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幕後黑手，孔氏必然知情。”
孫傳庭極爲肯定的說。
洪承疇沉思了片刻，道：“沒有證據，孔氏不好動。”
“這個幕後黑手或許也是這麼想的，知道咱們不方便動孔氏，才借孔氏的手做事情。”孫傳庭說道。
洪承疇想了想，最後說道：“關鍵的問題還是要把人抓到，只要抓到那個暗中串聯的孔氏族人，掌握了孔氏參與的證據，一切就都容易解決了。”
“咱們還是對孔氏顧忌太多，換作一般的人，只要抓進牢中幾板子下去，不信問不出東西。”孫傳庭感嘆道。
洪承疇端起桌上的蓋碗喝了一口裡面的茶水，嘴裡說道：“已經算是不錯了，只要有證據就可以抓人，若是前明的時候，就算是有了證據也沒有官府敢去孔氏抓人。”
孔氏在仕林中的地位太過不一般，上千年的傳承下來的威望不是一兩天就能徹底消滅掉。
“過兩天我就要啓程去京城，接下來我恐怕不能繼續留在巡撫衙門幫你了。”孫傳庭說道。
他決定去京城參加講武堂的招考。
怎麼說也是堂堂進士出身，他不願意一輩子歸野山林或是給別人出謀劃策做個幕僚，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抱負要施展，考入講武堂，在他看來是能夠參與到朝政的一次機會。
洪承疇驚訝的看着孫傳庭，道：“這麼快就走，之前不是還說想要考慮一下麼？你這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
一盞茶的時間，便是兩種態度，這令他懷疑孫傳庭是真的要去京城報考講武堂，還是拿這個當藉口，想要躲掉山東的這攤麻煩。
“山東這邊的事情我也幫不了你什麼了，而且你說得對，大明那邊我回不去了，不如就留在虎字旗這裡，安心的做事，一展心中志向。”孫傳庭說道。
洪承疇心中舍的嘆了口氣，道：“也罷，去了京城對你的將來有好處，而且你和一般的讀書人不同，做過官，有時政經驗，我也會爲你寫一封推薦的書信，或許可以直接授官，到時你我又能一起同朝爲官了。”
“多謝亨九兄了。”孫傳庭感激的拱了拱手。
一地巡撫的推薦，分量足夠重了。
洪承疇擺了擺手，說道：“這些日子你也沒少幫我，而且你有本事也有能力，一直在我身邊確實有些浪費你的本事，安心去京城吧，盤纏的事情不要操心，我會爲你準備好，你也不要推辭，你這趟去了京城難免開銷會大一些，手裡有錢做事情也能方便一點。”
“感謝亨九兄。”孫傳庭再次拱了拱手。
孫傳庭既然準備離開山東，洪承疇不再把讀書人鬧事和孔氏的事情壓在孫傳庭的身上，而是讓自己在山東的心腹去追查。
幾天過去，派去曲阜的人回到了巡撫衙門，而孫傳庭也已經離開巡撫衙門，人在趕赴京城的路上。
“小的無能，未能找到人。”
從曲阜歸來的人給洪承疇帶了一個壞消息。
雖然早已預料到會有這種可能，洪承疇還是不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
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那些讀書人在濟南城鬧事與孔氏有關，他便沒有理由對孔氏動手，事情也只能侷限在那些被抓的讀書人身上。
這個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你先退下吧！”洪承疇揮手示意手下的人退下去。
很快人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洪承疇自己一個人。
以前孫傳庭還在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現在孫傳庭不在了，遇到了麻煩他突然發覺自己連一個能坐在一起商量的人都沒有。
“撫臺，京城來人了，已經到了衙門外面。”巡撫衙門內的一名衙役氣喘吁吁的來給洪承疇報信。
聞言的洪承疇一愣，驚詫道：“京城那裡怎麼會這麼快就派人來了！”
“撫臺，咱們是不是出去迎一迎，怎麼說也是欽差大臣。”報信的衙役見洪承疇還在發愣，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回過神來的洪承疇急忙說道：“快，隨本官去迎接欽差大臣。”
欽差不管幾品，到了地方從來都是見官大一級。
沒等洪承疇趕到巡撫衙門的正門外面，半路上便見到幾個人迎面走了過來。
走在前面帶路的還是巡撫衙門裡的一名差役。
反應很快的洪承疇立刻意識到來人應該就是從京城來的欽差。
他當即快步迎了上去，同時笑着招呼道：“不知哪位是京城派來的欽差？”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走在前面帶路的差役朝一旁躲了躲，讓身後的正主。
“洪撫臺，這是證明我身份的東西，接下來我需要單獨和你商談一些事情。”欽差大臣掏出一份東西遞向洪承疇。
洪承疇接過來看了一眼，發現是上面有軍政司的大印。
以前跟在李樹衡身邊，他就沒少見到蓋有軍政司大印的行文，後來自己成爲巡撫，也見到過幾次，所以對軍政司大印的印痕十分熟悉。
他知道，軍政司是虎字旗最高權力中心。
虎字旗的一切重要行文和命令都是通過軍政司下發。
確認了對方欽差大臣的身份無誤，洪承疇熱情的邀請道：“請欽差隨我來，後衙這回兒沒有人。”
欽差大臣點了點頭。
兩個人很快來到了後衙分別落座。
洪承疇讓人上了茶後，便讓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他和欽差大臣兩個人對坐在後衙內。
“不知欽差這趟來山東帶來了什麼指示？”洪承疇恭敬的詢問道。
欽差大臣說道：“我這趟來山東，是爲了之前洪撫臺送去京城的那份奏本，主公見到洪撫臺送去的奏本十分惱火，命我來配合洪撫臺查清此案。”
“欽差放心，接下來巡撫衙門的人包括我在內，都會全力配合欽差辦案。”洪承疇拍着胸脯保證的說。
欽差既然來了，他正好把這件麻煩的案子丟出去。
查到孔氏便斷了線索，在他看來這件案子已經成了燙手的山芋，孫傳庭躲了，他這個巡撫躲不掉，但現在有了欽差，壓力從他身上轉到了那位欽差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