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陽扛着蛇皮袋來到熟悉的收破爛小販，把東西悉數賣了。
“你又和人打架了？”販子王叔看他臉上帶傷，不由皺眉。
陸向陽咧嘴笑了笑：“叔，沒事兒，是兩個不長眼的想搶我的東西。”
王叔嘆了一聲，看他瘦的臉上沒幾兩肉，就道：“小陽，你就回去認個低，他們總會給一口飯吃。”
陸向陽小臉一沉，垂着頭漠然地道：“叔，以後這話別說了，我們早就和那家沒關係了。”
王叔張了張口，又是長嘆一口氣。
這麼好的孩子，偏偏就……真是蒼天弄人。
還有陸明華，明明是村裡最出息的，偏偏就是早死的命，哎喲。
“叔，我得去買幾個煤餅拿回家去，你忙着哈。”陸向陽重新露了笑容。
王叔點點頭，又道：“有什麼事來找叔。對了，你等等。”
他快步走進身後的矮屋裡，拿了一個紅色塑料袋，裡面裝了幾個包子，塞到陸向陽手裡：“你嬸今兒做的，拿回去吃。”
陸向陽連連擺手：“叔，我不要，你看我都賣了東西，有錢。”
“那兩三元錢，能頂什麼用。別顧忌你嬸的話，她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王叔笑呵呵的說：“這些年，你只把破爛拿到我這賣就是個情。”
陸向陽感激道：“也是叔你給的價錢公道，又是同鄉，不信你我信誰呢？”
看着孩子信任的眼神，王叔在心裡嘆了又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快回去吧，別讓你媽等急了。”
陸向陽又誠心謝了，這才走了。
王嬸正好回來，見着陸向陽手裡的袋子，臉色就有些不好看，黑着臉對王叔說：“你又拿自家的東西去做老好人了？”
“什麼又，也就兩個包子，孩子今天拿來不少東西。”王叔摸出了菸絲袋子一邊捲菸一邊解釋。
“呸！王大我可告訴你，咱家兒子也大了，你不着緊點，將來拿啥去娶兒媳婦？平時收破爛，錢給他高價我也不說了，還給這給那，你當你有金山銀山揮霍？可憐他，這世上誰不可憐，要怪就怪自己的命。”
“行了行了，不就兩個包子，兒子娶媳婦的錢我攢着呢，放心吧。我再去溜達溜達，看有人賣破爛不。”王叔騎上自己的破三輪，腳一蹬飛快離開。
王嬸氣得牙肉發癢，原地罵了幾句才走進家門。
陸向陽拿着包子，又去廠裡食堂打了飯，想了想，多給了二毛另打一份。
“張大叔，你多給點飯，往上頭多澆點菜汁就成。”陸向陽對平時給自己留飯的張大廚說。
張大廚就道：“你今兒爲啥打這麼多飯？天氣熱可留不得，你可不要留到明天早上吃，免得吃壞了肚子。”
他看了看左右沒人，就悄聲說：“飯底下我給你埋了兩滷蛋。”
陸向陽聞言就道：“張大叔，多給點菜汁就行，別讓你難做。”
“沒事。”
陸向陽看他看子侄一樣的眼神，鼻子微微發酸，小聲謝了。
總有一天，這些幫助過他的好人，他會一一償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