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一大一小兩位公子的注視，終於引起了李丞相的注意；這兩個小子是怎麼了，失魂了嗎？他順着兩個兒子的目光看了過去，咦，那個坐在姨娘一桌的女人是誰呢？
不過，好在才過了一會兒，李丞相便認出來了；他看着眼前沈姨娘的面容，覺得她漸漸和自己記憶深處的模樣重合了。
雖然以前的模樣帶着嬌羞現在的卻是有些微澀，可畢竟，整個容顏其實是沒有多大變化的。
也是，這纔是自己當初看中的俏嬌娘啊，自己當初爲了她不惜頂撞老夫人，又怎麼可能差到什麼地方呢？
李丞相明白了。
沈姨娘在剛入府的時候，那種山村農婦的樣子，一定是因爲這十多年來，過着苦日子的緣故；看看，這回府才兩個月不就又恢復得水靈靈的？
而且，比起當年來，更有種少婦的風韻在內呢？
嗯，自己府上的風水好，就是善於養人啊。
李丞相的目光也不由得在沈姨娘的身上多粘了會兒，怎麼覺得越看越喜歡呢。
李丞相他們父子三人對沈姨娘的關注，當然引起了姨娘們的警覺；當然，眼下一共只有兩桌，這兩桌隔得又不遠，即便是想不關注的話，那也是做不到啊。
除非這人的腦袋是木魚做的，但是在這大宅子中，又有哪個的腦袋會是這樣的呢？
作爲本尊，沈姨娘當然也是注意到了；而且也是明白過來，鄰桌上的人看的是自己。
她下意識地就哆嗦了一下。
她能感覺到，老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如當年的那樣，含蓄而又熱烈。
可是很奇怪的，自己當年被這樣的目光看着，覺得很幸福；可爲何現在，自己卻覺得噁心和恐懼呢？
黃姨娘朝着沈姨娘嫉恨地看了一眼，把嘴抿了又抿，等抿成了一條線後，終於把諷刺的話給嚥了下去。
郭姨娘因着兒子李紀亮這些年來的行事，早就被老爺夫人訓得怕了；此時只是擔憂着兒子不要惹禍便行了，又怎麼會去關注老爺到底在看哪一個呢？
張姨娘是最後一個進府的，年紀最輕只是性子也弱；此時看着李丞相的樣子，眼神不由得暗了暗，卻是也沒有說什麼。
陸姨娘漫不經心地夾着菜，只是在看到沈姨娘不由自主地就哆嗦了一下時；手裡的筷子頓了頓，然後垂下了眼眸，掩蓋住了此時內心的真實想法。
“你們幾個弟弟都好好地給大哥敬下酒，要好好向大哥學習！”
李丞相早就收回了眼光，似乎方纔的那種熱切都是幻覺一樣；此刻已經擺出衣服慈父的面孔，一本正經地在訓導着幾個兒子。
“是。”
幾個兒子倒是異口同聲地回答了，大哥能夠金榜題名畢竟是一件大喜事；所以即便是李紀亮也是真心實意地向李紀明敬了酒，一時間好不熱鬧。
夜色已是深了，李丞相便吩咐一家人都散了；大家自然是回各自的住處去了，李丞相顯着是酒喝多了微醉的樣子，在安管家的陪同下，直接往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