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已經開始放亮時,一直閉目小憩的楊晨東睜開了眼睛,隨後笑呵呵的自言自語道:“不錯,不錯呀。”
虎芒以及各位團長沒有一人前來找自已訴苦,這證明他們還可以做到控制軍隊,憑這一點他便沒有失望。只是笑過之後,楊晨東看向已經大亮的帳外,不免又搖了搖頭,“今天也是難熬一日。”
正如所預料的那般,雙方再度擺開陣勢之後,蒙古騎兵的挑戰又開始了,像是昨天一樣,依然還是一支支千人隊走了出來,叫罵着,各種侮辱的言語都罵了出來,那當真是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再度引來了下面戰士們的怒斥和請戰之聲,甚至比之昨天還要更盛一些。不得以,各營長不得不下令抓了幾名叫的歡的,然後押到了帳中,這才壓制了戰士們的一時怒氣。
可任誰都能看的出來,這不過就是權宜之計罷了,並非是最終解決事情的辦法。相反,如果這樣的人抓得多了,最終剩下的怕都只是一些軟骨頭了吧,這樣的士兵讓他們主力殺敵那威勢就要先弱上三分。
迤都城下,範玉海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切,心情大好。
這一戰,僱傭軍有着太過明顯的短板,便是兵力太少。找尋到了這個弱點之後,他便採有了千人戰的戰法,爲的就是不斷的磨合着對方的軍事力量,一旦對方的兵力在減少一半,那便是他舉兵進攻之時了。
萬沒有想到,僱傭軍倒是十分的能忍,這的確有些出乎了範玉海的預想,可也讓他高興不已。要知道,並不是誰都當着僱傭軍的面侮罵他們的,而他可以做到這一點,豈不已經算是證明了自已的厲害嗎?
更重要的一點,這樣的叫罵之下,僱傭軍的軍心士氣一定下落的很快,一個控制不好,軍隊譁變也是有可能的。而就算是以強制的手段控制住了,時間一長,軍心士氣不見,這樣的軍隊還能打勝仗嗎?
憑城而守,又有着足夠的大軍糧草之下,範玉海樂得等待下去,他要看看僱傭軍還能撐得了多久,而只要露出了弱勢,他必將會舉大軍來一個猛攻追打,那個時候他便會成爲第一個打敗了戰神的將軍。
“城中情況如何?”範玉海一邊欣賞着已方士兵的叫罵,一邊像是想到了什麼,向着身邊的副將劉奪出聲問着。
“將軍,城中情況一切如常。”劉奪出聲回答着,然後似是明白了範玉海的擔心,便即笑道:“將軍且安心就是,雖然迤都城的防守稱上上多麼的嚴密,但僱傭軍想偷城的話也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嗯,本將擔心的不是他們偷城,而是會出現一些其它我們未知的事情。”範玉海聲音中有些深沉的說着。難道說僱傭軍前來這裡就是爲了嚇唬他們嗎?想要以威勢嚇得他們逃走,然後找回面子?而一旦在嚇唬不住的時候,便只能這樣硬撐着,可這並不像是戰神的做派呀。可如果還有什麼的目的,那會是什麼呢?
範玉海想不通,也想不明白,能做的就是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好。“這樣,派人通知張猛,讓他多注意城中的情況,還有就是要保護好蘇德可汗,絕對不能給阿噶多爾濟以可乘之機。”
想不到僱傭軍還可能會幹什麼,範玉海只得向一旁的劉奪這般吩咐着。他並知道,也不清楚的是,古人有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說法,後世還有一個名詞叫做“斬首行動。”
斬首行動,即是這一次的楊晨東的真正目的所在,城外的一且忍受,皆是在這個軍事目標和任務服務着。
早在狼牙特戰隊剛剛成立的時候,楊晨東給他們制定的主要軍事任務之一就是斬首。
指揮官做爲一軍的指揮員,一旦被消息將起到徹底摧毀對方指揮中樞和抵抗意志。“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形象反映了這種思想。“斬首行動”的要素是快速、精確、內應。
即然這一次敵人的數量是自己的數倍,用平常的手段所能起到的作用就太小了一些,尤其還有範玉海這樣的名將在其中,想要以智取勝更是難上加難,如此,斬首行動就成爲了楊晨東的首選。
相對於僱傭軍擁有火槍,甚至是火炮,狼牙特戰隊的存在還是十分秘密的,甚至可以說是不爲外人所知。正是因爲別人不知道,一旦動用的話,所能起到的作用更會更大,得手纔會更加的容易一些。
倘若對方是一個大軍營,主將就在被層層軍營保衛的軍帳之中,想要施行斬首行動怕難度也是太大。可是現在敵人就在城中休息,裡面還有不少的百姓也在其中,這就更給斬首行動創造了足夠的條件。
同樣還是大軍軍帳之中,楊晨東改座在沙盤之前,目光緊盯着標有迤都城的地區,呼吸頻率都變得慢了許多。“報”門外突然傳來了第一警衛隊隊長仇五的聲音,“六少爺,徐雲勝營長求見。”
“請他進來。”楊晨東聞言,身子向後椅子的後背上靠了過去,他知道應該準備的條件都已經準備充足,接下來就要看城內鐵虎和白佐等人的表現了。
範玉海很小心,每天晚上臨睡覺前,都會在城樓上走一圈,看看軍隊的夜間佈署,確保萬無一失之後,這纔會滿意的離開。但他根本不知道,楊晨東壓根就沒有要派大軍夜襲的意思,他的希望都放在了已經入城的狼牙特戰隊和鬼影狙擊隊的身上。
這兩支隊伍,人員有限,不過是區區幾十人而已。他們想要入城,根本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雖然說自僱傭軍突然出現,迤都城就四門封閉了,但事實上,鐵虎他們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喬裝入城,現就在城中做着各項的準備,一定要用語言來形容的話,那就像是鑽進了鐵扇公主肚子裡的孫悟空,正準備大鬧一場。
即便是戰爭時期,迤都城內也沒有進行宵禁。他們與大明不一樣,從來沒有這樣的說法和意識,所以儘管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已經是半夜時分了,但在大街之上還是可以看到一些店鋪被油燈點亮着,大街上時爾也會有一些人影走來走去。
城內最大,也是生意最好的醉歡樓,同時也是城內最大的青樓,一間包廂之中,經過了打扮的鐵虎和白佐兩位隊伍正在這裡喝酒,同時也是在商議着今天晚上的行動,在他們身旁,兩位穿着暴露,施妝很重的女子正呼呼的睡着。任何人也想不到,在這樣尋歡之地,竟然有人花了銀子卻不買歡。
且不說任務在身,也不說這兩個女子長的實在太不入眼,就說他們的軍紀也不允許他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去做這件事情的事情。所以兩位對於那喝了迷藥暈倒的兩名女子都不曾多看一眼,而是壓低着聲音制定着晚上的計劃。
“大軍在外已經是第三天了,這也是六少爺給我們定下的最後期限,今天晚上必須要行動,你那邊準備的如何了?”白佐半趴在桌子上,目光看向着近在咫尺的鐵虎小聲的問着。
“一切就緒,瘦猴和金剛正盯着那小子呢。”鐵虎微眯着雙眼,讓人看不出他現在心中想的是什麼,便是一身的殺氣這一會全數也被掩蓋了起來。
六少爺曾經說過,一個真正的殺手,身上不會泄露出一絲一毫的殺氣,做不到這一點,那便是不合格的。現在的鐵虎已經進入到了這種境界之中。
“好,那我就等你的動靜了。”白佐僅僅只是說完這句話後,便將杯酒倒在了身上,使得散發着一股強烈的酒氣走出了房間。
此時的醉歡樓正是尋歡的最佳時刻,貿然離開怕是會惹來有心人的注意,但一身酒氣就完全不同了,那正是最好的掩護。
白佐離開,鐵虎也起了身,隨後右手放到口邊,一記哨聲就此傳出。有心人自然可以聽到,可對那些正醉生夢死之人,這道聲音並不會引來絲毫的注意,只是以爲哪一個浪·蕩子正行孟浪之事呢。
哨聲落下,醉歡樓中最好的包廂裡,一個正左右手各摟着兩名正昏睡的男子突然就感覺到脖頸一涼,接着一道刺股的寒意由心而起,本能反應之下,他便想伸手去摸枕下的短刀。
“哈剌若出公子,何必掙扎呢?你應該知道我即然來到了這裡,自然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一個體重大約只有八十斤,身形削瘦的男子正嘿嘿的笑着,露出人畜無害般的笑容,但若是仔細看去的話,不難發現,那笑聲之下隱藏的一股殺意。
躺在牀上的正是哈剌若出,相比於範玉海天天在城外與戰神對陣,他卻是天天都窩在這裡,享受着他認爲的人間美好之事。只是怎麼樣也沒有想到,會有樣手突然出現在自已的面前。他是怎麼進來的?門外的護衛們爲何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