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盜門

北京,春樹裡衚衕,一個解放前的破舊小院,從外面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但其實這裡卻是一個修真門派——盜門的山門所在。

神偷們深諳大隱隱於市之道,一般的修真門派山門都儘可能遠離塵世的中心---北京,不願沾染上太濃烈的世俗,盜門的前輩卻不以爲然,並且反其道而行之,在北京這個最鬧的城市中開了山門,自盜門從魔宗分裂出來已逾千年,一直隱藏得很好。

今天偷了袁茵錦囊的那個小偷竟然也在裡面,向門中前輩報告今天的情況。

坐着的老者約六十多歲,乍一看很瘦弱,其實雙目神采奕奕,聽完年輕小偷的講述後,霍然站了起來,對年輕小偷罵道:“你這蠢貨,早就告訴了你們招子放亮點,千萬別去碰修行中人,萬一那女子是魔宗的人怎麼辦?”盜門能夠避禍千年,全靠小心謹慎,自然不希望因爲點小事而暴露了。

那小偷低着頭,不敢接話。

突聽一個年輕的聲音道:“我敢肯定她不是魔宗的人!”

老者和年輕小偷同時望向說話的人,雙雙臉色一變。

老者警惕的道:“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那年輕小偷卻緊盯着來人道:“師傅,我今天就是把錦囊扔到他腳下借他脫身的。”

老者差點暈倒,自己這徒弟運氣還真好,今天連惹了兩個人都是修真者。

不過既然被別人找到這裡來,對方必然有一定的神通,老者暫時也不能急,反而冷靜下來道:“閣下怎麼能確定那女子不是魔宗的人呢,難道你纔是魔宗的人?”

沈破搖搖頭道:“前輩不用緊張,如果我是魔宗之人就不會是我一個人來,至於那女子,她的功法雖然怪異,卻絕對屬於正道,而且隱含天地至理,絕不是魔宗可以教出來的。”

老頭點點頭,暫時選擇相信沈破,又道:“那閣下此來卻是何爲?”

沈破笑笑,望向那小偷道:“我只是想來看看故人。”

老少兩個神偷再次一頭霧水,你望我我望你卻不知沈破是什麼意思。

沈破繼續對那年輕小偷道:“你以前是不是有個名字叫肥狗?”

老少二人再驚,老者問道:“你怎麼知道,他現在也叫肥狗啊!”

而這個瘦得已經不能再瘦的年輕“肥狗”望着沈破,終於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了,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

但二人至少都看出來,這小夥子似乎的確沒有敵意。

沈破再次提醒道:“還想不起來啊,你肥狗的名字還是我起的!”

肥狗終於恍然大悟般叫道:“哦——是你啊,阿破!咦,你小子現在混得人模狗樣的嘛!”

沈破見肥狗終於認出自己,並且放下了心裡的戒備,也放鬆的笑道:“切,人模無所謂,可狗樣就還是留給你吧!”

老者也放鬆下來,沈破既然是肥狗的朋友,又不是魔宗的人,忙道:“既然是小徒的朋友,還請到裡面用茶。”

肥狗比沈破還小一歲,是當年一起在孤兒院的孤兒,但是比沈破早兩年離開孤兒院。

沈破拍拍肥狗的肩問道:“我記得你當年是被一對中年夫婦領走了,還以爲他們會把你養肥點,哪知還是這麼瘦?”

肥狗道:“哎,別提了,他們不到一年就車禍死掉了,那些親戚就把我給趕出來了,然後我就跟了我師傅。”

肥狗向沈破介紹道:“這就是我師傅。”又對師傅道:“師傅,這是我在孤兒院的好兄弟阿破。”

沈破忙向肥狗師傅問好,而沈破師傅也開口道:“不用多禮,老朽柳如風,看沈小友應該也是修真之人,卻不知是何門何派?”

沈破猶豫了一下,因爲九幽當鋪的規定也是不允許接觸修真者的,不過最近些年似乎這方面管的不嚴了,甚至有的地方還在接修真者的生意。

沈破本就沒怎麼把當鋪規矩放在心上,於是實說道:“我不是修真門派的人,柳前輩可聽過九幽當鋪?”

柳如風在北京已近百年,當然聽過九幽當鋪些許事情。只是恍然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能夠如此輕易找到我們,呵呵。”

肥狗卻未聽過九幽當鋪,追問道:“怎麼了,九幽當鋪很牛嗎?我怎麼沒聽過這門派。”

柳如風卻斥道:“沈小友的身份不太方便,晚些我再跟你解釋。”有的事情,說得太明白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柳如風知道九幽當鋪神通廣大,沈破的話故意沒有說明,可能是本身有些顧忌,既然沈破對他的身份都有所顧忌,一向是追求少惹事的神偷自然是不用把話說太明白了。

沈破道:“前輩叫我阿破好了,對了,我剛纔聽到似乎聽到你們是魔宗之人,可據我所知,魔宗的功法都比較高深,而我看肥狗似乎只是知道點皮毛。”沈破是有些懷疑對方沒有把真功夫教給肥狗。

柳如風這人老成精的人自然聽出了沈破話裡的意思,笑了笑,嘆道:“不知道阿破你有沒有聽過魔門六宗?”

沈破奇道:“魔門六宗?不是魔門九宗嗎?”

柳如風驚叫道:“你怎麼會知道魔門九宗??”

肥狗也道:“是啊,我魔門不是隻有六宗嗎?”

沈破也不知道,他只是翻看一些九幽當鋪的卷軸時瞭解到的,具體怎麼回事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柳如風卻對肥狗道:“阿破說的不錯,魔門的確有九宗,最早的魔門只有天地兩宗,又稱明暗兩宗,而後從明宗分裂出了日、月、星三宗而暗宗則分爲風、雲、霧、隱四宗。加上本來還存在的天地兩宗,一共就是九宗。”

肥狗道:“那怎麼後來變成魔門六宗了?”

柳如風道:“近千年來隱宗從未出現,很多人都認爲他們早就斷了香火,所以也就除名了,至於天地兩宗更是近萬年未涉塵世,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沈破這才明白現在所說的魔門六宗的由來,問道:“你們盜門應該是源自風宗吧?”

柳如風點頭道:“不錯,我們的確是源自風宗,但是我們脫離風門之時,由於遭到魔門六宗聯手追殺,高手幾乎全部折損,修煉功法都未能帶出來,所以纔有如今的局面。”

沈破點頭道:“難怪,我之前聽說魔宗的天魔七策號稱修真界頂級功法,可以說是魔道至寶,所以才…”

柳如風自嘲的笑笑道:“所以纔不太敢相信,我們的修爲會是魔宗的人。”

沈破突然心中一動,知道是林雪原在喚自己,於是道:“前輩,我當鋪有生意上門要先走一步,肥狗,我們下次再好好聚聚。”說罷準備離去。

柳如風心中微微一動道:“等一等,阿破,你能不能留張名片給我,有什麼事也好找你。”

肥狗並不知道九幽當鋪的人留名片意味着什麼,也叫道:“是啊,阿破,不然到時怎麼找你!”

柳如風阻止肥狗道:“狗仔就不用了,給我一張就好了。”

沈破本來就沒有打算給肥狗名片,畢竟九幽當鋪典當的東西多是生離死別,或者都是很痛苦的典當,自己孤兒院的弟兄們已經受過太多生活的苦,沒必要再來受靈魂的苦。

沈破望着柳如風,還在猶豫要不要給他名片。

柳如風的眼神透着堅持,冷靜,他顯然明白很多東西。沈破也知道柳如風或許真有用到九幽當鋪的時候,多一條路總比少一條的好。於是,摸出一張名片抵給柳如風道:“沒什麼事就不要找我了。”

肥狗看得一頭霧水,這兩人搞什麼?明明是他的兄弟卻不願意留下聯絡的名片給自己,反而給師傅,還說最好少聯繫??

沈破前腳剛離開,袁茵就到了春樹裡衚衕,卻發現沈破的氣息突然消失,咬牙道:“算你小子運氣好!”然後閃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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