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滿身的疲憊回去，開門，卻聞到清香四溢。
他着實的愣了片刻，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空氣，與從前是完全相同的，他彷彿覺得時間，早已凝固在原地。
地面乾淨，傢俱潔淨，連牀鋪也整齊妥當。只是那刺眼的鎖鏈上去，看到她站在那裡笑着，對視，才躬身行禮。
她作了許多努力，他看得出來。因爲面色蒼白，所以胭脂似乎顯得重了些，衣着過於鮮豔，彷彿是可以掩蓋着她身體的傷痕。
端上一盞茶，他能聽到那鎖鏈在地上響着，縱然顯然她想過辦法，讓那些東西的聲音輕一些。她是想回到從前，可是，晚了。
在審查官員之間，卻查到了百劍門細作，在其中故意敗壞官員聲明。高遠憤憤不已，力求將官員全部重新檢查。這一切，都拜她所賜，眼前這個女人，所謂紅顏禍水，說的便是她無異了。
“皇上，臣妾……”
“靈兒，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一句話未說完，他便冷冷的拒絕。語氣之中毫無半點波瀾和關懷。朝外，朝中，乃至於他的牀榻指側，竟然全部是背叛的聲音。
“奴婢，給皇上作了，作了對護膝。”
明顯的怯懦了。從牀上拿起護膝到他身邊，想蹲下敷在他腿上。然而他忽然擡腿，湘靈身子不穩，坐在了地上。
他愣住。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拒絕她如此。可是沒想到，竟然把她摔倒了。片刻想扶起她，可是到底沒有。
“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吧，以後要跪得時候，多得是。”
站起來想走，纔想起這明明是他的屋子。想要趕走她，卻到底捨不得，因爲他嘗試過，她離開，這屋子便會冷下來。
其實脆弱的莫少康，最怕那冰冷的時刻。因爲記憶深處，母妃去世的時候，有種深刻的冰冷。他在守靈，少揚坐在外面，那是個夏天，他冷的打哆嗦，少揚傻傻的衝進來到他身邊，居然說“皇兄，這裡真涼快。”
那時他們都小，他覺得少揚還是個孩子，縱然傷心，也對他笑，於是少揚笑的更開心了。
他還記得那時少揚說皇兄，你別怕，有我呢，還有父皇和母后！少康苦笑，他怎能知道，母妃去世，他已經是衆矢之的。
看出了他在沉思。湘靈沒有打擾。站起來把護膝放好了。其實預料到他會拒絕，更預料到他可能發脾氣。她摸不透他，更不知道何時他的心便會忽然硬起來，讓她的心在碰撞時受傷。
做這些，不是爲了真的恢復他們從前的關係，只是想給他一些關心。
“過來。”
從回憶裡醒來，湘靈坐在牀上繡着東西。他冷然命令。
湘靈放下手裡的東西，到他眼前，微笑，那裡面柔軟多情，紅脣啓了，露出一行隱約間看到的潔白牙齒。
“看來，身子恢復的不錯。”
捏住她的下頜，無情的嘲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