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時,人潛意識會向人少的地方跑。
可這嘉禾園的情況不同,這些侍女僕從都情願擠在這邊幹活,都儘量遠離另外一邊,這說明什麼,說明那邊有他們畏懼的人或物。
玉溪相信,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不管如何,這些侍女僕從修爲有限,就算人多,她也有把握衝過去。
但她顯然低估了這些低階弟子的瘋狂,他們全都興奮得嘶吼着,不顧一切得向她撲來,神情癲狂,毫無理智。
她求生,他們求活,生死麪前,無人會退讓。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較量!而死得,一定不會是她。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殺!擋她生路者,死!
她手握短劍,心中殺意升騰,亮晃晃的劍被她的殺氣激得嗡鳴不已,如同渴血的野獸,急待一場殺戮盛宴。
在所有人動的那一剎那,她已躍身而起,幾道刺眼的劍芒閃過,衝到最前面的幾人瞬間裂作數塊,鮮血拋灑,在烈日下,紅豔得刺眼。
後面的人怔愣了片刻後,有人忽然狂吼,
“抓住她,只要抓住她,我們就是乙等弟子了,就不用等死了!”
這一聲吼,如同一個深水炸彈,將人羣炸得沸騰躁動起來,那地上還猶在顫動的屍塊,已經毫無威懾力,如同幾塊被丟棄的豬肉。
這一刻,他們雙眼猩紅,彷彿已經化身厲鬼,張牙舞爪得撲了過來。他們連用武器搏殺的觀念都沒有,卻滿心滿眼得只有殺意。
玉溪沒有遲疑,她迅若閃電,所過之處,殘肢橫飛,血肉飛濺,慘叫聲響徹雲霄。她沒有絲毫手軟,屠刀一旦揮下,便只有血拼到底,他們都是求活,可活路只有一條,被擠下去得就是死。
不過幾息,卻彷彿是一個世紀般,她的身後全是堆疊起來的屍體,幾息之前,他們還是鮮活的,人命,就是這般脆弱。
她不敢回頭,也不想回頭。此刻的她渾身浴血,肺腑中全是腥鹹的味道,這種感覺很難受,這是一場血的洗禮,更是一場對生死最直觀的感受。
“賤人,哪裡逃!”就在她解決掉最後幾名負隅頑抗之徒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斷喝!
來得好,高琴,新仇舊賬,今日咱們就一起清算清算!
聽到這熟悉而讓人厭惡的聲音,玉溪即使不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殘忍的弧度。
鮮血和死亡,將她骨子裡的殺意和戰意完全激發了出來。剛好,就用她來驗證一下她塑體期的戰力!
不待對方落地,她已經旋身躍起,以最快的速度向對方掠去。
“喝!找死!”高琴見她不退反進,不由氣笑了,“既然你這麼不怕死,那我就送你一程好了!”
噌的一聲,高琴拔出火麟劍,捏了幾個劍訣,一條海碗粗的火龍瞬間騰空而起。
看來高琴這幾個月也沒有荒廢,實力也是大漲,不過這樣更好,太弱的敵人可不夠勁兒了!
玉溪激動舔了舔脣,仔細觀察起那火龍來。
那火龍看似威猛,可在她看來,太慢太笨了,她都可以推斷出它的行動軌跡了。
能被看破的招數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找準它的行動死角,計算好落地起跳的角度和方向,幾個跳躍騰挪過後,她已避開了火龍的攻擊,奔到了高琴跟前。
那火龍顯然非常耗費靈力,而高琴對這一技能的掌控還達不到收放自如,她到達她跟前時,她還沒撤回火龍。
呵呵,現在,該我了!看着高琴倏然睜大,難以置信的雙眼,她毫不猶豫得將短劍精準得插進了她的心臟。
一切似乎在這一刻被定住了,高琴就這麼直直站着,眼底全是愕然,驚恐和不甘,可即便如此又如何,她早說了,欠了她的,總是要還的。
她笑眯眯得欣賞着她此刻的模樣,心中暢快無比,難怪人人都想要強大的實力,碾壓敵人的感覺還真爽!
而高琴這樣的人,就該待在地獄,不是嗎!
“噌!”得一聲,她利落得拔出短劍,鮮血噴濺而出,高琴還未冷卻的身體倏然倒地,
“高琴,歡迎回歸地獄!”玉溪咧嘴笑道。
高琴死不瞑目,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就這麼輕易得被一個七歲的孩子給斬殺了,她也不明白,她身上如此多的護身法寶爲何都沒起作用,她不過是一個大意讓對方近了身,便是身死道消的結局。
她不甘心,可生死只是一瞬間,她只是築基修爲,還未修煉至神魂出竅,根本無法保存神魂。
幹掉了一個敵人,玉溪高興過來,心情也有些複雜,修真界,就是這麼得殘酷,昨天你能輕易碾死我,今日,我就可能直接幹掉你,這一切,都是因爲實力。
平復了一下心情,收了高琴的儲物袋和隨身法寶後,她另選了一個方向往前跑。
出了這個變故,她之前計劃好的路線就得改一改了。
她跑,滴滴答答的血從她身上落下,形成一道清晰的血印。很快應該便會沿着這些血跡追來,可她已經暴露,逗留的時間越久,堵她的敵人越多,她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天塹處纔有一線生機,所以這些血跡已經沒必要處理了。
接下來的一路,阻撓她的人越來越多,敵人也越來越強大。可一想到衝破這些,她想要的自由就更進一步,生路就更多一分,她便不管不顧起來。
殺到最後,她已經完全麻木,彷彿殺人已經成了本能。
她的腦子只剩一個念頭,殺!殺得了的殺,殺不了的,就用法寶符籙砸。
就這樣她一刻不停得往前,終於來到最外圍的天塹處,看到那黑屋瀰漫的魔植區,彷彿看見了勝利的曙光,她興奮得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只要過了這道天塹,破開最外層的隱蔽防護陣法,她就自由了。
彷彿已經看到自由在向她招手,她連身上的傷痛都感受不到了,她滿心喜悅,大步向前奔跑着,周圍可能會出現什麼,她一點都不願去想。
正當她跑得開心,“噗!”一道法寶破空而來的聲音打破了她美好的願景。她瞬間清醒,急忙一個翻滾躲開了。
她想轉身跑,卻被一道透明結界直接彈了回來。
該死,這裡被佈置了陣法,她被陣法困住了。
方纔的情況不對,她居然會跟個瘋子一般,被虛幻的自由所迷惑,大剌剌地跑進了這個陣法陷阱。
“喝!沒想到你居然能到達這裡,倒是老夫小瞧了你!”隨着一聲蒼老嘲諷的聲音響起,一鳴真人滿臉陰鷙得走進了陣法中。
一鳴真人煉器雖垃圾,可陣法確實不錯,這陣法應該是由幻陣、困陣、殺陣等多重陣法組合而成。
而她方纔被幻陣影響,神志不清,落入對方的陣法圈套也毫無所覺。
實在是大意了!玉溪有些懊惱,她對陣法並不熟,站在原地不敢亂動,就怕一不小心觸發了殺陣。
好在一鳴真人之前神識受傷,應該不敢再隨便動用威壓了。如此,也算給她留了一條生路,否則金丹真人的威壓一釋放,她半分機會都沒有。
“師傅,你只是想要我身上的法寶!只要你放我走,我就把我身上的法寶全給你!”她渾身緊繃,戒備得盯着對方,開始遊說。
“喝,老夫要是相信你的話纔是傻子,我只要捉住你,慢慢拷問,還怕你不統統交出來嗎!”一鳴真人的眼底閃過一抹狠厲貪婪的笑意。
她不答話,只緊緊盯着他,冷聲道,“你這麼大張旗鼓得找我,怕是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呢,就算你抓到了我,那麼多人看着呢,我身上的法寶也落不到你手上!”
“休要再想什麼鬼蜮伎倆了,你一個小小體修,也敢在我金丹真人面前耍心眼子,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一鳴真人似乎看出她是在拖延時間,面色一沉,對着她就是一掌。
在他變臉的那一刻,她已然瞧出了他的意圖,先他一步瞬移到了另一邊,也不停留,直接用短劍劈開陣法就往前逃。
至於戰鬥,呵呵,她傻了纔會跟一個金丹真人硬碰硬,鬥鬥嘴就算了,真要幹上,那下場根本不用想。
一鳴真人一掌落空,瞬間大怒,直接縮地成寸出了陣法,祭出一個手環,向她拋來。
正是上次困住高琴的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