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鴨子，怎麼樣了？”住院部的門被推開，傅友德進來。
“將軍，我好了，我要出去。”被稱爲小鴨子的人穿着病號服，要求出院。
工匠專門修的木頭房子，有玻璃窗戶，有暖氣，生病的人住進來養病。
小鴨子是傅友德的親兵，去監督挖礦，感冒了，發燒、咳嗽、嗓子腫，被送到醫院中治療。
傅友德戴個口罩，他怕被傳染上，雖說醫院有消毒措施，鹼水、石灰水、高濃度酒精。
“你是想把咱都給傳染上是吧？你好了？你好不好是伱說得算的？正好住在醫院多學幾個字。”
傅友德才不會把小鴨子給放出來，等太醫確定沒問題，才安全。
說着話，他往旁邊讓一步，身後另一個親兵推個車進來。
“小鴨子，將軍刻意給你要的菜，你以前不愛吃的菜，說是吃葉子澀，看看這回能吃不？”
推車進來的親兵把車推到病牀旁邊，打開一個桶的蓋子，蒸汽升起。
“小白菜豆腐湯？”小鴨子愣住，隨即一臉驚喜：“我吃，我最愛吃了，大棚蔬菜出來啦？”
那邊其他病牀上站起來問過好的人眼睛都瞪大一圈，小白菜能吃了？
大家其實早就在盤着，從草枯黃後便沒有綠的菜了，只有帶來的乾菜。
北元的人不在和林種大白菜、大蘿蔔、胡蘿蔔，冬天硬挺，堅持到開春，有草之後吃野菜。
像小鴨子這種不愛吃小白菜的人，聞到小白菜的味道，眼淚汪汪的。
“只有兩畝地的菜先出來，其他的要再長長，還小。傷病員吃好的，好好將養。”
傅友德說一句，點點頭，轉身出去。
親兵爲整個房子裡的人舀菜，加上薰的魚段，白麪饅頭。
病號飯吃得都好，除了主要將領，其他軍士暫時吃不到大棚菜。
牧民生病的同樣送一份，加上老人和孩子、孕婦、奶孩子的女人。
一碗小白菜豆腐湯，再次征服了牧民。
牧民不種菜，跟着牲口羣走，吃野菜，加上蘑菇。
冬天想吃野菜看運氣，清理積雪和冰，看看地上有沒有綠色的芽，若有，是不是能吃的那種。
基本上白費力氣，那得是很多幹草保護之下的位置，不然冬天河面結冰，土有凍土層，尋常的作物不見綠。
除非是冬小麥那種東西，在下雪之前正好剛發芽長出來一段，然後大雪覆蓋，還能活着，並且有綠色。
“他們給咱家送的多，你也吃。”小豆豆的母親對男人說話。
別人不給的，男人不適合吃，因爲很多將士還沒吃到，不能說百姓要比將士更享受優待。
他家特殊，大家熟悉，多給了東西，大女兒和二兒子喜笑顏開。
“我吃你們別說出去。”男人確實饞，因爲大豆做的豆腐他也吃不到，只能吃奶豆腐。
女子給他盛了一碗，他想了想，沒碰白麪的饅頭，拿出來青稞面。
“爹，嘗一次白麪饃的小白菜豆腐湯，以後咱跟着大明朝廷，會過上好日子。”
小女孩拿起饅頭遞過去，大家都吃好的，就父親吃不好的，看着難受。
“嗯！嚐嚐，從沒見過想着咱的官啊！昨天有人說大明太子秦王收買人心，讓我和幾個人給打了。
要趕他一家走，他磕頭認錯，他家人也跪下哭，讓人生氣。
一邊說別人壞話，一邊靠着別人活着，給他鐵鍋他也拿了啊！不想被收買，把帳篷收拾一下，離開這裡，要麼別人給東西別要。”
男人說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其實整個一片地方的牧民都知道了。
有人一邊拿好處，一邊不領情，以後誰敢跟他家接觸？
大家動手打，還要把他一家趕走，軍隊巡邏的人給攔下來，又報告太子。
太子派太醫過來給包紮和縫合，說人心不用收買，只在相交。
然後那個捱打的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承認錯誤，不曉得是真心還是假意。
“可不止收買人心，更告訴咱大明的本事，冬天吃綠的菜，想吃就吃。”
女子說着把剛睡着的孩子放進嬰兒牀，起身調一調煤油燈的光，更亮一些，好吃飯。
嬰兒牀，別人家也有了，只要孩子不到三歲，一律送嬰兒牀。
所用的木頭一部分屬於北元皇帝留着修宮殿的，一部分爲了打造棺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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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則是守城武器，一律拆掉，大明用不上。
變成了大棚、醫院、嬰兒車、鐵鍬鎬頭木柄等東西。
男子喝口湯，慢慢嚥下去：“等他們修好了堡，在堡裡冬天也種菜，咱們就能吃上了。
我想過，夏天的時候割草給堡送去，他們給剩下一半，讓咱們冬天過去給牲畜吃就行。
下回下丘村的人來，咱和他們說說，問行不行，哪怕一半的一半呢！
我多割草，總比自己帶着草四處跑好，他們做的叫青貯的，喂牛羊最好。”
“問問。”女子贊成。
兩個孩子已經小口地吃上了，捨不得吃太快。
……
“來時行進速度慢，大棚蓋得晚，黃瓜過年時吃不上了是吧？”
朱樉吃着一樣的飯菜，他心心念着黃瓜和茄子，可惜進大棚看過，差太多。
朱標反而不在乎：“咱們速度慢，無非少吃口蔬菜，沿路的百姓日子卻好過了。”
他相信情況已經傳回去，父皇和母后定然滿意。
到這邊時，是最後一次嚮應天府傳消息，之後不再派人，天太冷了，怕死在路上。
在他看來，用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換自己吃蔬菜晚了幾個月，值！
下丘村的人不出聲，專心吃飯，湯一涼便不好吃了。
等朱標放下筷子，里長纔出聲：“將來以堡拒敵，又以堡聚民，改遊牧爲半遊牧。
同時注意水草保持，防止土壤流失與沙漠化，進行農業作業。
如此一來，野生動物會受到保護，像野駱駝、野馬、野驢等動物，不至於遭受滅頂之災。
狼羣的數量可以控制，在土堡區域範圍內，減少狼羣數量，讓它們生活在更北的地方。
下一次戰爭，至少需要準備三到五年，期間大明要努力發展內部和海洋經濟。”
里長不是與朱標商量，憨憨給出來的規劃，狼不要都殺掉，同時得保障人的安全。
無須商議，憨憨不會錯，說三年內不主動出擊，保證不應該再去追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