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華笑了笑。
雖然來這裡是第一次，但是，秦振華這幾年來，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研究，坦克，火力爲王，爲了研究先進的穿甲技術，當然也研究過如何來提高鎢合金的性能，只是，他粗淺地看過了一些資料之後，就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能力。這就是專家學者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
他能看明白科普的各種介紹，但是真正地研究，那是需要在這一個專業裡面沉浸多年的，各種冶煉的技術，一個微小的變化，都會帶來產品性能的巨大差異，這除了需要專業的技能之外，更是需要多少次的實驗，才能夠精確找到的最佳組合。
不過，能夠一眼看出對方的裝置來，也說明了秦振華這個外行，其實已經有了相當高的專業水準了，這也引起了黃老的注意。
“我們這個小朋友，眼界可是不一般的。”祝老說道：“現在，我都是在幫他幹活兒呢。”
一機廠的二代坦克的項目研發，其實和祝老沒有太大的關係，祝老就是在秦振華的忽悠下過去的，所以，現在說起來是在幫助秦振華幹活兒，也沒有說錯。
黃老的眼神更加敏銳了，望着秦振華：“哦？還真是個人才啊。這麼說，是一機廠的人了？”
“沒錯，我是一機廠的工人。”秦振華說道：“黃老，我們要造最先進的坦克，十分需要您這裡的技術支撐啊，剛剛研製的那個鎢合金棒，性能如何？”
“吆，果然是行家，從外面看了一眼，就知道它是鎢合金棒，老祝，是你告訴他的嗎？”黃老笑着問道。
“當然不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咱們這位小朋友，手裡摸過的鎢合金，也不少了，當然一眼就看出來了。”祝老說道。
“嗯，你想要的性能，是什麼樣的？”黃老沒有說己方現在燒出來的這個鎢合金是如何的，而是問了秦振華想要什麼。
“我們想要的…”秦振華的腦海中，頓時就出現了無數的數據，然後，他張嘴說道：“密度上，要達到17克每立方厘米，室溫下，抗拉強度要達到800兆帕，延伸率百分之九，其中，還有一個，就是絕熱剪切的敏感性，越高越好。”
當黃老讓秦振華提性能數據的時候，臉上是帶着微笑的，心中是帶着自信的，他提出來的數據，自己都能滿足，到時候，讓他敬佩一番。
哪裡知道，秦振華提出來的要求，太高了，他們現有的任何材料，都達不到這個要求，而且，國際上，恐怕也沒有吧？
你小子，這是在強人所難嘛，這個小朋友，一點都不實在。
“這怎麼可能？”果然，秦振華還沒有開口，從裡面走出來了一個小夥子，看那樣子，應該是黃老作爲導師，在這裡帶的學生了。
他是拿着一份檢測報告出來的，那個剛剛燒結出來的鎢合金棒，已經被放到了旁邊的檢測機器上進行測試了。
現在，他出來彙報，正好聽到了秦振華提出來的要求，頓時就反駁起來了。
“想要在密度上達到那麼高的程度，那就得讓金屬特別緻密，金屬之間的空隙相當稀少，而這樣的話，延伸率就不可能達到，那個絕熱剪切，有什麼必要嗎？幹嘛要追求這個信念？”
程旺說完這話的時候，都有些後悔了，眼前的這個人，擺明了就是來找麻煩的，提出這種高大上的指標來，給大家下馬威的，何必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他居然將其中的難處給說出來了。
這個金屬之間的間隙，當然是金屬原子之間的間隙了，只有讓原子之間的間隙特別的小，金屬原子和原子之間緊密排列，靠着分子力之間的作用拉扯，才能夠讓密度達到這樣高的程度。
在實際中，現在根本就做不到，更不用說其他的性能了。
“是啊，這個是很難做到，想要達到我說的這種技術標準，估計，只能是用納米了。”秦振華說道。
“納米，納米，納米是什麼米？”程旺問道。
“噗！…”秦振華終於忍不住，噴出來了一口，兄弟，你不可能連納米是什麼米都不知道吧？
稍後，程旺也反應了過來：“我還以爲你說的是一種添加劑呢，原來是尺度？你這是在開玩笑，我們加工的精度，怎麼可能達到納米？”
作爲黃老手下最得意的弟子，程旺當然不可能不知道納米是什麼東西，只是剛剛想差了，研製不同性能的合金，需要在其中添加不同的微量元素，他剛剛想的這個納米，以爲是某種微量元素，現在才知道，秦振華說的是一種尺度的標誌。
米，釐米，微米，納米，這些，都是十的負三次方的關係，到了納米級別，那就是十的負九次方，也就是0.000000001米。
現在，他們的這種粉末冶金技術，只是把粉末加工到了微米的級別，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一般都是在幾百微米左右的細小顆粒而已。
要把這粉末，研磨到納米級別，這怎麼可能？那個級別，已經是原子的尺寸級別了！
金屬的粉末越細，那麼在燒結的時候，金屬和其他的威廉元素混合的時候，就會越充分，內部形成的結構也會越強，但是，要說能夠研磨到這個級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就連黃老都睜大了眼睛，望着秦振華。
“是啊，我們的加工精度，絕對是達不到納米的，但是，我們的研究精度，可以達到納米級別，我們可以研究在燒結形成的產品中，裡面的原子是怎麼結合的，從而不斷地改進和提高我們的工藝，在國外，今年剛剛出現了掃描隧道顯微鏡，可以研究到分子和原子級別，我覺得，這項技術，對我們的粉末冶金工業，是相當重要的。”
研究到納米層次，研究到原子如何結合在一起的層次，對於粉末冶金來說，這就是達到了一個極致啊！
如果能做到這個程度，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