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霍小四大驚失色,“我……我沒有殺李憨包啊!我……我真的沒有。”
楊秋池冷笑:“我又沒說是你殺的,我只是問你,你們家拴狗的鐵鏈怎麼跑以了死者李憨包的脖子上?說!”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沒注意到這鐵鏈,光顧忙地裡的農活了。”
“是嗎?”楊秋池冷笑,“我來問你,前天傍晚酉時,你在幹什麼?”
“酉時?”霍小四已經慌得亂了神,傻着個腦袋半天反應不過來,“酉時,我酉時在……,我酉時在幹什麼來着……?”猛拍腦袋,可腦袋裡忽然之間空蕩蕩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娘子在身後連忙說道:“回稟大老爺,前天我和我夫君帶着孩子一大早就到巴州城去給孩子他姥姥過大壽去了,一直到今天上午纔回來的。”
“對對,霍小四抹了一把冷汗,前天一大早去了巴州城,今天早上纔回來?而死者是前天傍晚在城外六裡村石灰窯附近死的,這麼說,霍小四一家人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楊秋池沉身道:”你們在巴州城裡,可曾出過城?”
“前天是孩子姥姥的大壽,我們去給老人家家祝壽去了。整整一天一晚都在忙着作壽,沒離開過家裡半步,好多親威朋友都可以作證地。”
楊秋池聽他說得有板有眼的,看來還真是那麼回事,便道:“你可別想矇混過關!本官會派人查實的。如果證明你說了假話,本官決不輕饒!”
“不敢……小人所說句句屬實,絕對不敢說謊的,大老爺可以派人去查問,一問便知。
蘇里正在一旁也說道:”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那天早上。我遇到他們一家人出村子,還了招呼的,的確說是去給孩子的姥姥過壽。”
有了人證,說明這件事情很可能是真的,不過,也有可能是霍小四中途工溜出來殺我,必須查證。楊秋池讓霍小四說了他孩子姥姥的住址。立即溜鬚派了幾名捕快去他們姥姥家查清楚。
楊秋池轉頭問蘇里正:“你們取這根鐵鏈的時候,鐵鏈地那一頭是怎麼拴狗?”
回稟大老爺,是用一把鎖鎖在院子旁邊柴棚的立柱上。我們讓霍小四拿來鑰匙打開了取下來的。當時剩下這一小節了。”
楊秋池拿起那小半截鐵鏈,又仔細看了看。
這細鐵鏈相鄰兩個橢圓環之間有一個小小的圓環相連。這個小圓環剛好夠前後兩個橢圓形圓環穿過,所以,被砍斷的大半個橢圓形圓雖然有斷口。卻不容易脫落出來,依舊掛在了這連接的小圓環之上。
另外那殘留在霍合理化家院子裡地那小半截砍斷的圓環,由於沒人動過,加上連接的小圓環活動空間小,所以殘留的另一小截橢圓形圓環也沒有脫落。
他看了看兩節鐵鏈斷刻口痕跡。很新,應該是剛剛不久前砍斷的。問霍小四:"你們家這鐵鏈什麼時候砍斷的?誰砍的?”
“我……我真地不知道……”霍小四已經被折磨的腦袋冒汗,搞不清東南西北了,“那狗已經死了好久了,還沒買新的,所以我也沒管那鐵鏈。也沒注意是什麼時候被人砍走的。”
霍小四身後跪着的一個比較大地小孩子說道:“爹,我們去姥姥家的時候,那鐵鏈都還在呢。我和弟弟還說要拿去巴州,買一隻新地狗拴回來呢。”
霍小四的娘子說道:“對,我記起來了,兒子是說過,我還說這次是去給姥姥作壽,沒工夫買狗。”
經過娘子和兒子的一提醒,霍也想起來了,拍了拍腦門:“是,是有這麼回事,當時我不准許,我獨兒女哭鬧,我還打了他一巴掌。”
這麼說,如果霍小四說的是真的,那麼,這根鐵鏈至少前天上午還沒有被砍斷。羣衆關係是兇手傍晚準備殺人工具時,發現了這根鐵鏈,臨時砍下來用於沉屍的嗎。
砍鐵鏈?楊秋池深思着,這鐵鏈雖然比較細,飛庫手打卻也和女人頭上的細簪子差不多,而且鐵質比較硬,這斷口很整齊,顯然是一刀砍斷的,這說明,不僅使用的力氣要比較大,而且砍器還應該比較重,一般的小刀子是砍不斷的。
宋芸兒見楊秋池陰着臉半天不說話,看來這個案子並沒有他們先前想象得那麼簡單,便寬慰道:“哥,彆着急,就算這霍小四不是兇手,咱們慢慢查,總能找到兇手的。”
宋芸兒一邊給池搖着扇子,一邊說道:“是啊,老爺,您厲害,一定有辦法查出真兇來的。”
看她們這樣子,不像是相信自己能查出來,而是害怕自己查不出丟人。不過,要真的查不出來的,那丟人可就丟大了。
霍小四一家人沒有作案時間,這條線索斷了,該怎麼辦?從哪裡下手呢?難道要將這整個村的幾百號人都抓起來嚴刑拷打一番?
楊秋池搖搖頭,拿起手中的那半截鐵鏈,又仔細端詳那斷口,這鐵鏈不是什麼稀罕物,也值不了幾個錢,一般人也不會偷,這霍小四家在村邊上,旁邊有條鄉間小路,會舉是臨時過路的人砍的?
要是路過的人砍的,那可就麻煩了。楊秋池皺了皺眉,指着旁邊的小路問蘇里正:“這條路是去哪裡的?”
“是去石灰窯河邊的。”
“石灰窯河邊”?楊秋池眼前一亮,從這裡砍斷鐵鏈,帶到石灰窯附近等候死者回來,將死乾的昏之後,到河剪經屍體綁上石頭扔進河分階段,很符合邏輯,急忙問:“這條路到了河邊,還能往什麼地方嗎?”
“這條小路就到石灰窯河邊就完了,要是去鄰村和巴州城,要走那邊的那條路。”蘇里正往遠處指。
楊秋池擡眼望去,蘇里正指的那路距離這裡還有幾百米,正是自己帶人從巴州來這裡時走過的那條路。這麼說來,這小路是給村裡人到河邊洗衣服洗菜之類用的,飛庫網站路過村子的外人只經過幾百米外的那條大路,不會經過這條小路。路人也不會特意爲了一根不知什麼錢的鐵鏈跑到這幾百米的地方來的,所以,砍斷這根鐵鏈的人,應該還是村裡的人!
會是誰呢?
這奶鐵鏈的斷口很整齊,是從一個方向切向對方應的另一個方向,證明是用鋒利且有一定重量的銳器比如砍刀之類的,單方向砍切而成,而不是用鉗子兩個方向往中間鉗切。
用刀子砍這細簪子般的鐵鏈,一般不會用菜刀,也沒人捨得用菜刀來砍鐵鏈,再說了,菜刀太輕,也很難一刀砍斷,士兵們作戰用的腰刀也不太可能,因爲這種武器是實行管制的,普通老百姓不能製造或者購買,再說老百姓買這種作戰用的腰刀生活中沒什麼用處,而這附近又沒有軍隊駐紮,所以,砍器最有可能還是斧頭和砍柴的柴刀。
楊秋池吩咐蘇里正帶民壯,捕快挨家挨戶將所有的斧頭和菜刀都收繳上來,依舊用布條捆好寫上戶主名字。
過不多久,民壯和捕快們源源不斷將斧頭和柴刀都收羅上來,堆了好大一堆。
楊秋池一看就頭大了,這可怎麼查啊,又定晴一看,咦了一聲,拿起一把柴刀看了看,這柴刀前面部分居然是彎的,有些意外,指着那彎的部分問蘇里正道:‘這柴刀的頭怎麼是彎的?和鐮刀似的。”
蘇里正哈着腰解釋道:“咱們這巴州山高林密,長滿了各種小樹、荊棘和矮木叢,鑽進去砍柴,很多時候不能搶圓了砍,往往一下子砍不斷還可以當鋤頭和鐮刀用,刨樹根,割茅草,都行的。”
蘇里正一邊說着一邊比劃,楊秋池馬上就明白了。又問:“咱們村裡所有的柴刀都是這樣嗎?”
“別說咱們村了,整個巴州都是用的這種柴刀。”蘇里正陪着笑臉解釋道。
楊秋池點點頭,拿着那把柴刀走到霍上四捆鐵鏈的那木棚立柱前,叫來霍小四,問:“你們家這拴狗的鐵鏈是怎麼捆在立柱上的?”
霍小四指着立柱底部:“繞在這裡,然後用鎖鎖上的,另外一頭拴上看家狗。”
楊秋池繞着那立柱轉了一圈仔細觀察,然後蹲下身仔細查看立柱旁邊的地面。宋芸兒也跟了過來,蹲着瞧了一會,問道:“你看什麼呢”?
“這根鐵鏈不是用柴刀砍斷的。”楊秋池拿着那彎彎的柴刀,比了一下,肯定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宋芸兒奇怪地問。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一章 工具痕跡
“鐵鏈就是捆在這裡的,”楊秋池指指那立柱底部,拿着那把菜刀比了一個砍的動作,說道:“如果是你,要用這柴刀砍斷這鐵鏈,你會怎麼砍?”
宋芸兒接過柴刀,看了看立柱:“當然是用這柱子作墊的,把鐵鏈壓在立柱上斜着砍唄。”
“從這斷口來看,是一刀砍斷的,如果照你的方法砍,立柱上肯定會留下砍痕,至少會有鐵鏈受到柴刀砍擊而留在立柱木頭上的壓痕。可你仔細看看立柱上只有左右磨擦的勒痕,這是搶狗的時候,狗拉動鐵鏈磨擦留下的,卻沒有柴刀砍擊的痕跡和壓痕。”
宋芸兒仔細瞧了瞧:“就是沒有哦。”想了想,說道:“那一頗高是放在地上直接砍的。”
“你好好看看這柴刀的形狀,尤其是前面往下彎的尖頭,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砍斷擺在地上的鐵鏈?”
宋芸兒比了一下,笑了:“砍不了,前面的彎頭撐住了,柴刀刀刃沒有辦法砍到地面上的鐵鏈。”轉念一想,又道:“不過,可以找一塊木頭來墊着,不就行了嗎?”
“那你看看四周,有沒有拿來當作墊木的木頭呢?”
宋芸兒四周看了看,院子裡整整齊齊的,到沒有看見什麼用來當墊木的木頭。
楊秋池又道:“再說了,這根立柱不就是最好的墊木嗎?人是用柴刀砍斷的細鐵鏈,直接在立柱上砍,豈不方便得多?”
“就是,既沒有墊木,立柱上也沒有砍痕。這樣看來,這人不是用柴刀砍。那,他是用什麼砍的呢?”
“很斧頭,所以,我要把偵查重點放在斧頭上。”楊秋池站起身。走回那一堆柴刀、斧頭面前,吩咐衙門捕愉們將斧頭帶回去,剩下地柴刀先放在蘇里正家裡保管,等事情清楚之後,再退還村民們。隨後,帶着一隊人馬回到了馬州城。
雖然砍器初步排隊柴刀,只剩下斧頭了,不過,捕快們抱回來的斧頭,也有幾十把,沒辦法,只能一一作檢測。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砍斷鐵鏈的斧頭。
要查出究竟是那一把斧頭砍斷這根鐵鏈,就需要進行痕跡鑑定。
老百姓用的斧頭一般都是鐵匠鋪裡壓模澆注而成,飛庫手打是同一個模子澆注出來的,所以新斧頭沒有太明顯地個特徵。但是,使用一段時間之後,不停地砍切打磨。就會形成各自不同的刀口特徵。
砍器的刀刃部位用人的肉眼看是差不多的,都是十分地鋒利,只要經常打磨,一般也不會有明顯的卷口,但是。如果用顯微鏡觀察刀刃,就能發現。刀口是高低不平的,也正是由於有這個特點,所以,刀子砍切物體,會在斷面留下肉眼難以分辨的切劃痕跡。
這種控痕處形上看,很象超市裡的條形碼,只不過,人的肉眼一般百分辨不出來的,也看不見,必須用顯微鏡才能看見。砍器砍過地物體的斷面上的這種擦痕,與人的指紋一樣,千差萬別,找不到完全相同地兩個斷面擦痕。
當然,這種擦痕還是不同於人的指紋。因爲人的指紋終身不會改變,就算將指紋用刀子削掉,用硫酸毀掉,甚至揭掉這一層皮膚,新長出來的皮膚上的指紋,還是與你原來的一模一樣,紋形特徵不會有任何改變。
而砍切的斷面擦痕就不一樣,只要砍器進行打過磨,或者經常使用,原來刀口上的特徵就會慢慢消失改變,所以,刑偵部門提取到的斷面擦痕,如果六個月內找不到這把砍器,一般情況下,這份資料基本上就可以扔掉了。
這個案子剛剛發生兩天,所以,經過對砍切斷的擦痕進行分析對比,就能找到形成砍切斷面地砍器。
楊秋池要做的,就是淨嫌疑砍器砍切某種物品(一般是比較軟的鋁杆,這樣不容易損壞砍器刀口特徵,)形成砍切痕跡之後,飛庫網站與死者脖頸上提取的那根鐵鏈斷面擦痕進行從疊影對比,如果特徵能明顯重合,而不重合部位能作出合理解釋,就可以斷定,斷裂的檢材是被這個娣砍器砍斷的。
要進行這種痕跡比對,必須信賴顯微鏡。楊秋池攜帶穿越而來的這臺顯微鏡,屬於電荷耦合器顯微鏡,可以連接電腦,將看到的圖像傳輸到電腦上進行對比處理。
但是,斧頭刀刃部分有一定長度,必須要找到砍切鐵鏈的那一部分刀刃,進行砍切取樣測試,才個有比對價值。
鐵鏈的化學萬分與斧頭肯定有所不同,尤其是與斧頭的刀口鋼的部分是不同的,由於物體作用是相互的,因此,斧頭砍斷鐵鏈,會在鐵鏈斷口上形成擦痕,而鐵鏈也會反作用於斧頭,不僅可以贊成斧頭刀口的捲曲,也能將鐵鏈的部分鐵屑磨擦粘附在斧頭刀刃兩面之上。
解釋這種現象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用斧頭砍人的四肢,會在斧頭上粘附血跡。或者用刀子砍一支蠟筆,會在刀刃兩邊擦附上蠟筆的顏色。不過,用斧頭砍鐵鏈,由於鐵鏈一般不會脫色,所以,在斧頭刀刃兩邊形成的這種擦附平面加層痕跡,用肉眼一般是看不出來的,如何查找呢?
如果在現代初值,就很簡單了,檢查每一把斧頭刀刃部位粘附物的化學萬分,與被檢鐵鏈斷口的化學成分進行對比,很快就能找到究竟是如一把斧頭砍斷了這鐵鏈,而且還能準確地認定是這把斧頭刀刃的哪一個具體部位砍斷了鐵鏈。
如果需要進一步確認,可以用這部分砍切鋁杆,形成砍切痕跡,與斷口進行對比,只要提取及時。一般都能作出同一認定。就算時間比較長,斧頭刀刃特徵已經被破壞,憑藉刀刃的粘附的化學成分與鐵鏈斷口相同,也可以作出同一認定。
在化學檢驗條件具備的現代法醫物證檢驗中,這是很簡單的。但是,楊秋池這一次帶發援藏法醫物證檢驗設備裡,並沒有化學檢驗設備,因爲化學檢驗根據被檢物質的不同,檢驗設備也有很大的不同。無法窮盡也沒有必要都建一個。
楊秋池手裡沒有休學成分檢測設備,所以,也就沒有辦法用這種方法進行檢測。只能尋找其他的替代方法。
用什麼方法呢?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斧頭砍切鐵鏈的那部分,然後時行摸擬試驗,形成切口斷面痕跡,再作對比疊影檢測,最終發現是哪一把斧頭形成這個斷口。
鐵鏈雖然很細。只有一根銀簪那麼粗細,但是,鐵質還是比較硬的,而明朝的鋼的硬度顯然不比現代。所以,用斧頭砍切鐵鏈,斧頭的刀口很可能捲曲或者崩口。現在只能對每一把斧頭都進行一下摸擬砍切試驗。
這種試驗一般用地是鋁杆,不過,明朝可不好找這玩意,楊秋池只能找來幾根幾根比較粗的銅絲,銅的硬度要比鐵軟得多。比較不容易破壞斧頭刀口特徵。
先檢查每一把斧頭的刀口,找出捲曲和崩口的部位。用這一部位砍切精銅絲,然後用連接手提電腦的顯微鉸觀察並提取斷面圖像,然後與鐵鏈的斷面圖像進行痕跡疊影對比。
幾十把斧頭,每個斧頭上都差不多有三五個捲曲或者崩口,累計起來,有數百個要進行檢驗,真地是十分繁瑣的,不過,法醫檢驗本來就是很頂嘴而繁瑣的,做久了甚至是讓人膩味的。但楊秋池已經習慣了。
一直忙到天黑,才檢查了一小半。其間,派去霍小四孩子地姥姥家覈實情況的人回來說,前天霍上四一家人的確在那裡,一直沒有離開守,親威和鄰居都可以作證。
霍小四一家人沒有作案時間,看來,只能從斷痕上繼續查找砍器地線索。
紅綾來叫秋池吃碗飯,他匆匆忙忙吃了又跑了回來繼續檢測。
宋芸兒問他檢測得怎麼樣了,他也只是含糊其詞。前面檢測的,都沒有找到與鐵斷口砍擦痕跡相同或者類似的,做了一下午的無用拉。
宋晴心疼他,讓他別那麼賣命,好好休息,明天再接着幹。
楊秋池何嘗不知道革命工作是做不完的這個道理呢,再說現在這還算不得革命工作。不過,他這人就是這樣,工作一旦開始,他不喜歡半途停頓。
所以,匆匆吃了飯,他又回到了法醫室繼續檢測。
直到深夜,頭昏眼花,還只檢測了一半,桌子上已經堆滿了砍切下來檢測用地一節節短銅絲,結果還是沒找到。
宋芸兒來了幾次,楊秋池這法醫電腦是禁止任何人進來的,房門從裡面拴上了,宋芸兒叫了幾聲,說想進來陪她,最後楊秋池還是沒開門。
終於,手提電腦地電用光,楊秋池這下子傻眼了,檢測不成,只能等第二天太陽出來,用太陽能蓄電池充電,再繼續檢測了。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二章 登山
楊秋池收拾好檢測器材,打開門出來,宋芸兒、宋晴還有俏丫頭紅凌都坐在門口等着呢。
楊秋池有些好奇:“你們三個怎麼了?不去睡覺,呆在這裡幹什麼?”
宋晴幽幽說道:“睡不着。”
“是啊,天好悶熱的,好像要下雨,是吧,二奶奶哦。”紅綾乖巧的說道。
宋芸兒白了她們兩一正好:“拐彎抹角幹什麼?不就是他沒回去,你們兩睡不着嗎?扯上天氣幹什麼!”
“嘿嘿,”楊秋池笑了,對宋芸兒道:“芸兒,那你呢?既然你覺得天氣不悶熱,怎麼不去睡,也呆在這裡幹什麼?”
“我?我沒事幹,隨便走走,看見她們在這裡,就過來瞧瞧。”
宋晴笑道:“謊話!紅綾我閃兩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在這裡了。嘻嘻”
宋芸兒瞪了她們一眼,轉開話題問楊秋池:’噯!你那個什麼斧頭檢測,查出點什麼問題來了嗎?
楊秋池黯然地搖搖頭:“查了一半了,還是沒發現可疑斧頭。”
宋芸兒安慰了一下楊秋池,見夜已三更,便告辭回房睡了。
第二天,充了一上午的電,幫勉強夠用。楊秋池又用了下午和晚上的時間,繼續進行檢測,結果,還是沒找到死者脖頸上提取的那條細鐵鏈斷口砍擦痕跡相同的斧頭。
兩天的時間都白廢了,幾十把斧頭沒一個卷口崩口都一一作了檢測,還是沒什麼發現。
楊秋池沮喪,辛苦他不怕,怕就怕沒有效果。難道自己檢測有誤?不會的,楊秋池向爲作檢驗非常認真。哪怕有一點蛛絲馬跡的可疑都不會放過的,可剛纔地幾百倒砍擦痕對比檢測,別說相同的痕跡,連相似的都沒有。
什麼原因呢?難道自己找錯了砍切口部位?真正的砍切刀口部位沒有檢測到?不可能,自己是一把斧頭一把斧頭進行的仔細檢驗。只要斧頭刀口上有卷口或者崩口地部位。飛庫手打概括性秋池都無一例外的進行了摸擬砍切檢測痕跡對比檢驗。
可是,儘管已經非常的仔細,楊秋池還是沒有找到砍切這根鐵鏈的兇器。難道真正的兇器並沒有提取到?又或者、兇器根本不是斧頭?
那不是斧頭也不是柴刀,會是什麼呢?楊秋池想不出來。線索斷了,何以爲續?
這一晚是宋晴待寢。結綾服侍楊秋池。宋晴洗漱脫了衣服上牀之後,這纔到外屋睡了。
楊秋池躺在牀上。沒有一點睡意。他這人就是這樣,只要心裡有事,睡眠不太好。
宋晴擔心楊秋池是不是病了,用手撫摸了一下楊秋池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沒發覺體溫有什麼異常。詫異地問道:“想什麼呢?”
“想案子。一天查不出真兇,我這心就是懸吊吊的。”
“別想了。咱們明天陰靈山玩一天,散散心,好不好?飛庫網站我看你這幾天忙着破案好辛苦地,也抽空去鬆弛一下,或許就有了靈感了呢!再說了。你一天到晚忙公務,也不理人家。人家整天關在這衙門裡,悶都要悶死了!”
是啊,這件浮屍案沒想到還挺棘手,現在不平衡線索,無從下手偵破,去散散心也好。宋晴剛纔的話也挺讓楊秋池有些心疼的,側過身摟着她光滑的身子,問道:“陰靈山?在什麼地方啊?遠嗎?”
“不遠!”宋晴聽楊秋池話語有了鬆支國,欣喜地貼緊了楊秋池,說道:“聽說就在巴州城外十多里路,山峰陡峭,山上道觀寺廟林立,滿山竹海,可漂亮了。”
“是嗎?有我的泥娃娃漂亮嗎?”楊秋池逗她。
“泥娃娃不漂亮,”宋晴幽幽說道,“泥娃娃什麼都比不上別人,比不上紅綾美,比不上芷慧姐姐柔,也比不上白姑娘善解人意,更比不上小雪姐姐賢慧。”
“可是,泥娃娃有的別人也沒有啊。”
“我有什麼了?”宋晴好奇地問。
楊秋池外籍華人指頭在她嫩滑地臉蛋上一點,“我地泥娃娃有一個別人都沒有的小酒窩,一笑起來,迷死人了!當初我就是被你這小酒窩迷上地!”
宋晴撲哧一聲笑了:“我就這個小酒窩漂亮,別的就沒有好看的了吧?”
“有啊,你的牙齒整整齊齊的,又白又亮,也可漂亮了,還有這肌膚,這身段……”
“好啦,看你盡夸人家些什麼了。”宋晴嗔道。“你喜歡就好,就怕有一天,晴晴老了,你就再也不喜歡晴晴了。”
楊秋池將她輕輕摟時懷裡:“怎麼會呢,別瞎了啊。”
宋晴到底還是個半大孩子,蒼老離她還是那麼地遙遠,所以很快就忘了這件事,搖了搖楊秋池,撒嬌道:“那你答應明天陪晴晴去陰靈山玩了吧?”
“反正案件線索也斷了,去散散心也好。”楊秋池嘆了口氣,“咱們到這巴州來,時間也不算短了,還沒出去好好玩過呢。”
“太好了!”宋晴笑着一把將楊秋池拉到了自己的身上,緊緊摟着,獻上一個感激地吻。
第二天一大早,楊秋池告訴宋芸兒一起去陰靈山遊玩,宋芸兒很高興,她正是最喜歡玩的年齡。
楊秋池帶着宋氏兩姐妹,還有俏丫頭紅綾和霜兒,雪兒,在南宮雄、夏蘋貼身護士保護下,帶了好多吃的,坐着轎子出發了。
走了一個時辰,便到了陰靈山山腳下。擡頭一看,果然山勢險峻巍峨聳立。
雖然讚歎,可看了這麼高的山,楊秋池有些擔心自己能不能爬得上去。
南宮雄提議找幾架滑竿,坐滑竿上山。
這滑竿算得上是四川獨有的一種交通工具了,專門給達宮貴人和有錢人家登山用的。結構很簡單,兩根長長的竹竿,中間綁一架小竹椅,是給坐滑竿的人坐的。前後兩個人扛着,忽悠忽悠往上擡。
楊秋池有心答應,可一看宋芸兒嘲弄的神情,分明在嘲笑自己。他心高氣傲之下,昂首道:“既然來登山,當然要親自走上去,做啥子滑竿嘛,多沒意思。”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三章 雲海之上
宋芸兒讚許地說道:“哥說得對,咱們慢慢往上爬,左右無事,要是太累了,今晚上住在山頂,豈不愜意!”
宋晴最喜歡熱鬧,當下拍手道:“好啊好啊,芸妹說得好,今晚咱們就住在山頂了,反正帶得有吃的有喝的。”紅綾和霜兒、雪兒也大聲說好。
楊秋池道:“咱們先登上山再說罷。”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說起來容易,可真正做起來,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山道蜿蜒曲折陡峭,剛剛爬了一小會,宋晴就已經氣喘吁吁了,紅綾、霜兒、雪兒都是窮苦人家出生,體力畢竟還能支撐。一路輪流攙扶着宋晴往上走。
南宮雄、夏萍帶着護衛散在四周保護。夏萍要讓女護衛背宋晴上去,宋晴怕丟面子死活不幹,只好慢慢往上爬。
有了上次在湖廣鎮遠州清溪縣攀登一指峰的經歷,楊秋池開始以爲自己會吃不消,沒想到,一路爬上來,雖然氣喘,卻沒有感到特別的疲憊,只要稍停片刻,便很快恢復了正常。
楊秋池心裡有些奇怪,見宋芸兒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中一動,說道:“芸兒,我爬了這麼久險峻山路,居然不算太累,一定是你教我的那內功心法的作用吧?”
“那當然!”宋芸兒得意地說道,“如果教你的那內功,連爬山的力氣都沒有,算什麼內功啊。”
“什……什麼……什麼內功啊?”宋晴在紅綾的攙扶下,一步一歇走了上來。氣喘吁吁地問道。
“內功心法,芸兒教我的,想不想學?”楊秋池笑道。
“我……我只想坐一會……累死我了……”宋晴一屁股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我……我練那玩意幹甚麼……我……我可再也不想爬山了……”
楊秋池道:“我還沒空教你呢。”頓了頓又道,“昨晚上可是你個勁說要來登山地,這會子又後悔了?”
“誰後悔了?”宋晴狠狠喘了幾口氣,“我休息一會……就沒事了……,放心吧……”
“那好,”楊秋池道,“咱們先上,你後面慢慢來啊。”
“我不!”宋晴嗔道,喘了一會氣之後。說話平穩一些了,“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後面,萬一大老虎出來把……把我吃了,你可就沒泥娃娃了……”
“我用泥巴再捏一個,”楊秋池嘿嘿一笑,話雖這麼說,他還是不忍心把宋晴一個人扔在後面。
就這樣走走停停。紅綾、霜兒雪兒沒力氣攙扶宋晴兒,夏萍等女護衛就輪流攙扶她往上爬,實在險峻的地方,也只好揹着她走。
就這樣,終於在下午時分。爬到了頂峰。
這主峰絕頂之上,有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海。竹海之上,有一巨石,似掌擎天,頂爲一平臺,有兩三個足球場那麼大。上面建有一座觀音廟。有尼姑十數名。
從巨石下,只有一條小徑可以上到巨石之上。其餘三面若刀劈斧削,懸巖百丈,令人望而生畏。
上到山頂尼姑庵前,宋晴已經差點累虛脫了,坐在庵前地石階上一個勁喘粗氣不想動彈。
也難爲她了,自小嬌生慣養,又沒有像宋芸兒那樣練過武功,要爬上這陡峭入雲的高山,還真是不容易。
楊秋池也很累,這大熱的天爬山,還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他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溼透了,只不過,倒不是很氣喘,比上次爬一指峰可要強多了,那一指峰還沒這陰靈山一般高呢。
楊秋池讓紅綾、霜兒雪兒照顧宋晴,自己拉着宋芸兒的手,走到寺廟後面的巨石邊上,觀看腳下連綿的雲海。
宋芸兒見楊秋池額頭上都是汗水,嘻嘻一笑,伸手替他擦了擦,說道:“哥,你的體力比以前好多了。”
“是啊,都是芸兒師父教導有方嘛。”楊秋池打趣道。
說起師父,宋芸兒不由得想起了柳若冰,眼望成都方向無邊的雲海,幽幽說道:“不知道師父怎麼樣了。”
聽她這麼說了,楊秋池從後面輕輕摟住了她地細腰,吧了口氣:“是啊,要等過年才能去看她,好遙遠。”
自從上次楊秋池向宋芸兒求婚,雖然宋芸兒拒絕了,可兩人的關係卻也隨之進了一層,不時還會有些親暱的動作。
宋芸兒依偎在他肩膀上,說道:“師父有了你的孩子,要是不嫁給你,將來右怎麼辦啊……”
“是啊,我捨不得她,也捨不得你,真希望我們三人能永遠在一起。”楊秋池摟緊了宋芸兒的小蠻腰。
“師父好可憐的……,我時時能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可師你卻要遠離我們……”宋芸兒轉過身,雙手摟着楊秋池地肩膀,“哥,咱們下次見到師父,好好勸勸她,回來和我們一起住,好不好?我們的事情總要想辦法解決的……”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過年的時候,孩子就要出版了,有了孩子,她的心思應該會有所改變吧。希望那時候我們兩能說服她。不過……以你師父的性格……估計很難。”
宋芸兒也吧了口氣,輕輕依偎在楊秋池地懷裡,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哎喲~!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身後遠處傳來宋晴的聲音。宋芸兒一驚,便要掙脫楊秋池的懷抱,卻被楊秋池緊緊摟着,對宋晴笑道:“晴晴,你來了。”
宋晴有些酸酸地笑道:“是啊,本來想過來和你們一起看看山下風景,沒想到看見一道比山下的風景還要有意思地風景。”
上次楊秋池已經把自己向宋芸兒求婚地事情告訴過宋晴。但沒有提柳若冰,只是說宋芸兒說她還小,想等等再說。宋晴也老早就知道宋芸兒喜歡楊秋池。只不過。今日看見他們兩摟在一起,多少還是有些意外,心中也不免有些醋意。
宋芸兒被楊秋池摟着,本想抖手掙脫開來,聽了宋晴酸溜溜地話,反倒不掙脫了,索性有些惡作劇地摟着楊秋池,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回過頭來示威地看着宋晴。
宋晴的臉騰就紅了。咬了咬牙,轉身就走。宋芸兒急忙掙脫開楊秋池地摟抱,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泥娃娃,你不是真的生氣了吧?”
宋晴轉身道:“生氣?我有什麼資格生氣!我又不是他的娘子,我只不過是替他生兒子的一個小妾而已,有什麼資格干涉他找別的女人!”扭過頭去,看着山下的雲海。傷心地接着說道:“更何況,我都嫁給他大半年了,連孩子都還沒懷上,我有什麼資格生氣了……”說到後面,委屈地哽咽着哭了。
宋芸兒覺得自己剛纔有些過了。畢竟自己還沒嫁給楊秋池,雖然宋晴也知道自己喜歡他。可畢竟木未成舟,生米還沒做成熟飯,就當着她的面和楊秋池親熱,換成自己是宋晴,恐怕更生氣。
宋芸兒摟着她的肩膀。歉意地低聲道:“泥娃娃,我……對不起啊……”
楊秋池也走了過來。拉着宋晴的手說:“晴晴,我和你說過,我將來會娶芸兒地……”
“那也是將來的事,”宋晴眼淚嘩啦啦的,抽噎着說,“將來她嫁給了你,你們愛怎麼親熱都行,可現在……”
“好了啦!算我不對還不成嗎。”楊秋池替她擦了擦眼小,“我的小豬豬本來一笑有個小灑窩,那才漂亮,噘着嘴哭,那可就不好看了。”
宋晴兩眼掛着淚花,禁不住撲哧笑了一聲,粉拳在他胸口上打了一下。
這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佛號,三人轉頭望去,只見一個老尼姑在不遠處,身後跟着十多個尼姑。
那老尼雙手合什,又唱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貧尼參見楊知州爵爺。”
楊秋池微覺詫異:“哦?你身居千仞高山絕頂之上,也知道本官?”
那老尼微笑道:“貧尼哪有這等本事,”轉頭望向遠處站着的俏丫頭紅綾、霜兒雪兒和南宮雄等護衛,“是那幾位施主告訴貧尼的。”
“哦,”楊秋池施了一禮,“沒請教大師法號如何稱呼?”
“貧尼恭爲陰靈山觀間庵住持,法號悟空。”
啊?楊秋池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悟空老師太很是詫異,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說錯了,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弟子們,那些女尼也茫然不知所措。
吳承恩寫《西遊記》是在明朝中後期了,是一百多年之後地事情,所以這老師太當然不知道她的法號與大名鼎鼎的美猴王孫悟空同名,想起尖嘴猴腮的孫悟空的模樣,再看看眼前這一本正經地老尼姑,楊秋池笑得肚子都痛了。
一邊笑,一邊擺手道:“沒事的,哈哈哈,我瞎笑……哈哈哈……不用管我……哈哈哈”
宋晴向悟空老師太等人歉意地笑了笑,扯了楊秋池一把,低聲道:“老爺,你這樣笑人家出家人不好地啦!”
楊秋池這才拼命忍住笑,又擺擺手:“對不起,哈哈,我想起別的事情,與你們無關,哈哈,對不起啊。走走,到你們庵裡瞧瞧去。”
悟空老尼這才如釋重負,前頭領路,帶着楊秋池等人進了觀音庵。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四章 意外發現
這是楊秋池來到的第二座尼姑庵,心裡有些奇怪,這些尼姑怎麼喜歡跑到山頂上來修煉呢?從山腳爬到這陰靈山頂,少說也得要兩三個時辰。
不過,這陰靈山頂雲霧繚繞,如同仙境一般,竹海連綿,山風吹過,嘩嘩作響,的確是一處上好的修行之所。只不過,這山也太高了,上下一趟不方便,香客們山來一趟也更不容易。
能堅守在這遠離塵囂的山頂之上修行的,恐怕纔是真正的修行之人。楊秋池不由心生敬佩之情,對那悟空老師太也多了幾分敬重。
這陰靈山觀音庵規模不大,只比一指庵稍大一點。不過,裡面菩薩法像雕塑倒是十分威嚴,看上去也比較新,保養得還是不錯的,比那一指庵破破爛爛的樣子要整潔多了。
住持悟空師太帶着楊秋池將這觀音庵整個轉了一遍,隨後來到後院奉茶。
這後院搭着涼棚,在這絕頂之上,翹首遠望山下雲海風光,倒也十分的愜意。
悟空師太奉上了上好的香茶,楊秋池品了一口,閉上眼睛搖頭晃腦了半天,卻沒品出什麼味來。他這人對喝茶沒什麼愛好,不管什麼好茶,喝到他嘴裡都是苦的。
宋晴和宋芸兒兩姐妹都是官宦出身,對茶道頗有研究,連聲讚歎果是好茶。得到伯爵少奶奶們的讚譽,悟空師太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正在這時,前廳進來一個小尼姑,向悟空師太合什稟道:“山下龍掌櫃派夥計來問上次訂的竹器都做好了沒,他們已經賣斷了貨了。”
悟空師太喜道:“做好了,你去告訴他,現在庵裡有貴客,等晚些時候再讓他們來取。”
那小尼姑答應了,轉身離去。
楊秋池奇道:“竹器?庵裡的師太們還會做竹器嗎?”
“是啊,”悟空師太笑呵呵說道,“我們這觀音庵地處陰靈山絕頂,香客很少,而且這山頂上也沒辦法開墾。上下山一趟差不多要一天時間。好在山頂之上竹海遍坡,無邊無際,爲了維持庵裡的正常生活開支,我們在閒暇之餘,便用這些竹子做些涼蓆、竹椅什麼的竹器,賣給山下商販,也好維持生計。”
楊秋池讚道:“是啊,你們在這高山密林裡修行,如何生存是第一個要面對的。你們能因地制宜,潛心修行之餘搞點副業維持生計,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可也真難爲你們了。”
悟空師太笑得眼都眯成一條縫了:“多謝爵爺理解。山下這些商販也很通情達理,給的價錢也很公道。聽說是咱們陰靈山上觀音庵的師太們編織的,大家倒也不嫌棄手藝差,積心向善,爭相購買,這銷路倒也不差。”
宋晴嬉笑道:“那你們賺了不少錢了吧?”
悟空師太趕緊合什道:“奶奶這話可太重了。本來我們出家人,錢財乃身外之物,只是人吃五穀雜糧,光靠下山化緣,這陰靈山擡高臺險,上下一趟太不容易,無奈之下才想出了這法子。這賣了竹器的錢,咱們倒也不敢亂花,除了開銷生活之外,都用在了寺廟裡的維修上了。”
宋晴笑道:“看把你急的。這庵裡菩薩法像都是翻修一新,單單靠你們下山化緣,何時才能湊到這翻修的銀兩啊?你們這樣自己靠手藝掙些錢,維修寺廟,也是潛心禮佛的表現啊。我們老爺也是吃齋唸佛之人,趕明兒我們下山之前,我們老爺也好捐些香火錢的。”
“多謝!多謝奶奶誇獎,多謝爵爺捐資。”悟空師太連忙起身道謝,笑得更歡了。
楊秋池笑呵呵瞧了宋晴一眼,心想:你把我誇的簡直沒譜了,我什麼時候吃齋唸佛了?沒有肉,我是一粒飯都吃不下的。這捐資倒是應該的,也難爲她們在這險峻山野修行的一份虔誠之心。
想起尼姑做竹器,這還真沒見過,便說道:“師太,你們做的竹器呢?能否讓本官瞧瞧?”
“好啊!”悟空師太笑眯眯站起身,“請爵爺和奶奶們跟貧尼來。”
悟空師太帶着楊秋池等人來到庵裡的一間大房子裡。這房子四面都是明窗,房裡亮堂堂的,有五六個尼姑正坐在小凳子上做竹器,有的手裡拿着篾刀在劃竹子,有的正忙碌着編織涼蓆。現在天熱,涼蓆特別好賣。
幾個尼姑見到大老爺進來視察,急忙放下手裡的活,起身合什施禮。
楊秋池點點頭,走到一個小尼姑面前,和藹的問道:“你在做什麼竹器啊?”
“回稟大老爺,我在做竹籃子。”
“竹籃子?呵呵,豈不知竹籃打水一場空嗎?你們這麼辛苦,到頭也不過十黃土一坯,辛苦又爲了什麼呢?”
那小尼姑才十五六歲,自小出家,這庵裡香客少,平日裡一天也難得說上一會話,更不用說眼前是個超品德伯爵大老爺,頓時臉紅紅的不知該怎麼辦。偷偷瞅了悟空師太一眼,不敢回答。
楊秋池笑道:“別怕,我不過也是兩個耳朵一張嘴,和你們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有什麼可怕的呢?怎麼想就怎麼答。”
“是,”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那小尼姑聽楊秋池這麼一說,羞紅着臉笑了笑,合什躬身答道,“施主所言極是。佛祖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正是因爲凡塵中一切色相皆爲空,世事無常,我們今日所執萬事萬物,到頭來就像竹籃打水,仍是一場空,所以我們纔要出家修行,只有苦修行,悟得正道,纔可以脫離輪迴之苦。”
“好!很好!”楊秋池不禁擊節讚歎,轉身對悟空師太說道:“本官原來有些擔心你們編竹器賣,雖然事出無奈,就怕犯一個‘貪’字,貪嗔癡三毒可是出家人大忌,沒想到這小師太卻還沒把這本份給耽擱了。好,很好。”
楊秋池轉身對宋晴道:“等一會你捐一筆香火錢給庵裡,多捐一點,儘可能讓師太們沒有後顧之憂,多多潛心向佛,早日修成正果。”宋晴連聲答應。
以楊秋池現在的財力,供這小小的觀音庵十多位尼姑吃喝幾百年都沒有任何問題。
楊秋池對悟空師太道:“以後庵裡有什麼難事,儘管來衙門找本官,一定優先解決。”
悟空師太和衆尼姑們大喜,急忙躬身合什稱謝。
楊秋池坐了下來,拿起一個精緻的小竹籃,左右看了看,說道:“這手真巧,繡嫁妝肯定……咳咳……上香禮佛也需要這麼巧的手才行。”
楊秋池腦袋短路,差點說錯了,出家人哪來的嫁妝繡,趕緊掩飾地拿起地上的一根短竹子,看了看,問道:“這編竹器挺麻煩的吧?”
“也不麻煩,熟練了也就快了。”小尼姑回答。
楊秋池站起身,揮了揮那截竹杆,說道:“那好,你們別管我,接着編織吧。”
衆尼姑看了看悟空師太,見她微笑着點了點頭,這才答應了一聲,各自坐下,繼續編織。
楊秋池微笑着看着她們忙活,只見一個尼姑負責修剪長竹子,並用刀子砍成需要的長度,另外兩個尼姑用刀子從裡頭劃開竹子,修成竹條,其他尼姑各自編織自己的竹器,分工協作,配合十分熟練。
忽然,楊秋池咦了一聲,盯着那修剪竹子的尼姑手中的刀子,走過去說道:“你等等,把你的刀子給我看看。”
那尼姑趕緊站起身,將手中刀子倒轉過來,刀柄超前,躬身遞給楊秋池。
楊秋池接過仔細看了看,這篾匠劃竹子的刀外形很像菜刀,但刀體寬度比菜刀窄一些,前後都是鐵的,渾然一體。由於刀柄也是鐵的,刀背又比較厚,所以比菜刀重得多,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楊秋池眼中放光,扔下左手拿着的竹子,從地上揀了一根劃好的筷子粗細的竹條。拿着篾刀走到門口,將左手的那一節竹條平放在外面的草地上,舉起篾刀使勁一刀砍下去,那竹條應聲斷成兩截。
由於這篾刀的刀柄在刀體的中上部,刀刃的部位和菜刀一樣,平着砍切的時候,不會硌着手。
宋芸兒立即明白了楊秋池的用意,驚喜地對楊秋池說道:“那砍斷鐵鏈的刀不是斧頭,而是篾刀?”
“很有可能!”楊秋池道,“你記得不?那六裡村四周都是竹海,一定有篾匠製作竹器。我們當時只想到菜刀、斧頭和柴刀之類的生活常見的刀具,卻忘了還有篾匠的篾刀!”
宋芸兒道:“怎麼辦?咱們立即下山去吧,將篾匠的刀子都收上來檢查?”
“對,必須趕時間,也許咱們前面的搜查有可能已經驚動了這篾匠,說不定已經潛逃了。”
宋芸兒急道:“那咱們快走吧。”
宋晴急忙拉着楊秋池的手:“老爺,現在都快傍晚了,下不到一半天就黑了。這山勢如此陡峭,萬一摔着了可怎麼辦?”
這倒是實話,這陰靈山的山路十分險峻陡峭,又是下坡,俗話說上坡容易下坡難,一不留神還真有可能摔下山去。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月夜
南宮雄一直在旁聽着,抱拳道:大人,要不您寫一封信,我派幾個護馬上下山,交給衙門詹正詹捕頭,讓他連夜帶捕快去將六裡村所有篾匠控制住,並將所有蔑刀拿回衙門。您們明天早上再下山,回去再作檢驗。”
楊秋池點點頭:“好,這是個好主意。”如果自己帶着宋晴她們幾個女孩子連夜下山,反而會影響速度,反正只是控制嫌疑犯和提取刀具,用不着自己親自出馬。自己只需要明天下山之後,對提取到的篾刀進行檢驗就行了。
楊秋池當即讓悟空師太拿來紙筆,匆匆給衙門詹捕頭寫了一封短信,把任務作了明確部署,將給南宮雄。
南宮雄立即派了兩名護衛,帶着書信馬上下山送信。
安排妥當,楊秋池這才放心。沒想到上到這陰靈山來散心,反倒意外發現了重要的破案線索,楊秋池很高興,希望這個線索能夠幫助自己抓住兇手。
傍晚,悟空師太準備了一桌素宴,雖然比不上素菜館裡手藝,卻也很有山野的風味,尤其是在這雲海之上的絕頂,所以這頓素宴吃得楊秋池很是愜意。
太陽慢慢落下了山,最後一抹餘輝消失在天際的時候,月亮出來了,圓圓的,清冷的月亮灑在了無邊的竹海之上,讓人心中升起了一片柔情。
楊秋池和宋晴、宋芸兒姐妹,還有俏丫頭紅綾、霜兒、雪兒,坐在崖邊,看着遠處的竹林,欣賞着月夜下美麗的陰靈山絕頂之上的風景,都陶醉在這美麗的夜景之中。
這時,從竹海中悠悠飄來了一首山歌:
山坡滾巖巖滾巖
滾以門前砌花臺
兩邊砌起人字路
中間碟個望郎臺
聽聲音是個女孩子唱的,歌聲甜美卻充滿了哀怨,悠悠傳來。彷彿如天籟之音,飄緲而無所尋。
楊秋池微微驚喜道:“沒想到這絕頂之上,居然還有人唱山歌。”即使有些詫異:“這聲音好熟悉,好像是……”
“是雲姑娘!”宋芸兒也驚訝地說道。
兩人正詫異間,又聽那歌聲接着唱道:
一更想哥眼發呆
二更想哥夢裡來
三更做個團圓夢
四更醒來淚滿腮
這曲調就是楊秋池十分熟悉的苗家山歌,只不過她是用漢話唱的。再聽了這首。楊秋池心中再無懷疑,叫道:“沒錯,是雲姑娘,她怎麼來了?”這裡與湖廣鎮遠州清溪縣相隔千里,而且是高聳入雲的絕頂之上。
正疑慮之間。又聽那歌聲響起,唱的是:
和哥相會在月堂
回到家中思想郎
想郎不得郎來伴
愁得人瘦臉也黃
去到河邊洗衣裳
心裡悄悄又想郎
想你想得人也傻
衣棒敲在手指上
去到菜園把草薅
手上薅草心想郎
想郎想得魂出竅
鋤頭挖在腳趾上
鋤頭挖腳不算痛
情哥不來纔是痛心房
這首歌婉轉纏綿,充滿了少女地哀怨情絲,直唱得楊秋池射箭柔腸寸斷,站起身上前一步,雙手拔在嘴邊,大喊道:“雲姑娘~!是你嗎?我們在這裡~!”
宋晴聽楊秋池說起過苗寨寨主雲露喜歡楊秋池。飛庫手打六月六歌場上唱山歌給楊秋池送了一雙繡花鞋墊,楊秋池不知道這是苗家女孩子送給情郎的定情信物,便接了下來,讓雲露誤以爲楊秋池願意娶她。雖然最後作了解釋,卻還是傷了人家姑娘的心。
她此刻聽楊秋池突然說竹海飄來的歌聲是雲露的,不由也是十分的驚詫。隨即欣喜地說道:“老爺,你不是會唱山歌嗎?還一首啊!”
“還什麼還!雲姑娘突然爲到這山頂找我,肯定是出大事了!”楊秋池心急如焚,又雙手攏在嘴邊,高聲喊道:“雲姑娘。你在哪裡~!”
這時,又聽到遠處傳來雲露哀怨地歌聲:
歌聲結伴只同到老
誰知你郎半路把嬌拋
郎已得登逍遙界
丟下我嬌一人落難路遙遙
楊秋池聽她唱得悽苦。心中更是不忍,大聲喊道:“雲姑娘,我們馬上過來找你了~!你別亂走!~”
說罷,轉身就往巨石下跳,宋芸兒,宋晴、紅綾和南宮雄,夏萍等護衛們緊隨其後,衝下了巨石。
這巨石離那竹海也就一兩百米,衝進竹海里,楊秋池大聲叫道:“雲姑娘~!你在哪裡?”
靜靜的月夜裡,只有風吹竹海的嘩嘩聲。
楊秋池在竹海里漫無目的地狂奔着,那歌聲再也沒有響起。他大聲地呼喊着:“雲姑娘~!雲奶孃~!”
沒有回答。
楊秋池的心收緊了,難道,是自己地幻覺嗎?
宋芸兒一直跟在他的後面,說道:“雲姑娘呢?”
聽一這話,楊秋池確信,不是自己幻覺,宋芸兒也確定就是雲露的歌聲。
宋晴和紅綾氣喘吁吁這才追了上來,問道:“雲……雲姑娘在哪裡?”
шшш◆тTk án◆C〇
楊秋池心酸苦,楊歌喉唱道
送哥送到對門坡
風吹木葉對對梭
今天相隔一張紙
明天相隔萬重坡
這是當初雲露送楊秋池離開苗寨的時候唱的的那首山歌,他一直記在心裡,此刻唱起來,更是心中苦楚。
忽聽得遠處想去雲露的歌聲:
送哥送到小山口
有句細語給妹留
砍柴莫走巖邊路
挑水莫走滑石頭
這是那時候楊秋池給去露回地歌。楊秋池大喜,雲露能記住自己唱的歌,這讓他十分高興,大喊一聲:”雲姑娘~!”往那歌聲處奔去。
奔到近前,一塊銀白色的石頭上,飛庫網站端坐着一位俏麗地盛裝苗族少女。正淒涼的看着自己。正是苗寨寨主雲露。
看見楊秋池,雲露跳下了巨石,小跑幾步,便站住了,傻傻的看着他,月光透過竹林,照在雲露亮閃閃地銀上面,如一朵盛開的百合。
楊秋池叫了一聲:“雲姑娘!真地是你!”幾步衝到面前,斗然不期而遇,真讓他又驚又喜,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雲露看着他。喚了聲:“秋哥哥~!”縱身撲進了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楊秋池不知所措,聽她哭得那樣的無助,不敢攤開,生怕委屈了她。輕輕扶住她的腰肢,柔聲安慰着。
這時,就聽到熟悉地話語傳來:“楊爵爺。你好啊!”
楊秋池擡眼望去,這才發現雲露身後還站着十幾個人,爲首地,正是苗寨寨主。被封爲“輔國佐聖苗王”的去天擎。身後是雲愣和十多個苗兵,雲愣也笑呵呵親熱地向他打招呼道:“楊爵爺!”
楊秋池想放開雲露,和雲天擎打招呼,可雲露去緊緊摟着他。一個勁哭泣着。
身後傳來宋晴地話語:“老爺,這位姑娘是……?”
聽到宋晴說話,雲露這才擡起淚眼,雙手卻還是不肯放開楊秋池。
楊秋池知道她肯定受了很大的委屈,要不然不會當着別人這樣地。便依舊讓她摟着自己,先對雲天擎笑了笑:“雲寨主。你好!”
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雲露,給宋明介紹說:“晴晴,這位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苗寨寨主的千金雲露姑娘。”又對雲露說道:“雲姑娘,這位是我妾室宋晴。”
宋晴福了一禮:“雲姑娘,晴晴在此有理了。”
雲露這纔回過神來,抽泣了幾聲,放開楊秋池,回了一禮:“雲露見過姐姐。”
宋芸兒走過來拉着雲露的手說:“雲姑娘,又見到你了。”
雲露勉強一笑,向宋芸兒點點頭,眼中淚光盈盈。
楊秋池乘機走到雲天擎身前,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說道:“雲寨主,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也不和我通報一聲,我好去迎接你們啊。”
雲天擎呵呵一笑:“我們要去京城,雲露死活要見你一面,我們就繞道來看看你明天一早還要趕往北京城呢。時間緊,就來不及打招呼了。”
楊秋池有些意外,問道:“雲寨主要去京城?什麼事啊?”
雲天擎看了看他身後的雲露,說道:“皇上龍恩眷顧,下旨讓趙簡王納雲露爲側妃。我這是護送雲露到京城成親去。”
啊?楊秋池猛一聽這消息,心中頓時一片茫然,雲露要嫁給一位親王做側妃?側妃就是親王的小妾,這楊秋池是知道的,卻不知道這件事來地是這麼的突然。
雲天擎說道:“上次李公公前來頒旨,就已經控聽清楚雲露的情況。當時就表露了擺到皇上的想法。雲露知道之後就病了,病得很厲害所以,楊爵爺走地時候,她沒能來送行,怕你擔心,也沒讓我告訴你。後來你走之後,李公公又一次來到苗寨,頒旨說皇上已經正式頌旨讓趙簡王納雲露爲側妃。”
“這趙簡王是……”?楊秋知道這個親王是誰,不過,既然叫王,一定與皇室有關。
雲天擎倒是已經弄明白了,說道:“趙簡王就是當今皇上的三兒子,名叫朱高燧。”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六章 月光如洗
原來,上一次明成祖頌旨封了雲天擎爲苗王,就是歷爲鎮遠州一帶苗家不服王道教化,經常起兵鬧事,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躲進深山裡,敗將進剿收穫不大,這讓明成祖十分頭疼,一直苦惱如何收復這些崇山峻嶺中的苗衆。
這次楊秋池來到鎮遠州之後與醋天擎化干戈爲玉帛,讓雲天擎感激涕零,帶苗兵協助楊秋池大破建文餘黨。明成祖得到消息,真是大喜過忘,立即頒旨給了雲天擎一個苗王的封號,並下令讓當地駐軍協助雲天擎統一鎮遠州一帶苗衆。
鎮遠州方圓上千裡,務苗寨分散居住,雲天擎的苗寨只是其中最大的一支,其他苗寨寨主原來也只是禮節上奉他爲首領。雲天擎也早就有一統苗疆的想法,只是自己兵力不夠,加之出師無名,又怕朝廷以爲自己要謀反,故此遲遲沒有動作。
這一次得到苗王的封號,又有了明軍正規部隊的協同配合,還有明成祖讓他統管鎮遠州地界苗寨的聖旨,立即招集整個鎮遠州所有苗寨寨主聚會,飛庫手打宣讀了明成祖的聖旨,要求所有苗寨寨主將手中苗兵統領權全部上交給雲天擎自己統一掌管,各苗寨寨主以後的任命權也統一由他負責行使,並要按照規定服徭役、納稅賦。
雲天擎將鎮遠州整個苗疆的兵權、人事權,財權全部收歸自己手中,這當然引起了其他苗寨寨主的不滿。雲天擎以此爲契機,在明軍的輔助下,起兵征剿,殺了反抗最爲激烈的幾個苗寨寨主。其他苗寨寨主本來對雲天擎就很敬重,現在又有皇上聖旨任命。加上武力威脅,便乖乖降服,將權力全部上繳。
所以,楊秋池走後不久,雲天擎就一統了整個鎮遠州苗疆,成爲真正地苗王。
明成祖知道,苗家歷來都有不服王道教化的傳統,歷朝歷代都起兵反抗過王師,歷代征剿都是按下葫蘆浮起瓢,效果不大。所以,明成祖深知,對付這些服教化地苗衆,最好的辦法就是安撫。
雲天擎統一苗疆,又宣誓效忠,一切發展都很符合明成祖的心意。不過,他是不相信誓言的,一方面對去天擎等平定苗疆有功之人重重封賞安撫其心,另一方面讓雲天擎大規模減少苗兵數量,同時還派了官員在雲天擎苗寨任職,協助管理。
爲了進一步籠絡雲天擎有,徹底征服這一塊抵禦王道教化的苗疆,明成祖又想到了漢王朝了喜歡的一招:和親。他將自己最寵信的大臣之一。飛庫網站翰林學士兼左春坊大學士,內閣首輔胡廣的一個小妾所生女兒收爲義女。並封爲永昭公主,將其嫁給了雲天擎的兒子云愣爲妻,同時。又親自作主讓自己的三兒子超簡王朱高燧納雲天擎地女兒雲露爲側妃。
這一招自然讓雲天擎受寵若驚,聖旨到了之後,急忙籌劃着帶苗兵護送女兒雲露進京成親,同時迎娶冒牌的永昭公主回苗寨。
可是,令雲天擎意想不到的是,雲露竟然抗旨,死活不肯出嫁,一直躲在房間裡哭了好幾天,逼得雲天擎兩口子差點上吊。在爹孃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之下,雲露萬般無奈,這才答應了,但提出了一個要求,出嫁前要風楊秋池一面。
雲天擎何嘗不知道女兒對楊秋池這個初戀情人的一往情深呢,當然滿口答應,這才繞道四川巴州。來到巴州城之後,才知道楊秋池等人上陰靈山納涼來了,飛庫手打便急忙追到山下,讓迎新的大隊人馬等在山下小村莊裡,雲天擎帶着貼身苗兵護衛,護送雲露上以了山頂,雲露這才用山歌將楊秋池引了出來。
楊秋池對皇室是懵懵懂懂的搞不明白關係的,現在聽說這趙簡王朱高燧竟然是皇上明成祖的三兒子,雲露成了皇上親兒子的側妃,心中不知怎麼地有些悵然若失。
月光是那般的清冷,星星點點斑斑駁地灑在地上。場中一時安靜了下來。
見楊秋池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不說話,雲露幽幽地看着他,傷感地說道:“秋哥哥,我想和你單獨說兩句話,行嗎?”
楊秋池呆了一呆,看向宋晴和宋芸兒。
宋芸兒最先反應過來,說道:“雲寨主,不雲苗五,我領你們到庵裡,讓住持師太安排你們住處吧。”
雲天擎感激地拱拱手:“有勞宋姑娘。”向雲愣等人打了個手勢,舉步往竹林處走去。
宋芸兒走了幾步,發現宋晴還呆在那裡沒動,拉了她一把,低低的聲音道:“泥娃娃!你們老爺和雲露姑娘有話說,咱們回去吧。”
“可……可這麼晚了,他們兩個在竹林裡……”宋晴話語有點酸酸的。
“他們什麼啊!要有什麼事早有了!放心吧。”宋芸兒擡眼簾望向楊秋池,略略擡高了聲音:“我哥心裡有分雨地。”強拉着宋晴出了竹林。
南宮雄貼身護衛也迅速散開到周圍竹林四周警戒。
場中,只剩下楊秋池和雲露兩人。
楊秋池望着雲露,輕輕說道:“雲姑娘,恭喜你。”
雲露走到他身前,望着他,月光下臉蛋如皓月般是那麼的皎潔,她沒說話,只是那樣傻傻的看着楊秋池,一串串淚珠慢慢滾落了下來,如珍珠般晶瑩。
楊秋池當然知道雲露爲什麼去京城與皇子成親要繞道來這裡,飛庫網站當然知道她爲什麼哭,心中充滿了愧疚和憐惜,輕輕擦去了臉上的淚花,柔聲道:“雲姑娘,是秋池對不起你……”
雲露撲進了楊秋池的懷裡,盡情的哭泣着,是那樣的委屈和心傷,粉拳狠勁砸着楊秋池地胸膛。
楊秋池輕輕摟着她地腰肢。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好一會,雲露慢慢擡起淚眼,抽泣着問道:“秋哥哥,我只想嫁給你,別人……別人我都不想嫁。”
楊秋池勉強一笑:“別傻了啊,皇上聖旨定的事情,如何能反抗地,再說了,當了皇子側妃……”
“我不要~!”雲露哭泣着,“我的繡花芏墊已經給了你,我的心也就給了你!我心中再不會有第二個男人了!你知道嗎……”雲露放聲哭泣着,是那樣的無助。
楊秋池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個苗族少女心中留下這麼深的烙印。因爲,他不知道唱山歌定情,送鞋墊定婚,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苗族少女的重要意義,不過,他現在從雲露繞道來找自己,就已經知道,自己在這個苗族少女心中是多麼的重要。
楊秋池也很傷感,柔聲安慰道:“雲姑娘,真的很對不起。我……我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對不起……”
雲露擡起眼睛,看着楊秋池,忽然,緊緊摟住了他的脖頸。吻住了他。
楊秋池不敢掙脫,生氣傷了雲露的心,卻也不敢迴應,生怕讓她誤會,就這樣傻傻的任由雲露親吻着。感受着她冰涼的紅脣,淚珠悄悄地流進了他們的吻,鹹鹹的,就像雲露酸楚的心。
片刻,雲露的紅脣慢慢離開了楊秋池,滿是淚花的一雙美目望着他,顫聲道:“秋哥哥……你就……你就不願意吻一吻雲妹嗎?”
楊秋池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一把將她緊緊摟住,深吻着她。雲露欣喜地迴應着楊秋池的吻,彷彿要記住楊秋池的身體留在自已身上的每一份感覺。
雲露的紅脣滑向了楊秋池的臉頰,在他耳邊低語道:“秋哥哥,雲妹……雲妹想把身子給你……就現在……”
楊秋池微微一震,連忙道:“不……雲妹,這樣不行……”
雲露用吻打斷了楊秋池的話語,一隻手解開了自己薄薄的上衣,不由分說,的把抓住楊秋池的手掌,按在她圓鼓鼓高聳的乳房上。
楊秋池的手掌撫摸着雲露的少女酥乳,渾圓而結實,充滿了彈性,乳頭如櫻桃一般,點燃了楊秋池地慾火,手掌在雲露玉體滑的肌膚上游走。
雲露輕輕哭泣着,繼續解自己的衣裙。
她的哭泣讓楊秋池猛地清醒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堅定地說:“不!我們不能這樣!”
“爲什麼?”雲露悲聲道:“秋哥哥,你就這麼討厭雲妹嗎?”雲露哭泣着,身子都在輕輕的顫抖。
楊秋池摟緊她,柔聲說道:“雲妹,哥要爲你着想,你必須清清白白嫁給三皇子,要不然,你在皇室裡這一輩子都別想擡起頭來。”
“我不怕!我不管!”雲露嗚咽毒害搖着頭喊道。
但楊秋池不能不管,他知道,此刻,任何理性的解釋都不會有用,只能緊緊摟着她,不讓她有所行動的機會。
雲露在楊秋池懷裡扭動着身子,最終,我依偎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月光清冷如洗……。
第二天一大早,楊秋池和雲天擎兩撥人一起下山。路上,都自覺地給楊秋池和雲露留出空間說話。
楊秋池爲了引開她的注意力,慢慢陪着她一路觀賞着沿途的風景,說些小笑話,這才引得雲露心情好了些。
中午時分,來到了山下,雲天擎的迎親和送親的大隊人馬在山下的小村莊裡等候,楊秋池邀請他們進城休整兩天再走,雲天擎說由於繞道四川,已經耽誤了行程,不敢再作停留,就此告辭。
楊秋池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只好揮手作別。
雲天擎的大隊人馬慢慢往前走去,雲露上了馬,一直回頭悽苦的看着楊秋池,直到山道彎彎將她苦楚的目光隔斷。
楊秋池長嘆了一聲,正要吩咐回城,就聽得雲露她們消失在山巒處傳來山歌:分散了
萬水千山作證人
山水要變隨他變
變山變水不變心
楊秋池頓時可了,跑了幾步,站在路邊,擡首遠望,只見山路彎彎,早已經沒了雲露的蹤影,只有那悽楚的歌聲幽幽傳來,若有若無:
今日求哥不得哥
不知妹命怎如何
想着哥來妹願死
死也死在相思河
楊秋池傻傻地站在那裡,一顆心被那歌聲揉成了粉末,揚在空中飄飄灑灑。
……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七章 美麗的刺梨花
京城,趙王府,彩燈高掛,爆竹聲,熱鬧非凡。
趙王朱高燧已經喝得七分醉,搖搖晃晃被送進洞房,坐在圓桌前,喝了一壺茶,醉眼朦朧看着坐在牀上披着紅蓋頭的新娘。
聽父皇說,這女子是苗寨寨主的女兒,是苗寨裡最鮮豔的一朵鮮花。
朱高燧很好奇,僅僅是好奇,他不是好色,因爲對他來說,有比女色更讓他着迷的東西,那就是權力,至高無上的權力,生殺予奪的至尊皇權。
不過,他只是明成祖的第三個兒子,皇上即位之初,就已經立他的大哥也就是明成祖長了朱高熾爲太子,除了太子,朱高燧的上面還有一個二哥,輪也輪不到他,但是,他有信心讓皇上廢掉太子,改立他朱高燧。
在他看來,皇上批示讓他納苗王的女兒爲側紀就是最好的證明,由此可見皇上對他的器重。他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做出點樣子來,博得皇上的進一步賞識。
這門婚事是皇上欽定的,漫說這苗王的女兒是一朵鮮花,就算她是一頭母豬,他朱高燧也要挽着她的手招搖過市,讓天下人看看他們有多麼的恩愛,飛庫手打只有這樣,才能報答父皇的器重,也只有事事遵從皇上的意思,才能一步步的建立起通往夢寐以示的最高權力的階梯。
朱高燧了兩杯酒,說道:“去姑娘,不,受妃,父皇誇你是苗寨最美最嬌豔的一朵鮮花,你能嫁給本王,本王感到非常的高興,也備感榮幸啊。”
頓了頓,瞧了一牀邊坐着的新娘,沒有聽到她的迴應,微覺詫異,聽說苗家女子性情直率。這苗王的女兒怎地羞答答的不說話呢。
朱高燧端起那兩杯酒,搖搖晃晃走到牀邊,俯下身看了看蓋着紅蓋頭的新娘子,打了個酒嗝,隨即歉意的笑道:“愛妃,本王有點喝多了,飛庫網站父皇親臨我們的婚慶,這可是天大之喜,可也由不得本不啊。”將手中兩杯酒舉到新娘子面前,笑呵呵續道:“來來。咱們兩該喝合歡酒了~”
紅蓋頭下地新娘身子動了動,卻還是一言不發。
朱高燧不些奇怪,彎下腰看了看那紅蓋頭,這才若有所悟,身子搖晃兩下,歉意地說道:“我可真是喝醉了,怎麼……怎麼連蓋頭都不揭,這合歡酒可怎麼喝呢……嘿嘿,難怪愛妃不理我。呵呵,切莫生氣,切莫生氣,本王這就揭蓋頭來。”
朱高燧搖晃着走回圓桌邊。將手中酒杯放下。嘿嘿一笑,覺得有些頭昏。使勁晃了晃腦袋,稍稍清醒,這才搖晃着走回牀邊。慢慢彎下腰,說道:“愛妃!本一給你揭紅蓋頭啊……”
說罷,伸手指輕輕拈住紅蓋頭的!真不愧爲苗寨最嬌豔的一朵鮮花……”
雲露慢慢擡起頭,看着朱高燧,慘然一笑,手腕一翻,一把亮閃閃的剪子對準了自己的咽喉。
啊!朱高燧嚇得大叫一聲,噔噔噔倒退數步,撞在了那圓桌子上,將桌上那兩杯合歡酒也撞翻了,灑了一桌,又滾了幾滾,咣噹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朱高燧一持扶着圓桌,一手指着雲露,驚叫道:“你……要幹什麼?”
朱高燧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苗寨女子要行刺自己,正要高聲呼喊護衛,又覺得不對,這女子只是用剪刀對着自己,並沒有要過來行刺的意思,微覺放心。
可這顆心剛剛放下,卻又被另一個念頭馬上提了起來,這苗五的女兒要自殺、完蛋了,這可不行,這門婚事是皇上飲定的,是漢苗和親,飛庫手打是父皇爲了安撫苗疆徹底征服苗疆的重要一步棋,如果新娘自殺,皇上肯定會怪罪自己辦事不力,如果苗王因此謀反,那可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那時候,別說太子位,只怕連自己這五爺的位子也保不住!
這保是一閃念,朱高燧就已經知道事態地嚴重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頓時酒也被嚇醒了,連聲道:“愛妃……不,雲姑娘,別,別這樣,千萬別這樣,有話好好,本王什麼都答應你!”
雲露慘然道:“王爺,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
“好好好好,不嫁,不嫁就是,你先把剪刀放下來,咱們有事慢慢談說,千萬別尋短見啊。”朱高燧幾乎是在哀求。
他並不是可惜這朵鮮花就這樣調零了,而是爲自己擔憂,爲了自己的太子之位的夢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雲露自殺。
雲露當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覺得有些愧疚,悲聲道:“王爺,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有了意中人,雖然他……可我心意已決,我生死他的人了,所以,我不能嫁給你,請你原諒。”
朱高燧慢慢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哀求道:“雲姑娘,我明白的,你這麼美麗,當然會有意中人。你要不願意嫁我,我不會逼你的,你放心啊。”
雲露感激地笑了笑,眼中淚水盈盈而下,手中的剪刀微微離開了脖頸,剛纔激動之餘,刀尖已經將脖頸刺了一個小口,鮮血順着她白雪一般潔淨的脖頸慢慢流了下來。飛庫網站朱高燧看見雲露脖頸上那觸目驚心的血痕,暗自在慶幸自己反應迅速,大禍尚未將臨,如果自己驚恐之下,將護衛們叫進來,也許地會逼得這苗王女兒當即自殺,那可就一切全完蛋了。
朱高燧知道,現在必須要儘快與雲露建立起信任,讓他相信自己不會逼迫她,她纔不會自殺。
他朱高燧現在需要的不是雲露這個女人,而是這門婚事,這門皇上欽定的婚事,影響到他太子夢想地婚事,再說了,對於女人。他堂堂的王爺,要多少就有多少。又何必爲硬碰雲露這朵美麗地刺梨花,把自己太子夢想給碰滅了呢。
所以,朱高燧努力在臉上堆起笑臉,說道:“雲姑娘,你的間中人是誰啊?一定是個英俊薄酒、風流倜儻的苗家小夥子,對吧?”
雲露本來已經抱定了必死地決心,只要這王爺用強,就立即自盡,不過現在見他和顏悅色地,微微放了一點心,聽他問起自己的情郎。想起楊秋池,想起他地懷抱,他的吻,他的手掌留在自己身體上的滋味,心中升起無限柔情:“他不是我們苗家男子,也不算英俊瀟灑,甚至還有點傻傻的,可是……可是我偏偏就喜歡他。”
朱高燧笑呵呵道:“是啊,傻傻的男人本份,不花心,當然能討得雲姑娘的歡心了。”
雲露見他並不生氣,反倒安慰自己,感激之餘。卻又有些擔心他是不是故意裝樣子,趁自己不備。搶自己的刀,如果自己的清白被玷污了,那時候就算死,又有什麼用。她已經下定決心,死都要保住自己的貞潔,所以,她手中地剪刀又緊緊抵着自己的咽喉。
朱高燧是何等人物,立即猜到了雲露的心思,他知道,必須要讓雲露明白自己的真實想法,否則,一個小小的誤會,也會要了雲露的命,那也要等於要了他的命。
朱高燧微笑着說道:“雲姑娘澡慕榮華富貴,一心癡愛自己的郎君,本王心裡對姑娘好相敬,又怎會用強呢。”頓了頓,又嘆了口氣,“本王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再說了,嘿嘿,說句不好聽地話,本王想要地女人的話,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所以,既然雲姑娘不願意嫁給本王,本王絕對不會碰姑娘分毫。這一點請雲姑娘放一百個心。”
雲露聽他說得真誠,噙着眼淚感激地點點頭:“多謝王爺。”
朱高燧擺擺手,盡力微笑着說道:“不過,雲姑娘,你也知道,咱們這兩門婚事是皇上欽定的,是爲了漢苗永遠和好,皇上剛纔也親自來參加了咱們的婚典,所以,名義上,你已經是本王的側妃_____不過你放心,這僅僅是名義上的,咱們恐怕在外人面前還得維持這個名義,這一點希望雲姑娘能理解。當然,私底下我會象對待親妹妹一樣的對雲姑娘地,絕不越雷池半步。
雲露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說道:”多謝王爺,我也是考慮到這一點,爲爹孃着想,這才答應嫁給你,但我只能名義上嫁給你,我的身子卻不能給你,要不然,我寧可死!”
朱高燧連忙說道:“對對,我們兩能夠想到理解,那就太好了,那以後我們兩在皇上,在外人面前是夫妻,在家裡是私底下的兄妹,將來等本王……等本王能作主了,我就將你還給你地情郎,可好?”
雲露大喜:“多謝王爺,雲露來世做牛做馬,再報答王爺的恩典。”
朱高燧笑了笑,說道:“那咱們就說定了!妹妹。”
雲露聽他稱呼自己爲妹妹,又是高興又是感激,說道:“多謝王爺哥。”手聽剪刀卻一直沒離開脖頸。
朱高燧知道她還有戒心,轉頭看看地上摔碎的酒標,笑了笑:“這合歡酒也喝不成了,看來,咱們倆洽註定做不成夫妻的。”又扭頭往屋外瞧了瞧,“今天咱們新婚,我要離開,恐怕別人會說閒話。”
雲露手中剪刀緊,盯着高朱燧。
朱高燧擺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今後我恐怕還是要來你房裡的_______你放心,你這側妃房間大的很,有的是睡地地方,以後我來就睡外邊,給我的好妹妹當看門的,好不好?”
雲露這才笑了,點點頭:“多謝王爺哥哥。”
“呵呵,你今晚上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聲謝謝了,好了,本王到外間睡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雲露感激地看着朱高燧,目送他出了房門。
朱高燧搖搖晃晃走出門外,回過頭來朝雲露微微一笑,這纔將房門帶上。雲露拿着剪刀衝過去將房門拴好,又仔細檢查子一遍所有的窗戶,見都關得好好的了,又趕緊拿過頂門槓將房門頂好,搖了搖,結結實實的,一顆心這才放下,慢慢滑坐在地上,握着剪刀,嚶嚶的哭了起來。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尋蹤
四川巴州陰靈山下,在雲露悽楚的山歌中送走了他們之後,楊秋池一行人回到巴州城,已經是下午了。
楊秋池心情很不好,一路無語,幾個女孩子也不敢招惹他說話。
詹捕頭來報,說已經按照楊秋池的吩咐將六裡村所有篾匠一共九個控制起來了,將他們的篾刀也都搜來了。
楊秋池正希望用繁忙的工作來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他將那些篾刀拿到自己內衙的法醫室裡,進行砍切模擬痕跡測試,然後進行比對鑑定。
測試到第三把,驚喜終於降臨了!
第三把篾刀砍切銅絲之後,留下的痕跡經過顯微鏡截取圖片在手提電腦上與鐵鏈斷口痕跡進行痕跡疊影比對之後,能基本吻合,而且,若干重要細節完全一致,據此判斷,這根細鐵鏈,就是這第三把篾刀砍斷的!
他拿起這把篾刀看了看,沉甸甸的,刀口也很鋒利,刀柄上纏着一根小布帶,上面寫着這篾刀的主人名叫“孫老三。”
楊秋池吩咐備轎,帶着宋芸兒和霜兒、雪兒兩個俏丫環,領着捕快、護衛大隊人馬趕到了六裡村。在蘇里正的帶領下,來到了孫老三孫篾匠家。
這村裡所有的篾匠都已經被蘇里正派民壯控制起來了。
孫篾匠看見這兩天一直在村裡查案的知州大老爺帶着捕快徑直找到自己,嚇得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楊秋池往民壯們在院子裡擺好的太師椅上一坐,將那兩截鐵鏈往孫篾匠面前一扔:“說!這鐵鏈是不是你砍了偷走的?”
孫篾匠不清楚楊秋池是如何知道的。但既然官老爺那麼肯定地找到了自己,孫篾匠哪還敢隱瞞,哆嗦着說道:“小人……小人該死……是小人在霍小四家院子裡偷偷砍了拿走地……”
“怎麼砍的?”
“我……我將鐵鏈放在地上,用篾刀砍斷的。那鐵鏈很細,放在地上一刀就斷了。”
“你前兩天爲何不出來招認?非要等本官將你揪出來嗎?真是他孃的刁民一個!”楊秋池在太師椅扶手上重重一拍,喝道:“快說,你是如何謀財害命,殺死李憨包地?說!”
聽了這話,孫篾匠驚恐萬狀,擡起頭叫道:“大老爺,小人冤枉啊!那李憨包可真的不是小人殺的啊。”
“你砍斷偷走的鐵鏈就是死者脖頸上用來捆石頭的,人贓俱在,你他孃的還嘴硬!”楊秋池大怒。喝道:“給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雲露的事情已經讓他心情很不好,而這幾天連續進行了數百例的痕跡比對,弄得他頭昏眼花眼冒金星。想起前兩天自己在這村子裡跟個傻瓜似的東查西看,這孫篾匠明知道自己在查究竟是誰砍斷的鐵鏈,他就是不出來招認,在旁看笑話,現在又不肯認罪。不由得讓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叫捕快們打這孫篾匠地屁股。
衙役捕快們齊聲答應。上前抓住孫篾匠,拖到一旁,噼哩啪啦就是一頓狠打,將個孫篾匠打得鼻涕口水橫飛,哭爹喊娘慘叫不已。
霜兒有些不忍,一邊給楊秋池扇着扇子,一邊俯過身低聲道:“老爺,還是先查清楚再說吧,一上來就打板子……”
楊秋池把眼一瞪:“用得着你來教我該怎麼做嗎?嗯?”
霜兒畢竟是苗家姑娘。從小在苗寨長大,沒有受過漢族上下尊卑的綱常倫理的嚴格教化,所以,上次在苗寨,也只有她這樣地奴婢纔會開玩笑教大老爺唱情歌,引出了那場天大的誤會。
現在她見楊秋池不由分說就要打人,心中不忍,也大着膽子勸了一句,沒想到一向和顏悅色從沒拿她們當下人看的大老爺會當衆訓斥自己,俏臉頓時懲得通紅,嘴巴一癟,就要哭鼻子。
楊秋池那話一出口,馬上就後悔了,見她慘着臉要哭,更感歉意,伸手將霜兒拉到面前,低聲道:“對不起,霜兒,我這兩天有點煩,說話重了點,你別介意啊。”當即揮手讓衙役們不要再打了。
霜兒雖然沒有象漢族女子那般嚴守綱常等級,卻也懂得尊卑有序,可平日裡楊秋池和她們說話都是和藹可親的,霜兒、雪兒拿他更多的當成是兄長,而不是官老爺,現在楊秋池忽然發脾氣,難怪霜兒委屈,不過也知道按照規矩自己是不能這樣和老爺說話地。
現在楊秋池反過來給她道歉,又聽從了自己的建議不再打板子了,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含着淚花急忙道:“不不,是霜兒不對,老爺怎麼能給我一個小丫頭道歉呢?”
楊秋池見她又羞又急滿臉通紅,更覺歉意,低聲道:“霜兒唱山歌唱得那麼好,人也漂亮,要哭鼻子那可就不好看了哦。”
想起唱山歌,隨即想到雲露離去時淒涼的目光,不由心中一陣酸楚。
霜兒聽楊秋池柔聲安慰自己,又是委屈又是高興,含着淚眼感激地向楊秋池點了點頭,退到後面,接着給楊秋池扇扇子。
那三十大板還沒打一半,就被楊秋池叫停了,不過,就算這十來板,也已經將這孫篾匠打得哭爹叫娘慘兮兮地了。
衙役們將孫篾匠拖了過來。楊秋池問:“你肯招認了嗎?”
孫篾匠哭喪着臉哀求道:“大老爺,青天大老爺,小人真的沒有殺李憨包啊。求老爺明察啊。”
剛纔那一折騰,楊秋池已經冷靜了下來,說道:“本官問你,你砍霍小四院子裡的細鐵鏈幹甚麼?”
“我那天中午扛着一大捆涼蓆要去巴州賣,路過霍小四家附近的時候,捆涼蓆的繩子忽然斷了,接上去又太短,沒法捆。這一大卷涼蓆不捆起來就沒法扛到巴州去。我就來霍小四家想借一根繩子。他們家沒人,我看見院子裡有栓狗的細鐵鏈,反正他們也不用,我就……我就砍斷了拿去捆涼蓆去了。”
“你去賣涼蓆,身上帶着篾刀幹什麼?”
“習慣了,我的蔑刀一般都插在後腰的刀鞘裡,隨時用着方便。”
“嘿嘿,這麼說你倒還是個刀客哦。”楊秋池冷冷一笑,臉一板,接着問道:“前天下午酉時,你跑到哪裡去了?”
“酉時……?”孫篾匠想了想,“酉時……小人中午午時左右就去了巴州城賣涼蓆去了,天黑之後才離開的。”
他也跑去巴州了?楊秋池腦袋有些大,難道他也沒有作案時間?問道:“有誰可以作證?”
“作證……?”孫篾匠揉了揉差點打開了花地屁股,“我中午吃過飯去的,晚上纔回來……,我一個人住在村子邊上,沒有鄰居,又沒錢娶妻生子,孤身一人……誰給我作證啊,可我真的沒有殺那李憨包啊。”
“你沒有時間證人……也就是說沒人能夠證明你不在殺人現場,而你用篾刀砍斷的這根細鐵鏈卻出現在了死者的脖頸上,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孫篾匠聽楊秋池說的話,彷彿已經將一樁殺人重罪扣實在了他的頭上,頓時嚇得面無人色,慌張張連連磕頭喊冤,卻不知道該怎麼洗刷自己的冤屈。
楊秋池也發覺這裡面恐怕的確有冤屈,便耐着性子幫他回憶道:“你好好想想,你中午離開村子的時候,有沒有人看見你?”
楊秋池和藹的態度讓孫篾匠心裡稍稍放寬了一點,想了想,搖搖頭:“我住在村邊竹林裡,前後左右都沒有鄰居,那天天氣又很熱,大中午的誰會跑到太陽底下來曬呢。好象一路之上就沒見到什麼熟人。”
“那有沒有人可以證明你酉時的時候的確在巴州賣涼蓆?”
“證明……,可我……可我在巴州沒遇到什麼熟人啊。”孫篾匠苦着臉說道,他很擔心自己如果找不到證人,會不會因此硬把這殺人罪賴在自己頭上抓去坐牢甚至砍腦袋。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幸虧他這一次遇到的是楊秋池,一個剛剛接受過“無罪推定”社會主義法治理念教育的新時代的司法工作者,一個充滿自信能夠抓住真正元兇的現代法醫。要是換成別的古代官僚,這麼強的有罪證據,又沒有時間證人,鐵定大刑伺候,屈打成招,這腦袋可就懸了。
楊秋池想了想,問道:“你捆涼蓆的那根鐵鏈呢?”
“下午的時候,有個人將我那一捆涼蓆都買了,那鐵鏈捆着涼蓆的,所以也被那人扛涼蓆的時候帶走了。”
孫篾匠不知道這個情況對他有多麼的重要,但楊秋池知道,他追問道:“那個人是誰?住在哪裡?”
孫篾匠這才從楊秋池的話語中發覺了這件事的重要性,惶恐地說道:“我……我不認識那人啊……”
“男的女的?多大了?長的什麼樣子?”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九章 船幫
孫篾匠說道:“是個男的,四五十歲,不胖不瘦,從穿着打扮好像不是窮苦人家,當時他問了我這涼蓆的價格,因爲天晚了,我就說了個實價,他壓了價之後,我聽還有點賺的,也懶得扛回來,就成交了。然後他付了錢,叫了一個跟隨的夥計模樣的人扛走了。”
“夥計扛走了?你看那人象夥計?是不是跟班呢?”楊秋池追問。這夥計和跟班可是兩碼事,推出來的主人的身份也不同。
“穿着打扮上看是夥計,不太像跟班。那夥計看樣子對他挺謙恭的。”
夥計?這麼說這人可能是什麼商票裡的掌櫃的。他一次買這麼大一捆涼蓆幹什麼?楊秋池沉思着,一般人家買涼蓆,最多兩三張也就差不多了,不會買一大捆的,難道是做倒買倒賣生意的商販?又或者是給商票裡的夥計們用?
楊秋池吩咐捕快將孫篾匠帶回衙門,找畫師畫出那賣涼蓆的人的畫像。
宋芸兒、霜兒、雪兒見楊秋池很快又找到了線索,很替他高興,但楊秋池這一次可不敢再盲目樂觀了,如果這個買涼蓆的人是巴州城裡的,那倒還稍稍好辦一點,如果是城外的甚至長途商販,那就慘了。就算是巴州城裡的人,全城那麼多人,也不好找啊,難道讓捕快坐在大街上一個個抓來比對嗎?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自己這鎮遠伯爵的運氣了。
回到衙門,楊秋池佈置捕快叫來衙門畫師根據孫篾匠的描述,將那買涼蓆的人畫出來。自己來到衙門簽押房裡一邊處理繁雜公務一邊等消息。
畫像畫出來之後。詹正詹捕頭帶着幾名捕快,心事重重來到簽押房,讓所有書吏退出迴避之後,詹捕頭這才低低地聲音告訴楊秋池。畫的這買涼蓆的人,他們都認識,果然是個商行的掌櫃,名叫林祥,就住在這巴州城南面地“船家商行”裡。
楊秋池大喜,吩咐捕快們立即去將這商販林祥抓來衙門升堂訊。那些捕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動窩。
楊秋池瞪了他們一眼:“搞什麼?不聽我的號令嗎?”
楊秋池被皇上封爲鎮遠伯爵的事情,朝廷已經下文全國通告,這些捕快們都以自己有這樣一個大官當上司而沾沾自喜。楊秋池的吩咐他們哪敢不聽從呢。只是這林祥大有來頭。如果不說出來,將來出了事情,可是要怪罪到他們頭上來的。那詹捕頭這才陪着笑臉說道:“爵爺。小的們哪敢不聽號令啊,只是,這人……,抓他的話……最好能從長考慮。”
楊秋池眉頭一皺:“又是哪座廟裡牛鬼蛇神的親戚?連我這伯爵都壓不住?”
詹捕頭滿臉堆笑:“那倒不是,您是鎮遠伯爵。那可是超一品的大老爺,漫說這巴州城裡了,就算整個四川。布政司的大人們,哪一個官能高過您老呢?”
楊秋池微笑點點頭,有些洋洋得意,自己年紀輕輕就當了爵爺,是件值得高興地事情。
詹捕頭接着說道:“只不過,這個林祥,雖然表面上朝廷裡沒有什麼靠山,可他是咱們東船幫的一個小掌櫃。”
“船幫?”楊秋池疑惑地問道,“跑船的嗎?”
詹捕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是一般地跑船的。這船幫是川東一帶大小河流跑船的人組成的一個江湖幫派,明裡好像是運東西跑買賣,暗地裡可偷偷幹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
“哦?都幹了些什麼事情?”
詹捕頭有些尷尬:“這……這小人真地不知道。”
楊秋池見他瞻前顧後的,心想,既然這船幫是***什麼黑社會,這捕頭卻也不敢惹他們,也就不逼他了,雖然不說話,可鼻子裡還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詹正更是尷尬:“爵爺您老也別誤會,小人……小人是真地不知道。他們船幫做的事情都隱蔽着呢,哪會讓我們這些六扇門的人知道呢。”頓了頓,偷眼看看楊秋池仍然陰着個臉,一咬牙,硬着頭皮說道:“爵爺,小人只知道惹了他們的人,好像都出事了……
“哦?這麼囂張啊?都出了什麼事情了?”楊秋池笑呵呵問道。
詹捕頭閉嘴不說話,卻回頭看了看,其他幾個捕快趕緊出到門口警戒,他這才苦着臉低聲道:“遠的不說了,就拿上一任知州沈峰鬆沈大人來說吧,就是一個小案子上惹了他們船幫,過沒多久,妻子潘氏和剛滿一歲的小兒子都失蹤了,好些天之後,纔在巴河下游找到他們的屍體,那個慘-啊,那知州也就此瘋了。”
楊秋池臉陰沉着,問道:“有證據證明是他們乾的嗎?”
“哪有什麼證據啊,不過,屍體的腦門上都刻着一個月亮地圖案,好像一艘船,這是船幫的標誌。他們殺了人,都會留下這樣的標誌。”
“這麼囂張?”楊秋池皺皺眉:“不過,這樣的標誌誰都可以刻,單憑這個還不能抓他們。也有可能是栽贓陷害。”
“是啊,正是這樣,所以拿他們沒辦法,上頭保寧府派了通判,提刑按察使也派了推官下來查,查了半天也沒查出個什麼結果,就回去了。其實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段時間船幫的人都很得意,還故意到衙門口放鞭炮呢。”
“哦?這船幫真是膽大妄爲到了極點!”楊秋池眼放精光,接着問道:“還有什麼與他們有關的?”
“多了了,詹捕頭說道,“不說別的地方,單單是我們巴州城裡,前些年發生的好幾起綁票、殺人案很明顯都是他們乾的。只是拿不到證據,再說了,咱們這巴州山高皇帝遠,只要不鬧到什麼謀反上面去。上頭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人願意冒着身家性命來管這檔子事。”
“你們這些捕快呢?也不去查清楚嗎?”楊秋池到底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其實他也知道,上頭都不管,他們這些小嘍羅能管什麼?又有誰敢管呢?
果然,詹正詹捕頭老臉微微一紅,支吾着說道:“不怕您老笑話,我們吃這碗公飯,說到底也就是爲了養家餬口。沒人願意拿身家性命去與他們鬥地。只要他們不惹到我們頭上來,我們也就當沒看見。”詹捕頭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其實,也管不了,他們上頭有人罩着呢。”
黑社會當然會有保護傘。楊秋池完全理解這些小捕快們面對一個強大的幫派的無能爲力,又問道:“是誰罩着?”
詹正苦笑着搖搖頭:“這……這我可不知道,反正每回出事,上頭派人下來查,都是沒甚麼結果就走了。……他們下來都是船幫的人迎來送往,還能查出個屁!”
楊秋池點點頭,又問道:“這船幫地大本營在哪裡。你知道嗎?”
“這等事情我們怎麼可能知道哦,不過,假如我知道的話,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指不定哪天就橫死街頭了。”
楊秋池沉吟着,看來,這船幫顯然是個黑社會,這種黑社會一定有保護傘,要不然。不可能猖狂到殺死朝廷命官的妻兒卻沒人管的地步。
不過,既然撞上了,楊秋池是一定要管的。他是錦衣衛指揮使特使,有先斬後奏的生殺大權,手中有錦衣衛這支王牌,又有柳若冰、宋芸兒這等高手,還有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七七式手槍,他就不相信還鬥不過一個江湖幫派,就算這船幫有幕後靠山,也要和他們鬥一鬥,自己大小還是個超一品的伯爵,還有皇上御賜的免死金牌,皇上還指望着自己抓建文呢,再大的官都不怕。
當然,楊秋池也知道,與黑幫鬥,一切都得小心從事,自己同樣也不想拿自己地身家性命當賭注,得注意策略和方式方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詹正詹捕頭見楊秋池臉上陰晴不定,便陪着笑臉勸道:“爵爺,這船幫勢力廣大,只要他不惹到咱們頭上,咱們還是不要管他們的閒事了。這李憨包的事情,咱們從一旁慢慢查着就是,實在不行,就拿那孫篾匠抵罪……”
詹正擡眼看楊秋池並沒有什麼表示,知道這個方法不合他地意,又趕緊改口道:“要不,到時候花點錢找個死囚把這事給扛了,總能找補回來,耽誤不了您老的政績的。”
楊秋池不想打草驚蛇,故意想了想,這才點點頭,長嘆一口氣:“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好罷,就按你說的辦。”
詹捕頭長舒了一口氣,楊秋池雖然是超一品的伯爵,卻爲人和善,對下屬極好,他當捕快這麼些年,這樣地上司這還是遇到第一個,眼見他如此年輕就身居高官,自然是前途無量,可不忍心讓他與這黑幫硬碰硬。現在聽他說願意退讓,還以爲他真的想通了,心中着實替他高興。
詹捕頭拿着那畫像問楊秋池:“爵爺,這追捕的事情……”
楊秋池又故意嘆了口氣,無奈地從他手中接過那畫像,說道:“先不管了,擱在這吧,以後再說。那孫篾匠先押在大牢裡。”
李憨包地案子還沒水落石出,這孫篾匠又沒有時間證人,仍然有重大犯罪嫌疑,所以暫時還不能放他走。
詹捕頭哈着腰笑呵呵說道:“好的,那小人告退了。”倒退幾步出了簽押房,帶着門口的捕快們走了。
楊秋池等他們走遠了,這才一拍桌子,冷笑道:“嘿嘿,老子倒要看看,這船幫到底是怎樣一個三頭六臂!”
楊秋池在簽押房裡沉思良久,這纔將貼身護衛南宮雄叫了進來,低聲吩咐了他一會。南宮雄點點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