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一擡頭：“你怎麼來了？”
盧曉航笑了笑：“我聽說你有了女兒特地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帶來了幾罈老酒，你知道南邊的人有一種規矩，若是家裡有了女兒，便會在院子裡埋上幾壇酒，上面種上幾棵香樟樹，到了香樟樹長大了人家便知道了這家人的女兒可以出嫁了，自會有媒婆上門提親。而這酒便叫做女兒紅，是最好的陪嫁。”
李巖冷冷地說道：“若是樹底下埋了酒罈，那麼樹根紮在哪裡？樹還怎麼活？”
盧曉航笑了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樹根可是有一種特性，便是循着水源長，只要下面有土地便能紮根，不過根可能扎歪了，但是絕對能活。”
李巖淡淡地說道：“若是你想讓我去幫你打李自成，也最少待兩顆香樟樹來，只帶幾壇酒算怎麼回事？”
盧曉航笑了笑：“我是知道的，你絕對不可能對李自成動手，所以也不打算討好你，這幾壇酒是我這個做叔叔的送給小侄女的禮品，另外香樟樹在南方可活，在北方可活不好。所以這個規矩一般只有南方有，北方可沒有。”
李巖伸手放下了尿布，又在清水裡面洗了洗手，拿布擦乾淨了，然後接過了那幾壇酒：“我女兒高攀不起你這個叔叔。”說着拿着那幾壇酒喊道：“夫人，將這幾壇酒收好，明天我給咱女兒埋在院子裡。”
紅娘子的月子早就坐完了，再加上她本身習武之人，身子早就恢復了，只是因爲沒能生一個兒子，所以這些天一直有些悶悶不樂。
紅娘子抱着孩子走了出來，一見盧曉航吃了一驚：“皇上怎麼來了？”
盧曉航擺擺手：“我今天可不是皇上，我只是想看看我的侄女，來來來，抱緊了讓我看一看。”
李巖在旁邊哼了一聲：“你還真能套近乎，我就很奇怪，你手底下這麼多忠心的將領，難道就沒有一個有孩子的麼？你非要來我這裡過癮？”
紅娘子可不敢怠慢，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說了人家要是想害自己也不用費盡心思，只要說一句話自己一家三口便死無葬身之地了，自從做了母親，紅娘子心態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家裡，至於李自成還有大順那些人，死不死跟自己都沒關係。
盧曉航看着紅娘子懷裡的嬰孩，剛剛幾個月大，盧曉航開口說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大牛有了兒子我還沒去看過，這兩天便去一趟。”
就在這個時候紅娘子懷裡的女嬰瞪着圓碌碌的眼珠看着盧曉航，忽然咯咯笑了起來，紅娘子也笑了：“這孩子還真是跟皇上有緣分，平日裡見她的爹爹都不一定會笑的。”
盧曉航也笑了：“大概是沒有看過這麼胖的人吧，孩子起名字了麼？我知道你們在這裡可能會悶一些，王府李先生肯定是不願意去的，如今陳承安的夫人也快生育了，你們有時間可以去他家裡串串門，反正他也是讀書人，跟你的共同語言比較多。”
李巖皺了皺眉頭：“還沒有周歲的孩子起什麼名字，用個小名叫着便好了，只是你今天來未免太親熱些了，我可提前說，就算你封我女兒當公主，我都不會答應你和李自成作對的，這件事沒商量。”
盧曉航擺擺手：“你想多了，李自成現在是秋後的螞蚱已經蹦躂不了多久了，我今天來這是想問問你的想法。我知道你們這些讀書人不管怎麼說都有指點江山的情懷，如今我給你一句話你考慮考慮，李自成覆滅在即，你若是想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那也該出來做事了，不然的話以後冊封功臣的話我總不好給你一個官職。你若是想安安穩穩過一輩子，那便在書院教書便是，我保證沒有人會打擾你。”
李巖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到底爲什麼這麼看重我？我可是對你一點好事都沒做過。”
盧曉航笑了笑：“這是個秘密，你女兒和我有緣，我便封她做個河洛縣主，只是你再生兒子的話，那功名便要你自己給他掙了。
對了，李自成可能活不過幾個月了，你若是想給他上柱香提前準備靈位吧。”
盧曉航轉身欲走，李巖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皇上怎麼了？”他這一個動作外面的守衛的黑衣衛差點動了手，若不是盧曉航提前告訴過他們不得妄動，這個時候李巖身上已經插滿弩箭了。
盧曉航當然知道李巖口中的皇上是李自成，於是開口說道：“孫傳庭在潼關城下李自成如鯁在喉，整個陝西無險可守，劉宗敏反了之後聚集了大批舊部和山賊，給李自成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而且張獻忠的義子李定國按照約定也投到大明軍麾下，我命令他與孫傳庭配合，在潼關城下大敗田見秀，現在田見秀帶着殘兵敗將已經退回去西安了，李自成還沒有打敗劉宗敏，半個陝西已經不姓大順了。”
說完盧曉航便離開了這裡，李巖呆呆地愣在了當場好久，過了一刻鐘的時間，他忽然開口說道：“不行，我得去幫皇上。”
紅娘子嚇了一跳，連忙看了看門口，沒有人在，低聲斥道：“你瘋了，若是讓人家聽到了，咱們一家三口全得沒命。”
李巖伸手抓住紅娘子的肩膀：“夫人，你聽我說，我本是一個落魄書生，全都是靠着皇上才成就了我李巖之名，如今皇上有難我不能不去。”
紅娘子冷冷地說道：“我不同意。當初是咱們夫妻倆去闖軍大營投奔的李自成，這幾年來你給他出過多少主意，要不然就憑他手底下那些人能打進京師，可是打進京師之後呢？你是制將軍，可是他處處不聽你的也就罷了，還幫助別人害你，咱們不欠他什麼，反而他還欠咱們兩條命！”
李巖開口說道：“最後他還不是放了咱們了麼，他不是有意要害咱們的。”
紅娘子冷哼一聲：“不是有意？好，那你跟我說，那天去營中宣旨的人爲什麼是一直和你有仇的牛金星，若不是顧大哥偷偷報信，咱們還有命活麼？”
就在這個時候，懷裡的孩子彷彿也感受到了氣氛不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紅娘子眼淚也落了下來：“咱們一家三口的命都在你手上，你若是不在意便去幫那個昏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