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孩子繼續貼大經，第二題。
“哼！”宋璟冷哼一聲，轉過頭，微笑地看着三個孩子：“子曰：巧言令色。”
這到題的後面就剩三個字：鮮矣仁！
灼灼小丫頭筆頓了一下：“尚書中所說，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其實未必畏，當下民巧言令色，活只爲活。
我爹孃在我小的時候，爲了討生活，也得巧言令色啊！
我等所學，不可總以上位之位來學，更應知曉百姓民生。
百姓爲求活而巧言令色，不正是上位者教化無能？”
“灼灼說得對。”四個宰輔居然也心有靈犀了，你趕緊寫，我們不多說話。
就剩三個字了，你還搬出來個尚書·皋陶謨，別這樣。
“又說曾參了哦！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蘇頲好緊張，他站着呢，扭頭看後面，看誰還敢站起來？
之前在原天樞位置面帶笑容的學子們，此刻笑不出來了，他們目瞪口呆。
“這……是童子科？”
“哎喲我滴個天呀！淮南子、韓非子、駱賓王、蔡邕梁山操。就因爲論語中的一個‘有子曰’？”
“我根本就不知道蔡邕的琴操裡面都有什麼。”
“他們不是說治五經嘛！這跟五經挨邊嗎？”
“我終於知道宰輔們總說吃串兒了，我要是考官，我也想吃串兒，考什麼考？何必爲難自己？”
“確定是考童子科，而非秀才科？”
“秀才科要考時務策，說好的通一經及孝經、論語十道，怎麼變成大儒脣槍舌戰了？”
“陛下厲害，知道答案，並給喊停了，不然今天多少人下不來臺？”
“陛下居然哄着孩子說給個面子，看樣子陛下果然關心民生，大唐朝天下基金給百姓養孩子。”
“李東主收了三個好徒弟，哎！”
“嫉妒啥呀？給你你能教？你會得還沒孩子們多呢！”
“老馮後繼有人嘍！家中的男子弟，可到李家莊子學，青黛這丫頭火氣不小呢，哈哈哈！”
背藥箱的老者又笑起來，他高興又羨慕。
自己孑然一身，本想回來看看老友，幫忙教教孩子。
老友還未見到，孩子看到了，可惜輪不到自己教。
屏幕上繼續放着直播，十道論語很快答完，孩子們偶爾嘟囔或問什麼，大家全說考完的再說。
不是論語的問題啊！一句話可以延伸出四書五經，還有諸子百家。
別以爲三個娃娃不會，那灼灼小丫頭以前身體有病，一天還要幫着家裡幹活，最多學一個時辰。
關鍵她學的第一年就把大學、中庸、尚書、論語、詩經給學完了。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這話說得一點沒錯，關鍵是誰能娶？
“子曰：愛親者，不敢惡於人……”
輪到張九齡了，孝經，上來就第二段。
第一段是仲尼居，曾子侍開頭，不要，因爲這段字多。
字越多越容易中途出變故，趕緊寫完，大家吃串兒。
大屏幕的鏡頭中，剛纔說話的博士和國子監丞被人‘請’走了，專門給了特寫鏡頭。
“方纔就不應該有人多話。”
“差點把事情搞大。”
“怪不得畢中書一開始就說簡單答，這麼個簡單啊！”
“無怪乎我看着那丫頭眼熟呢，長安縣學頭名，拿優等獎學金。”
“就是獎勵券上帶暗紋，一枝梅花。”
“對，前三名各有不同，她那枝最漂亮，有綻放亦存含苞。”
“不是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第二名是誰？”
“天知道！”
觀看的人居然理解了，畢構開始時說的話。
更有人起底灼灼的身份，認可其現在的地位。
孝經那邊繼續着，都挑短的，一共十八道，十道不可能都短，最後只能比較，誰短用誰。
至於說多念兩句，讓你們好寫，用不着。
若願意，你可以讓他們把十八道全寫出來，甚至跟你討論一下，那該多恐怖啊？不要討論，堅決不要。
孝經寫完，沒出事兒，太好了。
李易的聲音再次響其：“其實童子科一共就十道題，不過由於是我的徒弟，不得不每一種十道題，耽誤時間而已。
距離午飯的時間還早，詩經現在流傳下來的都是思無邪，思有邪被刪除了。
孔子筆刪春秋的時候弄的，他都死了，我說他沒什麼用。
李家莊子最近會推出來一些小冊子，夫妻用的，包括圖，大家可以關注一下。
接下來，詩經的題，我認爲應該我來出，出完還有問題呢，比如……”
“小易，朝廷事務繁忙，老夫與你說。”
“小易，你忘了前段時間的電報？趕緊的。”
“小易，童子科而已，何必呢？他們考完這個，之後考科舉，還有秀才科。”
“剛柔，詩經再延伸，與朝廷民間何益？”
四個宰輔衝上臺，‘鎖’住李易往旁邊的臺下拖，那邊是幕後。
好不容易孩子們不折騰了，你是怕我們閒到？
李易就這樣被弄下去了，鏡頭始終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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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四個宰輔，像綁架一樣把李東主給送走，看直播的百姓們哈哈大笑。
青黛小丫頭放下筆：“師弟、師妹，咱們不寫了吧，咱們背，一人一小段，背完吃飯。”
“好啊！聽師姐的。”李歸藏認同。
“行呢！”灼灼吧嗒嚇嘴兒，想吃串兒。
青黛閉上眼睛：“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另外兩個人也閉眼睛配合，一人一句。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外面許多看着的學堂的小孩子讀到這個時候，跟着一起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學子們也加入進來，長安李家莊子周圍的人在背誦，洛陽宮的聲音更大，各坊響徹。
洛陽李家莊子的孩子們跟着背，還沒學的就拿本書照着讀。
一直到晌午，風雅頌才全部背完。
當最後一句‘鬆桷有梴，旅楹有閒，寢成孔安。’結束，大家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沒了？再來一遍不？
跟今年春節聯歡晚會唱的難忘今宵一樣，好聽歸好聽，卻總不想唱，一旦唱了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