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已經問了,吳蘇不能不回答,只能道:“世子的兩個弟弟,全都是庶出的,具體多大歲數,兒媳婦也不知道,大約的……應該比世子小兩三歲。”
大太太一聽,眼睛就更亮了:“小兩三歲?世子是不是二十了?”
吳蘇點頭:“大約吧,兒媳也不是很清楚。”難道大太太被聶家的事情提醒了?高攀這些官宦人家,嫡子實在不行的話,還有庶子?
大太太沉吟着,道:“伯府到底是你姐夫家,你若是能來往的話,最好還是來往來往,這個親戚關係不能斷了。”
果然!
吳蘇斷然的拒絕:“母親,伯府即便之前是我大姐夫的家,現如今也幾乎成了仇人了,兒媳根本沒辦法來往。”
大太太沒想到她竟然有膽子這麼直接的就拒絕了!登時黑了臉,聲音嚴厲生硬的道:“怎麼就成了仇人了?人家伯府不是很給你們臉面了嗎?!”
吳蘇並不被嚇住,因爲大太太的這個要求實在是過分!
她道:“不錯,沒有休妻是給了我們家面子了,可我們也不可能因爲這個就對伯府感恩戴德,畢竟,這懷不上不是我大姐的身體問題,是夫妻倆的問題,伯府那邊難道就理直氣壯?和離不是給我們孃家臉面,是兩家都留了臉面。說今後是仇人確實是有些誇張了,但是來往這方面,今後是絕對不可能了!”
大太太一雙眼睛狠狠的盯着她,偏偏沒辦法反駁,何況是她要求兒媳婦去做,兒媳婦不答應,說實在的她也沒辦法,總不能揪着兒媳婦的頭髮逼着她去跟伯府走動吧?
大太太怒瞪着吳蘇半天,冷冽的厲聲道:“你出去吧!看到你我病都要嚴重十分!”
吳蘇果然就起身告辭:“那兒媳婦告退了。”你叫我走,自然是趕緊走了!
大太太眼睜睜的看着兒媳婦真的就走了,在她眼裡,甚至還覺着兒媳婦是大搖大擺走了的!氣得她渾身亂顫了起來,叫罵着:“反了,反了!如今趁着我病了,趁着我忙嫣姐兒的事情,這個兒媳婦還要造反!還要爬在我頭上去了!”
史媽媽和周媽媽一直都在門口候着,剛剛所有的話全都聽得清清楚楚,兩個老貨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何況還能巴結了大太太,自然是馬上就進了屋子,一個過來幫着順背,一個過來忙忙的倒茶服侍,把丫鬟都擠到了一邊去。
“大太太您可千萬不能生氣,您的這個身子已經夠弱了,千萬不能在生氣了。”
“是啊大太太,千萬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您也說了,如今您病着,又爲了二姑娘的事情着急上火的,什麼都顧不上,繼續這樣的,不是更叫人鑽了空子得了便宜,越發了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這兩個人也是本性難移,開口就是火上澆油的話。
大太太氣的亂顫,就着手喝了口茶,半晌纔算是把這口氣緩了下去,冷冷的哼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我是還沒有使出來手段呢!真當我治不住你一個小小的……”
說到這裡猛地頓住了,沉吟了一會兒,問史媽媽:“叫你查大爺和大奶奶身邊的事情,查出來什麼了?”
史媽媽就有些訕訕的道:“全都查了,身邊那幾個陪嫁的丫鬟,大爺全都沒收用,之前大爺屋裡還有個素琴,如今被大奶奶的丫鬟擠的都根本進不了屋。”
說着頓了頓:“大奶奶身邊丫鬟太多了,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她們幾個看樣子是全心全意的聽大奶奶的話……所以這件事上,大奶奶不說話,她們幾個誰也不會主動……”
大太太皺眉:“就算奕哥收用了她們幾個又有什麼用?!這幾個全都是那位的人,收用了也是幫着那位籠絡奕哥的心!這幾個根本靠不住!素琴也是個沒用的……”想了想道:“你在家生子裡給我找幾個容貌出衆的小姑娘,機靈點的,先放在我身邊,我親自調|教,等合適的機會我給奕哥房屋裡。”
她揉着自己的眉頭:“這兒媳婦還得是當婆婆的來調|教!叫兒子去,只剩下寵慣着了!前一陣子戴的那紅寶石的首飾……”她冷哼着:“我兒子還從沒孝敬過我那樣一套頭面呢!”
一聽提到這個,周媽媽先就直起了背,道:“大太太,奴婢跟太太您想到一塊兒去了,看到大奶奶戴的那套首飾,真覺着挺顯眼的,因着覺着那樣的紅寶石,必定不可能只做了耳墜子和簪子,正好您叫奴婢查一下大奶奶身邊的事,奴婢便找人查了一下,原來是城裡頭鞠寶樓做的,是宣城那位赫赫有名的珠寶工匠做的。”
大太太一聽,剛揉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您可知道,大爺手筆大得很!人家鞠寶樓的東家坐船出海,攏共就從暹羅進了一盒紅寶石,結果就被大爺包了,連着做工銀子,花了上萬兩呢!”
周媽媽這會兒是怎麼刺激大太太怎麼說,橫豎說出來這些刺激的大太太惱怒,最後卻還是得大太太的心,因爲大太太其實就想聽這些!
大太太果然的心肝脾肺腎都疼起來了,鼻孔裡呼呼的喘氣。
“您說大爺這麼大筆銀子,不花在自家的珠寶樓,卻把生意給了對頭!也不知道……唉。”周媽媽嘆了口氣。
“之前的那銀子……”史媽媽原本想說之前大爺騙的自家珠寶樓那一萬兩銀子怎麼說,但是說了幾個字出來之後,又覺着不妥,雖然大太太如今對大爺很不滿,但到底人家是母子!自己不能得意忘形了,說脫的沒邊了。
史媽媽看了周媽媽一眼,周媽媽瞭解,忙幫着打岔,也是要彙報下面的另一件事:“對了,大太太,奴婢使得人查那套首飾的來歷,倒是問出來另一件事,原來大爺買下這一盒紅寶石,做了兩套首飾!”
大太太一聽,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關竅!登時眼睛睜得大大的盯着周媽媽。
周媽媽繼續道:“奴婢開始以爲全都是給大奶奶做的,或者款式不同,或者作用不同……誰知道不是的,奴婢也就是隨口的一問,那鞠寶樓的掌櫃的說,另一套首飾是叫一個文房四寶鋪子的掌櫃的拿走的……買紅寶石首飾的銀子,也是那個掌櫃的拿來了的。”
大太太驚訝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是說……老大自己有鋪子了?那另一套首飾……老大在外面有外宅?!”
果然不愧是大太太!一下就抓住了兩個最重要的。
周媽媽還愣了一下,大約的沒想到大太太說着這麼一針見血的,冷一下忙才重重的點頭:“是啊,有鋪子應該是真的,至於外宅……”
大太太轉而看史媽媽。
史媽媽就道:“奴婢也覺着應該是外宅,若是一般的窯姐兒或者相好兒,大爺斷斷不能給那麼貴重的首飾,隨便一個銀絞絲簪子就能打發的!何況,還是大爺自己鋪子的掌櫃的在中間聯繫……明顯是不能叫府裡知道,所以連小廝都沒有用。”
大太太頭一個想法也是這樣,現在想想同樣還是,她蹙眉道:“那什麼文房四寶鋪子,在什麼地方,規模大不大?你們跟着去看沒有?還有,另一套首飾到底送到哪裡去了,也不知道?”
這事是周媽媽派人打聽出來的,現在就成了周媽媽的任務了,周媽媽急忙的稟報道:“鋪子老奴叫跟着的人去看了,回來說並不是很大,原本那跟着的人也是無意,並不知道,只因爲跟着去看看,發覺那個掌櫃的拿了首飾之後,就出門了。”
大太太一聽瞪圓了眼睛:“跟着去沒有?”
“跟着了,只是沒想到掌櫃的是去了碼頭,坐的是去蘇州的船。小廝就沒有在跟着。”
史媽媽馬上就道:“若是說大爺的外宅在蘇州,那也是很有可能的,大爺……到底是大人了,在外面這麼些年,怎麼能沒有這樣的事?何況大爺瞧着不是個愛混窯館兒的,弄個外宅倒是很有可能。”
大太太皺眉,對於沒跟着去蘇州有些不滿。想了一會兒,倒是覺着也是時候該去蘇州查查老大在那邊的底了,之前忙的沒顧上,也不知道老大在那邊的生意到底如何,真的如他自己說的,確實不大,還是隱瞞的實際情況?
老大真的在那邊有外宅?
大太太眉梢都挑高了!真要是有外宅,她就做主接回來!給自己兒媳婦上上眼藥,這是頭一步,或者看看這個外宅的行爲舉止如何,若是個聰明曉事的,知道該奉承誰,那麼大太太真的要考慮一下,試試手段叫現在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媳婦認清楚,她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她神情振奮了起來,馬上吩咐道:“找人馬上去蘇州!查查老大在那邊的生意還住處,最重要的是把這個外宅找出來,打聽清楚背景!”
她已經肯定是外宅了:“另外……小心着些,不要叫老大發現了,那小子機靈着呢!用的人也都是些有心眼的。”
周媽媽忙答應了一聲看着大太太。
大太太一擺手:“去賬房支五十兩銀子!”
聲音裡都帶着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