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變態？”我被老龍王口中說的龍王之子的逆天行爲驚得久久合不攏嘴。
一人獨自面對十四位聖人以及鴻鈞教主，此種頂尖實力的較量雖未曾親眼瞧見，只稍稍聯想下卻也覺得恐怖如斯，頭皮發麻。
“最後戰果如何呢？”我問道。
老龍王仰起頭傲然說：“經歷長達七百天的戰鬥，十四位天尊在我兒手中隕落足足八位，剩下幾位筋疲力盡不能再戰，鴻鈞知道彼時不能力克我龍族赫赫之威，也只能向我龍兒暫時性的讓出了天道之位，龍族自此順應天意成了天上第一神族，掌控天道近千年……足見龍族當年實力強橫……”
“真有尿性！”我對着老龍王豎起了個大大的拇指，驚歎小龍王無上生猛之情溢於言表。
生子如此，相信老龍王此生也算知足了。
可惜此間種種終究是年代久遠早被歷史塵埃掩蓋的塵緣往事，按理說老龍王的一面之詞並不足以讓我對其深信不疑，但隱隱的，冥冥之中有一條信息明確告訴我，老龍王所述之事，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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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信息從何而來我不得而知，或許把它稱之爲直覺更爲恰當。
我在相信和懷疑之中猶豫不決，笑呵呵道：“在龍王大人您口中得知龍族傳奇往事，晚輩自當佩服萬分，對龍族前輩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不過晚輩在凡間經歷百年生死，從來都沒在任何古典史籍或老一輩神仙口中聽說除了鴻鈞之外還有其他天道的存在，您這會不是因爲我年幼無知，故意哄騙我來了吧。您談到的那場驚天大戰除了鴻鈞之外好像也沒其他的見證人，自然而然的，隨您怎麼把牛皮吹破天，詆譭鴻鈞座下無能等等等等，鴻鈞他老人家自然有強人不壓地頭龍的道理，您講的這個故事吸引是夠吸引人的，就是沒啥證據……敢問龍王有什麼創世時的寶貝留給晚輩觀摩觀摩，讓晚輩也開開眼界，看看創世大能們的戰鬥該是什麼樣的景象才過癮呀？”
我樂呵樂呵的激着老龍王，試圖從中瞭解到更詳細的打鬥情節，一是爲了從中找到真憑實據證明小龍王挑戰鴻鈞確有其事，二則是想要從細微處感受龍王之子挑戰鴻鈞的真實心路歷程。
畢竟，鴻鈞老祖的存在即代表着天界之上的至高權威。
鴻鈞一詞，也幾乎表明了天道的不可違背。
對戰鴻鈞，光聽上去就令人膽寒不止，心跳加速幾乎不可控制。
敢於和這位老祖扳手腕的神仙要麼是腦子不好使，要麼是對自己的本事有絕對的自信。
老龍王的兒子不畏強權，劍指鴻鈞一聲吼，讓鴻鈞跌落天道，斬落八位天尊，此種威武和霸氣，着實是我輩學子最該學習的楷模。
其實所謂天道，更多不過是壓在諸多神仙和凡人們身上的道道枷鎖。
千百年來，許多驚才絕豔的晚生後輩們不止一刻想要突破天道桎梏重拾大道本心，堂堂正正做一回真正的本真之我。
可那些人終究缺少了老龍王兒子那般挑戰權威的決心，一輩子鬱鬱寡歡，在走向挑戰天道的路上畏縮不前，瞻前顧後膽小如鼠，最終只能成爲天道框架下的芸芸衆生，泯然衆人。
我在天庭生活千年，仰望天界之外的時候，也曾不止一刻的心生疑惑，試問假如沒有天道，這個世界該會是什麼樣子呢？
抑或是天道本就是我心中最畏懼的某樣東西，而我真正畏懼的，又該是什麼？
千百年來，我從來都活得糊塗，不明白天道奧義，此時聽老龍王提到愛子以一己之力單挑天上十五位最偉大的聖人，我在熹微之中竟有所感應，如醍醐灌頂般明白之中的坎坷與不平。
一個因遺傳老龍王力量便敢向天上聖人挑戰的青年，其心性，絕對蓋過天上地下萬千種族赤子之心的總和。
因爲挑戰天道，最重要的便是邁過心障，渡過心劫，方能無畏無懼，發揮出天地之心的最強威力。
想通了這點，我竟很想向老龍王打聽打聽關於他兒子的英勇事蹟，不知不覺間，我也更相信了小龍王存在的真實性，不疑有他。
老龍王似是知我心中所想，並不因爲我的話感到惱怒，只一如既往平靜嘆氣道：“已經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那場驚天戰鬥，當初在世的神仙基本都死完了，包括我兒子！”
我失望的搖了搖頭，潮起潮又落，彷彿佳人不遇，心裡由衷的感到無奈和痛苦。
我把頭歪向一邊觀看山間隨風吹拂的花海，想讓自己從儘快從這種失望中恢復過來，以免自己庸人自擾，苦了那份難得向死而生的心剛生起又熄滅……
這時一個嬌嫩稚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不是因爲哥哥死了纔沒證據，是有人故意抹殺了所有人對哥哥的記憶，我永遠記得……永遠不會忘記……承欽哥哥……”
她的聲音清冷而帶着深深的自責，彷彿是因爲自己的過失才讓龍王兄長身死道消。
我知道這是那個在花叢中的龍王之女在說話，我把頭轉過來看向她，發現她也在看我，她的眼中這時竟出現了某種奇異的色彩，更濃郁的憂傷，以及更多我看不懂的神情。
我以爲她是在跟我說話，正欲搭話時，他的龍王父親卻率先插話：“淑瑤不可無禮……”
老龍王隨即一甩衣袖，柔和勁力直撲那女孩而去。
我不明所以，再看那女孩時，只見其眼中的奇異色彩散去，只剩下方纔那般文靜的模樣，呆呆的在草地上看着花花草草。
“這是？”我長大嘴巴問着老龍王，表示對女孩的奇異狀態感到滿頭霧水。
老龍王神色莫名，笑說：“你就不想先弄明白我兒子是怎麼死的麼？勝了天道鴻鈞，明明可以重振另一條屬於自己的天道，實現當初的理想，可最終，他卻死了，你不感到好奇麼？”
“好奇呀，我也知道您一定會和我講的，我與您的兒子，應該有些共同的地方……所以我一定會聽完您的故事再離開您……”
我揹着手，望着天邊的斜陽，心裡早已將佩姬和卡多索學院的事忘了個乾淨。
我只知道，這一刻，我必須要聽完那個叫敖承欽的天道龍王的最終命運。
或少某一天，我最終要走上與他相同的路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