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以夫爲天,當時的大明情況十分的普遍,更不要說錢皇后一直深愛着朱祁鎮,對方憂慮,她也只會更加的憂慮。
“皇后,皇上天資聰穎,您就不必過餘的擔憂了。”一名年紀並不是很大,但談吐不凡的太監正站立於錢皇后的一側,小心的說着話。他便是曾受恩於楊晨東,後來受命跟着錢皇后一起出了京師的太監牟木。
土木之變前,牟木已經在後宮中頗有些地位。朱祁鎮生死未卜,太監總管王振死於亂軍之中,他這位被王振提拔起來的宦官也受到了連累,直到拿出了大部分家財之後這才保下了一條命而已。直到楊晨東回到了京師,一切情況才變得好了起來。
後來更是奉楊晨東之後接近錢皇后,最終來到了南京,看着朱祁鎮成爲了南帝,他也因此而成爲了錢皇后身邊最信任的太監,便是在朱祁鎮心中也算有些地位的。
眼看着主子錢皇后心情鬱悶,牟木就嘗試着小心開脫。
“哎,皇上命數不好,自來到了南京城之後就一直想要做中興之主,只是奈何事有不順,本宮每每見此,便也心下難安。總是想做一些什麼,奈何見識短淺,只能努力處理好後宮之事,儘量不讓皇上操心便是了。”錢皇后搖了搖頭,一幅怒自己不爭之態。
說起來,錢皇后這個人的確很愛朱祁鎮,歷史中她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保自己的男人,也落了一個悲慘的下場。這一世因爲楊晨東的出現,她倒並不用過的那麼委屈,但想來因爲太過深愛了一些,朱祁鎮不悅她又如何歡喜的起來呢?
眼見錢皇后心情不好,一旁的牟木眨了眨眼睛,隨後小聲的言道:“皇后娘娘,其實南疆的問題倒也並非多難,只需大軍雷霆而下,直接掃去就是。”
“掃去?”錢皇后十分的信任牟木,便也沒有因爲對方的自大之言而生氣,只是在聽後搖了搖頭,“本宮雖然不知什麼政事,但確也聽說,那朱徽煣此時正在聯繫着榮康西平侯沐斌(即黔國公),許以共治天下之名,其勢愈發的強大了。
有關榮康西平侯沐斌,即是沐府之人。他們世居雲南,一直在爲大明抵抗着緬甸、老撾、越南之小國對大明的虎視眈眈,直到明末才亡。而正逢大明中期之時,還是頗具一些實力的。倘若是他與朱徽煣合作,無疑就如一記重錘般砸向朱祁鈺,南明政治當真便是危險了。
牟木做爲後宮太監之首,僅次於得寵於朱祁鎮的曹吉祥有限幾人之下,這種事情他自然也是清楚的。聽到錢皇后如此說來,便笑了笑,“皇后不必擔心,沐家的忠心是沒有問題的,他是不會與朱徽煣這樣的反賊走在一起。”
“是,這一點皇上也說了,本宮也知曉。但聽說那裡也不太平,幾個小國正蠢蠢欲動,榮康西平侯能壓住他們也實屬不易了,是無法出兵助皇上平叛的。”錢皇后先是點了點頭,似乎爲沐斌無力出兵而嘆,但跟着又搖了搖頭,想到眼下的局勢並不如人意,又有些難過了。
“即然榮康西平侯無法出兵,何不請忠膽公相助呢?”似乎是有感而發一般,牟木張口而言着。但在說完這些之後,連忙閉緊了嘴巴,接下來確是雙膝都跪到了地上,“皇上,臣失言。”
“嗯?”面對着牟木的表現,錢皇后先是一愣,接着腦海中似是閃過了什麼,“等等,你剛纔說的什麼?”
“臣...失言,還請皇后治罪。”牟木這一刻確是將頭深深的低了下來,一幅做錯了事情的樣子。
按說牟木之舉的確是過份了。國家大事豈是他一個太監能夠隨時妄言的呢?之前王振懾政之事餘波未盡,憑着他剛纔之言,便是一定要定罪的話也並未過份。
錢皇后確想的沒有那麼多,她心中只是在爲朱祁鎮考慮,對於牟木的無心之言並沒有追究之意,相反忠膽公的名號一出,她腦海中閃過了那個將自己救出於皇宮的年輕人。不知爲何,竟然原本處於灰暗的心中似看到了一片的光明。
“他...他可以嗎?”錢皇后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問着眼前的牟木。
牟木原本頭正低着,但眼睛正在不斷的轉動。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正是楊晨東安排在朱祁鎮身邊的一個內應。這邊發生了大事時,以確保可以第一時間獲得準確的資料。
這一次,少有主動聯繫他的安全局更是直接找到了他,說出六少爺正在準備南下之事,讓他於中策應,尋找掌兵機會。
接了差事就要做事,原本牟木還不知道如何開口,藉着朱徽煣的事情,他便尋了這個突破口而來。眼見錢皇后似乎有些意動,當下便試着小心的回答着,“皇后娘娘,臣看應該是可以的吧。畢竟當初皇上有難時,他可是出了大力氣的,現在兵亂而起,如果忠膽公可來的話,想必問題自不會太大,他可有着軍神之稱呢。”
“軍神?不錯,本宮也聽說過,只是他現在正在北方京師,會來這裡幫皇上嗎?”錢皇后有些不確定的問着。
“會不會總要試試的,怎麼說他是大明的臣子,大明的忠膽公,如今北方瓦剌已經兵退多時,想必忠膽公留在那裡也不會起到更大的作用吧。”牟木依然是小心翼翼的說着,只是語速已經越來越快,思維也越發的敏捷起來。
“不錯,可以試試的。”錢皇后喃喃自語着,爾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突然就站起了身子,這一刻與剛纔一臉無奈之色完全不同,就像是突然找到了什麼好辦法一般,她要見皇上。
......
楊家書院。
經歷了炮轟黑井街事情之後,這裡的學生們學習熱情更加的高漲。
事實告訴大家,他們所學的將是現在社會中最先進的東西。想着用山長所說的科學可以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可以給出如此的殺傷之力,大家的學習便不在用人去督促,都變得主動了起來。
純子因爲身份的原因,又是一個女孩子,並沒有得到前往黑井街外觀摩的機會。但從其它同學的口中,還是知道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儘管同學們說起那炮火連天時的樣子形容的並不一樣,但有一條想必是不會錯的,那就是這火炮的威力當真是厲害無窮,可以殺人如草芥一般。
想着如果這樣的東西可以爲父皇所用,那日本的局勢便可能會明朗,父皇將不在會是傀儡,會真正的握有實權,然後帶着日本國進入高速發展的階斷。
心中有了這般的想法之後,純子便無法在鎮定下來。她開始將主意打到了楊晨東的身上。
純子的漢語勉強過關,在學習上自然無法與大明的這些學生們相比。畢竟基礎並不紮實,但好在她還有捷徑可走,那就是直接找到擁有這先進火炮的所有人楊晨東。
有了想法,又把可以給出的好處想了一遍遍後的純子,眼見授完課正要離開的楊晨東,便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手中拿着課本的楊晨東感受到身後純子的追來,腳步不由放緩了一些。“山長,山長等一下。”
腳步微停,楊晨東回頭望了一眼,臉帶着淡然的笑意,“純子呀,何事如此着急?”
“山長,不!忠膽公,我有事情要與你商量。”純子想着要談及正事的時候,還是不要以學生與老師間的關係去談纔是。
“哦?”眼見純子說的是如此正式,楊晨東微一點頭道:“那我們邊走邊說吧。”
學院通向楊家莊內院的道理,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在夕陽餘輝的照耀之下緩緩而行。
“忠膽公,我聽說了炮轟黑井街的事情,我想買下那些火炮,出個價吧,不管多少銀子我都可以想辦法弄來的。”純子的聲音中帶着極大的堅定之意說着。
與楊晨東也不是認識一兩天了,知道對方論事時並不喜歡拐彎抹角,索性她就直奔主題而言着。
可是明知道是如此,純子還是把希望放在了楊晨東的身上,“忠膽公,純子知道你與僱傭軍的關係,那能不能商量他們,賣兩門炮火給我,實在不行,一門也可以呀,要多少銀子,都是可以商量的。”
純子想的是,將火炮運回到日本國去,然後炮轟將軍府,就像是炮轟黑井街一般,將那裡夷爲平地,如此將軍與幕僚都死於火炮之下,他手下的那些人將羣龍無首,父皇即可趁機奪下實權了。而想做成這一切,也只有通過楊晨東去辦了,這便臉上充滿着希望說着。
“多少銀子都可以?”楊晨東裝成了一幅非常好奇的樣子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