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該換個問題?”
彷彿沒注意到丈夫和兒子疑問的話語,幸村鈴音閉了閉眼,像是不顧一切,整個人都豁出去了一般,輕顫着聲音問道:
“你——是不是來自流星街?”
對於流星街,幸村鈴音所擁有的記憶,只有17年前,突然出現在他們一羣小夥伴面前,那個如野獸一般的少年。
突兀的出現,空間像是被什麼劃開一個洞,那個少年穿着一身簡練的黑衣,就那麼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絕對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當時在場的,包括他們幾個12、3歲的孩子在內,沒有一個人懷疑這一點。
因爲這是事實。
然後,就是一連串雞飛狗跳的故事。
他擁有絕對強大的力量,殺人、被殺,朽木雙子,神官,擺渡人。一個個所謂的世界的法則讓他們一羣人接受不能,到了最後,經過時間的洗禮,那名少年終於褪去了野獸的皮毛,接受了他們一羣人,也接受了這個社會,不再隨意殺人。
記得那個時候,短短一年的時間,所發生的故事讓他們每天都把神經繃得緊緊的。所以,當生活迴歸了平靜,他們越加珍惜着這平淡的生活。卻反而被生活磨平了菱角,再沒有了當初的不顧一切。
學會了逃避,學會了自卑,同時學會了……遷怒。
可是,即使到了現在,她卻還記得,那個少年說起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的時候,那雙烏黑的眼眸,正是和麪前的女孩一摸一樣。
烏黑的,彷彿連陽光都能撲滅,無機質的黑色帶着暗沉的陰鬱,盤踞在那雙瞳眸深處。
“流星街啊,那裡是一個只有野獸,沒有人的地方呢~”
“野獸?那你是什麼?你不就是人嗎?”
“對啊,所以我也是野獸啊……像我一樣的野獸還有很多呢。”
“……”
“理所當然的弱肉強食,血淋淋的殘忍戰鬥。就像你們所謂的,大自然統治下,生物的生存鏈一樣。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是同伴的屍體都能拿來食用。再那裡,把自己當人看,是絕對活不下去的……”
——那就是流星街呢,一個就算不把自己當人看,只要不夠強,依舊會屍骨無存的地方。
因爲在那裡,力量,代表一切。
“媽媽!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是流星街?”
幸村精市的聲音喚回了幸村鈴音的神智。
她的兒子防備的站在女孩面前,鳶紫的眸子滿是焦急和疑惑,卻還是毅然決然的站在她面前,就連他身後的孩子都感到訝異。
這讓她有一種不被理解的痠痛感。
她現在,只是爲了他好啊!明明是她的兒子,爲什麼要擋在一個才認識兩個月的孩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