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折菊奠墳
高忠順被帶到了董虎面前。
看着董虎一家人整整齊齊的躺在一起，高忠順被嚇壞了。
陳策嘆口氣，道：“其實我知道殺了你們也沒用了，你們所有人的命都換不回來我朋友的一條命。”
“不過你們殺了他，我不能什麼都不做，我是他的朋友，是我逼着他走上這條路的，可你們爲什麼非要殺人？”
“你完全可以抓住他威脅朝廷，甚至威脅我，我可以放過你們，但現在沒機會了。”
“你回來和不回來都要死了，你的全家，包括你們的族人，沒有人能逃得掉，這是你的下場，也是你殺了我朋友的下場。”
高忠順忙不迭道：“我，我還有用，我可以幫着朝廷收回西域，我可以戴罪立功，我對西域瞭解很多，我知道怎麼和平解決西域問題。”
陳策微笑道：“不需要了，西域不重要，整個西域也換不來我朋友的一條命，至於怎麼解決西域問題，不需要你出面我也可以解決西域問題，這本就不是什麼難事，你太高看你的作用了。”
“我只想讓你感受死亡前的恐懼，就這樣吧。”
“別走，陳大人你別走，我，我對不起，我道歉……”
陳策漸行漸遠，已經聽不到高忠順說什麼，只是對李珍說的話很大聲，道：“把他家族全部屠完！”
……
等陳策走出牢獄的時候，深深呼吸一口氣，楊一清在外面等候多時，見到陳策，拱手道：“見過輔國公。”
陳策點點頭道：“傅元對我說過你，當然不用他說我也知道。”
“高忠順這些人都死了，九族也被我屠了。”
“哈密還需要你來治理，我就不說什麼了，楊大人若是沒事就回哈密吧。”
他說的那麼輕描淡寫，彷彿屠殺九族是個很正常的事，可你畢竟只是一名國公啊，你怎麼敢的？！
楊一清深深看了一眼這名沉着的少年，一直以來他都想見一見陳策，怎麼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和陳策見面。
更沒想到陳策比他預想中的還要狠厲還要平靜，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年，能在大明成爲國公，這本身就是奇蹟。
在見了陳策之後，楊一清反而不認爲這是什麼奇蹟了，這個少年有着與常人不同的沉穩和狠厲。
這是經歷過許多事纔能有的沉澱！
陳策回到了府邸，來到了後院的那棵柳樹下，柳樹在永定河旁邊，當初傅元走的時候就在這裡垂釣。
陳策在這裡埋了一座墳頭，樹上了一塊碑，然後在墳頭上放上一株菊花。
只能以這種方式祭奠你呢。
傅兄，我對不起你。你比我優秀，你一直比我都強。
陳策眸子有些溼潤，凝目看着萬里無雲的永定河上空，湖面上彷彿倒現出了傅元的身影，他穿着一席白衣，正在對着陳策微笑。
當初兩人還是仇人，傅元一輩子都在證明他要比自己強，卻一次次被自己算計。
他沒有憎恨自己，反而惺惺相惜，也沒有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法對付自己，一直光明磊落。
從仇人到朋友，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後來傅元幫着陳策做了很多事。
倭島能打下來，傅元起了推動作用，若不是他派人暗中去襲擊大明的船隊，大明也不會對倭島徹底開戰。
後來他又去了遼東，受陳策所託，儘管那時候遼東很亂，傅元也義無反顧。
在遼東問題全部解決後，他又開始對付北疆的韃靼人，直到整個北方太平，傅元覺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但陳策沒有讓他退下來。
也就是因爲這個舉動，直接害死了傅元。
想到往事的一幕幕，陳策淚如雨下，心中有種無法言明的窒息的疼痛。
傅兄，我很快便來找你了，到時候我們再好好喝上一杯。
不知爲何，陳策腦海中關於傅元的記憶正在一點點消除，剛纔還在懷念傅元，很快傅元的形象便在陳策腦海中開始模糊。
除了那一席白衣，陳策似乎已經開始忘記傅元的長相了。
他使勁的搖了搖頭，依舊有些看不清傅元的面貌，爲什麼會這樣……
……
一隻白兔來回在雪地裡面跳躍，最終被山神廟的少年給抓住殺了。
他太餓了。
天空再次下起了鵝毛大雪，四周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唯獨山神廟內還有一點微弱的火光。
“相公。”
吳娘子的聲音在陳策耳邊響起，陳策這才恍然的看着她。
“你沒事吧？你在這發呆了很久，我看你全身都在顫抖，相公你冷嗎？”
陳策搖搖頭道：“沒事，我不冷。”
“回去吧。”
……
幹清宮。
當朱厚照從李珍那裡得到了高忠順等人在西域做的孽事後，憤怒的無以復加，立刻召見內閣六部。
內閣六部部堂閣老看到高忠順在西域罄竹難書的罪名後，紛紛呵斥高忠順該死。
不過高忠順已經死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西域那邊卻還依舊亂着。
就如高忠順說的那樣，朝廷對西域的瞭解很少，冒然出兵不是什麼好事。
既然知道西域藏人和漢人之間的矛盾罪魁禍首在高忠順這羣人，費宏當即建議讓朝廷派遣官吏去一趟西域。
將高忠順這羣人的屍體全部丟給西域的藏人，解釋其中的緣由，通過和平談判阻止西域藏人繼續造反。
畢竟西域那邊也是大明的領土，大明總不能在自己領土上對自己的子民動手。
一旦處理不好藏人的問題，以後其他少數民族將很難服從大明的管理。
要知道大明境內還有很多遼東女真人在雜居，除了女真人，還有草原上的羌人等，以及湖廣和西南的土司。
所以費宏才建議朝廷不要極端的去對西域開戰，先派官吏去和西域的活佛和談，戰爭是下下策，實在不行才發動戰爭。
而且據費宏的估計，那些西域人之所以對大明仇恨，是因爲高忠順這羣人代表了朝廷，認爲朝廷也是如此欺壓他們，只要解釋開來，相信那羣藏人不會繼續和朝廷對峙。
朱厚照點點頭，吩咐費宏全權處理大明和西域藏人之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