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０、中武世界的戰爭模式
面對着謝玄的挑戰，苻堅彷彿聽到了什麼最可笑的笑話一般，笑得前仰後合。
狂笑了足有差不多半分鐘，他才冷哼一聲，傲然回答：“我乃大秦天王，你區區晉國彈丸之地，頃刻間就要被我大軍碾碎，而你則是將會被首先碾碎的小蟲子……謝玄你何來有跟我對等決戰的資格？”
這回答讓晉軍上下怒不可遏，許多人都握緊了兵器，只待謝玄一聲令下便衝上去廝殺。
謝玄並未發怒，反而溫和地笑了笑，猶如在建康家中清談之時一般從容不迫：“既然你不怕，爲什麼要靠淝水來保護自己呢？現在擺開這種兩軍隔河對壘的局面，是打算跟我在這裡長相廝守麼？那可恕謝某不能奉陪，謝某雖然不會歧視龍陽之類，自己卻是沒有那方面興趣的。”
這話雖然說的很客氣，骨子裡面卻陰損得很，儼然知識分子罵人不帶髒字的風格。
苻堅在私生活方面頗不檢點，昔年寵愛清河公主、慕容衝姐弟的事情盡人皆知，甚至還在長安滋生了“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的歌謠，雖然在這個時代寵愛男人並不是什麼特別的罪過，許多豪門大族還暗暗以此爲榮，但這畢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被揭穿出來，難免有些丟臉。
正如一個人在自家電腦前面對着蒼老師小蘭蘭結衣妹子的片子擼管，那並沒什麼丟人的，但若是某人在大庭廣衆之下詢問他“昨天擼得爽不爽？射了幾次”之類的問題，卻定然會讓他尷尬萬分一樣。
苻堅現在就是那個被問到這種問題的人。
所以他非常地尷尬，非常地生氣，一張臉也不知道是因爲害羞還是憤怒，已經紅到發黑的地步。
“謝玄你真是不知死活！”他憤怒地大吼，“我本欲破你兵馬之後，收你當個武官什麼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等抓住你之後，我要把你的舌頭割了，讓你去當個不用說話的筆吏！”
這番威脅說實話真的沒啥，莫說是北府軍中衆人很不以爲然，就算是前秦軍裡面也有很多人暗暗嘆氣。
苻堅心軟，這是出了名的事情，但這個時候他還軟……就實在讓部下們很缺乏安全感了。
“苻堅你不要說大話了！有勇氣與我一戰的話，就讓出一些河邊的地方來，我這就過河與你決一生死！”謝玄斬釘截鐵地大吼，“若是你不敢……那還是趕快回家抱孫子吧，你年紀也不小了，頤養天年沒啥不好的。”
苻堅聽了謝玄的挑撥，頓時怒氣滿面，正要出言答應，他身邊的一個黑衣人卻突然策馬上前，低聲說了兩句。
聽到這番話，苻堅臉上的怒氣頓時消散，然後哈哈大笑。
“謝玄啊謝玄，你的想法真是太……”他又笑了好一陣子，才舉起了馬鞭，“不就是區區淝水嗎？也只有你們軟弱的晉人才會被它阻攔！我大秦百萬雄師，就算投出自己的馬鞭，也能將這淝水給截斷！”
說着，他將馬鞭狠狠地揮下，大聲下令。
“衆將士聽令，給我截斷淝水，直接攻殺過去！”
苻堅這話吼出來，東晉軍中並沒有什麼震動，謝玄也只是稍稍惋惜地笑了笑，但後方八公山上的玩家們卻都目瞪口呆。
“這……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這跟歷史上的發展不一樣吧！”
“苻堅不後退的話，不自己動搖自己軍心，讓大軍陷入混亂的話，這場戰鬥究竟會怎麼樣？”
“這樣下去，九十萬對七萬，東晉豈不是要輸了？”
“是啊！一個人打十個人都不夠啊！”
……
議論紛紛之中，程鵬面沉如水，卻沒有什麼擔憂或者驚訝的意思。
現在在他的心中，只有冰冷的殺意和昂揚的戰意，一切的其它情緒都已經被排除了出去。
上得戰場，一切的擔憂和疑惑，一切的不安和茫然，全都是不需要的。
他現在需要想的只有一件事，需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戰鬥。
唯有戰鬥而已！
作爲玩家們之中的最強者，程鵬的言行是被很多人注意着的，尤其在這個軍心不定的時候，很多人都下意識地朝他看去，希望從他這裡得到一些指點。
而見到程鵬這種冷靜的態度，先是他身邊的玩家很快就被感染，漸漸地上千人的隊伍也慢慢沉靜了下來。
大家的目光重新安定，手掌也各自握上了武器，擺開了隨時準備廝殺的架勢。
說到底，他們終究是世上最勇猛的那羣人，是真正無懼死亡的勇士，就算百萬大軍又如何？休想讓他們有絲毫的畏懼！
而戰場那邊，激烈的廝殺已經開始了……
當系統的抑制力被解除之後，雙方將士們的戰鬥力便直線提升，戰鬥的等級也直線上升，順帶着讓整個戰鬥的模式都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比方說那並不算太寬闊的淝水，如果是在寫實向的戰爭裡面，秦軍需要大量的舟船才能渡過，或者需要讓敢死隊帶着武器游過去，再或者需要尋找上下游水勢較淺的地方涉水而過。不論選擇哪一種方法，速度都不會很快，而且這個過程中會遭到東晉軍的迎頭痛擊，等到準備上岸的時候還會被直接打回去，十成的兵力未必能有一成順利渡過河流。
佔據着河岸的優勢作戰，便是這麼有利。
這就是所謂的“天時不如地利”。
但因爲戰鬥力的提升，前秦軍能夠做到的事情卻和現實中截然不同——隨着苻堅一聲令下，許許多多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大力士們從前秦軍中走出來，他們一個個身穿重鎧，揹着巨大的麻袋，袋子裡面都是碎石。
這個時候雙方的弓箭手已經開始隔着淝水對射，原本現實中不可能的場面現在也變成了現實，那條淝水完全不能阻止雙方的箭矢，一瞬間淝水上空彷彿出現了一片烏雲似的，密密麻麻的箭矢越過漫長的天空，落入對方的陣型之中。
如果在現實裡面，這種程度的箭雨已經足以摧毀絕大部分軍隊的戰意，甚至可能讓那些裝備不夠好的部隊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但同樣因爲戰鬥層次提升的緣故，無論晉軍還是秦軍，都根本不怵從天空中拋射而下的箭矢，他們提起比人還高的巨盾，將其毫不費力地舉過頭頂，輕輕鬆鬆就把箭矢都擋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那些身着重鎧的秦軍大力士們便頂着東晉軍如同暴雨一般的箭矢攻擊，來到河邊，把自己扛着的麻袋扔向淝水之中。
一個麻袋、兩個麻袋……無數的麻袋如同雨點一般投擲出去，淝水秦軍這邊的河岸迅速擴展出去，猶如一塊不斷膨脹的麪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着晉軍的陣地前進。
面對這種情況，晉軍也沒什麼特別的辦法可想——戰爭就是如此，奇謀密策都有辦法可以破，但堂堂正正的戰法卻是沒得破的。
所以自古名將，都重視正兵超過重視奇兵，因爲奇兵不一定能勝，正兵卻多半可以勝利。
苻堅以九十萬大軍的浩蕩勢頭，拿出了直接填平淝水的不講理做法，看似荒謬，卻正是兵法裡面最強橫最無法可破的正攻之法，面對這樣的戰術，東晉軍能夠做的只有一件事——
當那用無數麻袋臨時填起來的陣地漸漸接近淝水東岸，接近晉軍陣地的時候，謝玄深深地吸了口氣，號令全軍。
“填河迎敵，在淝水裡面跟他們打！”
一聲令下，東晉軍中也衝出許多的大力士來，但他們扛着的卻不是粗製濫造的麻袋，而是一塊塊頗爲龐大的木頭柵欄。
這正是不久之前北府軍跨河夜襲洛澗秦軍營寨時候用過的手段！
三五個壯士將那用原木捆紮而成，能容納十幾個人站立的木柵欄扛在頭頂，健步如飛地衝到河邊，擲了出去，然後便急忙返回，把位置讓給後來的戰友……這種場面在現實中是絕對沒有可能見到的，這種木柵欄要在現實世界裡面，沒有三五十人絕對不可能扛得動，更不要說將其快速搬運了！
現實中日本有個叫木下藤吉郎的，曾經利用河水將提前做好的木柵欄運到下游，然後在一夜之間臨時搭起一座具有少許防禦力的籬笆，從而嚇住了敵軍，完成了所謂“一夜城”的壯舉，可根據後人考證，那座一夜城的規模……咳咳，不說也罷……
但當戰爭的層次從現實提升到了武俠，再從武俠提升到了中武世界，場面就完全變了！
秦軍也好，晉軍也罷，都真真正正地有能力在很短的時間裡面，將這條還算有些寬度的淝水完全截斷！
而且，這一刻並沒有過很久，就出現在了玩家們的面前。
當雙方填河的路段相隔不足十米的時候，秦晉二軍派出的就不再是身着重鎧的大力士，而是輕裝上陣的敢死隊。
這些幾乎不着鎧甲的勇士們提着輕便的武器，飛一般地在臨時填成的河堤上狂奔，然後越過那足以讓現實中的跳遠運動員絕望的距離，猶如一支支離弦之箭，朝着對方的陣地衝了過去。
這便是……中武世界的戰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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