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小月正在超市裡挑選着牛奶。初夏的天氣帶着微微的涼意,讓清小月覺得,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當然——除了被某些人打擾。
清小月看着手裡響了幾遍的電話,猶豫着還是接了起來,“媽。”來電者正是清小月的母親,寧琬。
“小月,打了好幾次電話,怎麼沒接?”電話裡頭的母親聲音帶着些許埋怨和委屈。自從她搬出去住了之後,不僅少回去,連電話也鮮少。
“媽,我剛剛在開會呢。”對於母親的來意,清小月再清楚不過了。
還不是叫自己回家麼?可是,那個地方,怎麼可以稱爲家?好不容易纔擺脫出來,她怎麼會輕易把自己推回去?清小月仍然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跟着媽媽去到那個地方,那個人一把推倒自己,指着自己說:這裡不是你家!
說年少無知,可是,清小月卻永遠記得,那個人眼裡帶着的厭惡。
“小月,你不是說兩個星期回來一次的嗎?這都第三個星期了……”寧母在電話那頭,聲音低低的,帶着些許委屈。自己又何嘗不知道女兒心裡的抗拒呢?可是,難道要她放棄這個女兒嗎?不能,完全不能。
清小月聽着母親的話,才幡然醒悟。難怪媽媽會打電話給自己,原來這已經是第三個星期了。
是的,在搬離那個所謂的家之時,清小月就答應了媽媽的要求,每兩個星期回去一次,作爲條件。
只是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碌,忘記了回家的事情,媽媽纔會這樣着急吧。
“媽,對不起。”清小月聲音有些沙啞。縱使不喜歡那個家,可她對自己媽媽,卻是很好。兩母女之間,還有什麼隔夜仇的呢?更何況她的媽媽,一直愛着她。
“沒事沒事,”寧琬在電話那邊笑着說,“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讓張姨多準備你喜歡吃的菜,你凌叔也在念叨着你呢。”寧琬的語氣帶着些許試探。
“唔……媽,要不這樣吧,我這兩天比較忙,等我忙過了這段時間,再回家陪你兩天,好不好?”清小月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對着電話裡的人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其實她並不想回
到那個根本不屬於自己的家,如果不是因爲捨不得母親難過委屈,她寧願永遠不要再回去——不要再見到某個人!
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無奈。
電話裡頭的寧琬連聲說好,想到女兒說要回來陪自己兩天,心裡那點委屈和難受立刻化作烏有。
和母親繼續聊了幾句之後,清小月便掛了電話。
算了吧,就當是爲了自己的媽媽,回去住兩天,也不算什麼。
晚上,清小月睡的並不安穩,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清小月回到了小院。那裡,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明亮如陽光的少年。那時候,自己是爸爸手中的寶,是媽媽口裡的小寶貝,還有那個少年牽着她的手,一口一個小月月地叫。
畫面急速轉換,那個曾經牽着她的手說要娶她當小媳婦的少年突然不見了,甚至連個揮手再見都沒有留下;那個說自己是寶的爸爸,牽着別的女人,從家裡走了出去;身邊一起玩耍的小夥伴開始大聲笑着喊她野孩子。野孩子……她是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直到那個溫柔的叔叔出現,他一手牽着媽媽,一手抱着自己,站在一棟美麗大房子跟前,笑着說:小月,以後這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爸爸。
那個房子很大,那個叔叔很溫柔。她是個有孩子的爸爸了,她想。
那裡有很好的阿姨,每天給自己做好吃的;新爸爸每日都會在工作回來之時,抱着她一句一句小公主地喊。媽媽還是像以前一樣,每天都管自己小寶貝的喊。那時候,她以爲,幸福就是這樣。
可是,有個小男孩突然跑到自己的跟前,把自己推進水池,還指着她大聲的說:這裡不是你家!我爸不是你爸!她永遠忘不掉,他黑眸中滲出的厭惡與得意,就那麼看着她掙扎在水池裡。她要死了嗎?媽媽,我要死了嗎?
清小月就在這樣的掙扎中清醒過了,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她慢慢坐起身來,雙手抱着自己的膝蓋,把頭埋了進去。初夏的晨光透過房間的碎花窗簾肆意地灑了進來,蔓延至她的牀邊。
也許,這個夏天,並不如以往來得平靜。
清
小月走出房間,看着最盡頭的那間房子,房門微開,裡面似乎有着些微的光。出於好奇,清小月順着眼光走了過去,推開門。
房間裡悄無聲息,蘇子澤並不在。以黑白爲主色調的房間,佈局簡單卻不失大氣。
嘖嘖嘖,果然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房間啊。
樓下傳來一陣開門聲,清小月恍然醒來,輕輕的帶上門,轉身朝樓下走去。
時間剛剛到六點三十分。
蘇子澤有個習慣,每天六點準時起牀去跑步,六點半回來,洗澡,七點必須吃早餐。
清小月下來的時候,便看到蘇子澤靠在冰箱旁邊,大口喝着手裡的水。一襲白色的運動衫,像極了清小月昨晚夢裡的少年。
不知道,你是否還好?
蘇子澤轉身的時候,便看到她站在樓梯上望着自己。輕微的咳嗽兩聲,打破了清晨屋子的寧靜。
“我上去洗個澡,你還有三十分鐘的時間準備早餐。”蘇子澤的聲音帶着早晨醒來的些許性感,在穿過清小月身邊之時,晃動着她搖搖欲醉的心。
清小月一陣恍惚,纔回神過來。
都說回憶是致命的,這話明顯沒錯。清小月昨晚這一夢,讓她到現在還深陷回憶之中,連做早餐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嘶……”呼痛的聲音傳來,清小月才完全清醒。自己又陷入了那樣的回想之中,連劃破了手都未知,真是——凌亂不已。
吃早餐的時候,蘇子澤眼尖的發現了她那貼着創可貼的手指,創可貼上還帶着些微的血跡。
“電視機下的櫃子第二格有醫藥箱。”蘇子澤忍到吃完了早餐,離去之時才說出這句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要對她這樣好,只是覺得,她手上那明晃晃的傷口,刺得他的眼睛,很難受。
清小月當時一愣,隨後莞爾一笑。看來,這個大明星,也不是很難相處呢。
由於清小月作爲蘇子澤的助理,既然生活上要面面俱到,那麼工作上也就更要如影隨形了。說到底,自己還是合適這工作上的助理事務,這不,蘇子澤要爲新劇拍攝宣傳片,自然她清小月也不能閒坐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