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我這輩子佩服的人只有三位,而今,我不得不加你一個,四個!”
“另外三位,無一不是驚才絕豔、天縱奇才之輩,你能夠和那三個怪物並列,足見我對你的評價之高!”
“你這個憑着雙拳和腦子從金字塔最底層慢慢爬上來的混蛋很有趣,你不是想效仿漢王劉邦嗎?你不是想效仿越王勾踐嗎?你不是想效仿淮陰侯韓信嗎?那好,我給你一個機會!”
“只要你跪下,磕三個響頭,喊三聲爺爺,再從我胯下鑽過去,我可以放過你!”
“當然,我只能放你一天,不管你躲在哪裡裝老鼠,明天一早,我一定會把你揪出來弄死,畢竟,我也害怕你這隻狡猾的老鼠有一天會變成老虎,只有項羽那樣的傻叉纔會做放虎歸山的事情,也只有夫差那個混賬纔會把放勾踐歸國!”
花敗城說這一席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的蠻橫。
但凡還有一點骨氣、還有一點血性的男人都不會下跪磕頭,更不會從花敗城的胯下鑽過去,這份欺辱,比死還要來得痛苦!
“這樣不好吧?”週末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說話中那種獻媚的語氣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笑,“花大哥,我們打賭的時候已經說過,如果你沒有一拳打死我,你會放過我一天的。現在你出爾反爾,難道就不怕給花家蒙羞嗎?你也說過,你佩服三個人,那三個人要是知道你今天不講信用爲難我這麼一隻毛毛蟲,估計也會笑話你吧?”
“花大哥,要不磕頭下跪鑽褲襠這種事情還是免了吧,你就當我是一個屁,把我給放了得了,反正我就是一隻長不大的毛毛蟲而已,我沒有背//景,我也沒有後///臺,我沒爹拼,也沒娘拼,就一個窮光蛋而已,我怎麼能是劉邦勾踐韓信那樣的人呢?是吧?”
“從你的眼神、表情以及渾身上下任何一個地方來看,你都不是有野心的人,你更像是一個奴才。”花敗城很不客氣地說。
“對對對!對對對!我就是一個想混口飽飯吃的小青年而已,奴才一個,哪有是有野心的人呢?”
週末聽了花敗城的話,半點也沒有生氣,轉身就準備走:“花大哥,既然這樣,那我走了!”
週末轉身背向花敗城的瞬間,他本來蒼白如紙的臉突然就冷到了極點,站在包間門口的高敏月分明看到了週末咬牙切齒、眼中的怒火劇烈燃燒的一幕。
直到此時此刻,高明月才發現自己是冤枉了週末。週末之所以要裝軟蛋慫包,要當縮頭烏龜膽小王八,爲的是活命。
畢竟,就高明月對花敗城的瞭解而言,她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花敗城會直接殺死週末。
此時此刻,高明月也終於明白爲什麼週末之前會突然打了她一耳光爲什麼會嘀嘀咕咕地罵她是“臭女人”,敢情週末是要激怒自己,讓自己逃跑來着。
看着週末那陰沉得如煞神一般的面部表情,不知道爲什麼,豁然開朗的高明月突然覺得心中一甜,如掉到了蜜罐裡一般。
因爲身體受了重傷,所以,週末行動多有不便,光是一個轉身,就用了差不多三秒鐘的樣子。
就在他的臉沉下來的時候,花敗城突然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都還沒磕頭喊爺爺鑽褲襠就想開溜?週末,你這渾水摸魚的功夫也太了得了吧?”
說這話的同時,花敗城的身形微微一錯,瞬間就擋在了週末的面前。
因爲花敗城個子不到一米六,只有週末肩膀那麼高,因此,即使他擋在了週末的面前,門口的高明月依然能清楚地看清週末的面部表情。
在花敗城擋在週末面前的瞬間,高明月看到了生平以來最精湛的一次變臉,這種變臉,絕對堪稱絕技。
本來背對着花敗城、一臉陰沉、狠辣、殘忍、兇惡的週末,在花敗城棲身擋在他面前的一瞬間,他的臉就瞬間變了顏色。
煞神一般的臉部表情一下子就變成了小太監的獻媚、憨厚、巴結、歡快以及一點小賤,緊皺的雙眉,也一下子就變得彎彎的,月牙一般。
最讓高明月驚歎的還是週末那雙眼睛,要知道,人的表情可以變,但是,眼神卻很難改變。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就絕大多數人而言,心裡想的什麼,眼睛裡就會相應的是什麼樣的神色。
比如週末此時恨不得咬死花敗城,那麼,他的眼神就應該是憤怒的,是殘忍的,即使他刻意掩蓋,但也不可能瞬間就完成。
變臉如閃電,換眼如眨眼!
沒有足夠的隱忍,沒有非人的耐性,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將週末變臉變色的一幕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這下子,高明月這位高冷豔麗的女人似乎終於明白爲什麼女悍匪祁寶寶會思凡了。
能屈能伸,是爲大丈夫!
週末這樣的,何止是能屈能伸?
看到了週末變臉的一幕,高明月以爲自己心中的震撼已經達到了高朝,但是,當週末做出下一步動作以及選擇的時候,高明月才恍然發現,她所謂的高朝,不過是週末挑逗她的前奏而已!
“我明知道即便是從你的褲檔口鑽過去了也未必能活着離開,但是,我願意賭一把!與天賭,與地賭,賭我今天不死!”
說這話的時候,週末臉上的憨笑、媚笑瞬間就被嚴肅所取代,變臉之快,絕對令人膛目結舌。
話音剛落。
撲通!
週末下跪,跪得乾乾淨淨,跪得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就好像是巍峨的泰山,突然之間就坍塌了一般,彷彿整棟樓都顫抖起來。
下跪,磕頭,高呼“爺爺”,然後鑽過花敗城的胯下,再從花敗城的身後緩緩站起。
週末覺得,自己的世界過了一千年一萬年,他泛着血紅的雙目是燃燒着的怒火,是沸騰的鮮血,那本來應該非常乾淨瞳孔,血絲猙獰,如蜘蛛網一般!
他雙拳緊握着,指甲深陷掌心,鮮血一滴滴地落下,滴打在地上。
他的牙關緊咬着,上下牙關顫抖得厲害,牙縫裡,盡是鮮血。
這一刻,週末感覺不到胸口的疼痛,也感覺不到李昊天、楊林等人的鄙夷神色,同樣也感覺不到高明月緊捂着口鼻的驚駭表情,他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只有自己的鮮血在流淌,他還活着。
這一刻,週末的雙眼所能看到的,只有五步開外的包間門,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當他邁出包間門的時候,他就不會死,他就有報仇雪恨的機會。
這一刻,週末的腦子裡所想到的未來,只有打死站在金字塔頂端的花敗城,他的腦子裡,此時此刻,正上演着無比兇殘的一幕,他雙臂張開,活生生掏開了花敗城的胸口,他張開大嘴,惡狠狠地將花敗城的腦袋咬碎,他飛起一腳,將花敗城的第三條踢成肉醬!
近了!近了!
距離包間門只有三步之遙的時候,週末的嘴角竟然微微揚起來,從上翹的幅度來看,他的表情非常得意。
是的,經過下跪、磕頭、喊“爺爺”、又鑽胯的種種屈辱才換來活着踏出包間門,週末沒有理由不得意。
一瞬間,週末覺得自己與逃出吳國的勾踐、逃出鴻門宴的劉邦、鑽過了胯下的韓信融合了!
在自己的眼裡,週末的世界過了一千年一萬年,但是,在高明月的眼裡,週末卻似乎是穿透了花敗城的身體、一瞬間就走到她面前的。
雙腳都跨出包間門的一瞬間,週末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裡一片空蕩蕩的,他對着高明月艱難地說出這麼一句話:“這已經是我身體的極限,我盡力了的,可惜……”
兩眼一黑,週末朝高明月的懷裡倒去。
“週末!”
週末的記憶,定格在了高明月叫他的這一刻……
不顧週末的腦袋就紮在自己胸前的兩團飽滿間,不顧週末倒下去之前也不忘用雙臂緊緊地纏繞住自己的腰臀,更顧不得女孩子在這種時候本能的羞澀,高明月張開懷抱拖住週末那看似瘦弱如排骨精、實際上卻沉重如山嶽的身體,也不看包間裡的花敗城和李昊天一眼,高明月迅速離去。
“老闆!”
李昊天見狀,急忙看向花敗城。
捫心自問,李昊天打心眼裡佩服週末,他自問自己做不來週末這種能屈能伸,若換成是他遭遇這樣的事情,他寧可一死。
從本心出發的話,李昊天不想週末死,因爲他很期待像週末這種爲了生存什麼都不顧的人將來到底會有怎樣的成就,但是,一想到李山海的慘死,他就咬牙斷了自己心中的那點念想。
李昊天非常清楚,若是平時,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殺掉週末,除了現在!
不過,因爲花敗城已經說了要饒週末一命,饒週末一天不死,所以,他有些忍不住,他想要趁着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衝上去殺掉週末,替父報仇。
見李昊天用一雙熾熱的眼睛看向自己,花敗城用腳趾頭都能想得明白李昊天想幹什麼。
此時的花敗城看着週末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他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
居安思危!
花敗城現在就居安,但是,他不得不思危。
週末下跪磕頭、喊爺爺、鑽褲襠的一幕依然在花敗城的腦海裡盤旋,他沒有因爲替自己的弟弟找回了場子而開心,更沒有因爲降服了週末而開心,相反的,他感覺到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如果週末沒有下跪、沒有磕頭、沒有喊爺爺、沒有鑽褲襠,那麼,花敗城或許會因爲不屑與一個小人物爭鬥而讓週末活命,因爲那樣的週末是無論如何也不是花敗城的對手的,即使給那樣的小人物三百年的準備時間。
但是,既然週末已經下跪、磕頭、喊爺爺、鑽褲襠,那麼,花敗城就容不得週末活下去,若是讓週末離開,那是真正的放虎歸山。
掃了李昊天一眼,花敗城將手伸到自己的脖子處,輕輕一橫,陡然,花敗城的眼中殺意縱橫四溢:“殺了他!”
聽了花敗城的話,李昊天的眼中閃過一絲狂喜,身形一閃,如猛虎一般撲向包間門外。
“週末,你的末日到了!”
在看到高明月攙扶着正準備進電梯的週末的時候,李昊天一聲長嘯,手中的匕首奮力擲出,直取週末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