忽然想到對方說的就是自己。
當初出事時，整具身體被燒成了黑棍似的，無法祛除，這纔有了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好在他現在已經進入山中，雖然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但只要找到老跛子說的靈藥，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恢復如初。
他搖了搖頭，攤開手掌，掌心多出三枚果子。
這是剛纔出手時順帶着從小胖子取下的，身體機能雖然大部分損壞，但手速依舊不減。
他看着手掌心的三顆果子，心頭忽然一跳：“這是……靈果？”
圓溜溜的，與青蘋果一般大，紅的似寶石，玲瓏剔透，甚至可以看見裡面狀若小龍般的果絮。
完美！
老跛子曾經說過，“你沒見過靈藥，但你一眼就能看出它是！”
靈藥集天地日月之精華，千年而成，堪稱大自然完美的傑作，所以一眼就能區分出它與普通藥草。
“哈哈……”李揚喜極而泣，這可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果然，與其它水果不同，靈果剛入口，便立刻鑽入肚子裡，他連味兒都沒嚐出來。
“到底什麼味？”他咂咂嘴，想着要不要再嘗一顆試試。
下一刻，他腹中升起一股熱量，來的極其迅猛，如火山爆發。
不到十秒，他渾身發紅，肚子像皮球一樣快速膨脹，黑炭般的皮膚下能看到虯起的血管。
李揚看着短短片刻已經膨脹了兩圈的身體，很懷疑下一秒會不會“嘭”地一聲炸開。
“媽的，這到底是不是靈藥？不會是毒果吧？”他現在的情況跟老跛子說的完全不一樣。
突然，他又感覺身體發癢，一開始只是心口位置，很快遍佈整個胸口，然後全身。
“啊……”
太癢了，像是無數螞蟻他從身體裡面往外鑽，伸手去撓，但是怎麼都找不準位置。
他蜷縮着，滿地打滾，身體使勁摩擦地面。一會兒功夫，身下青草被鮮血染紅。
幾十米外，小胖子大半身子掩在青草中，小眼珠子盯着李揚，都快擰成鬥雞眼了。
實際上，他一直沒有走遠，剛纔在半路上他發現懷裡的寶貝丟了，於是立刻返回。
“嘿！敢生吞化龍果，活的不耐煩了！”
那果子是靈藥不假，但不是給人吃的，是蛇蟒蛻化成龍所需的化龍果，藥力極其狂暴。
殺豬叫持續了十分鐘才停，青草地近二十平被染成了血色。
李揚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鮮血，到處都是五指抓的血痕。
他軟趴趴的，全身骨頭像碎了一樣，意識開始模糊。
這時，背後響起一陣腳步聲，他彷彿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
“救我！”
“救你？”
小胖子冷笑：“浪費了小爺一枚化龍果，還想我救你？”
“去死吧！”
小胖子飛起一腳將李揚踢的吐血，這還不解氣，他衝上去一陣狂踢。
“砰砰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