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習可怕之處可見一斑。
怪異一旦產生，幾乎沒有破解的方法。
只有等到完成某種條件，怪異才會消失。
這纔是最正確的解決方法，正如當初全鎮暴死一案。
該案件並沒有波及他人。
只有那個鎮的百姓全部死亡，沒有妖魔鬼怪作亂。
這就是怪異。
直到現在，官府都不知道百姓爲何而死。
初步猜測是女嬰的怨氣導致百姓死亡。
張旭的人強制讓所有肉芽收攤之後，周玄心中頓時感覺一沉。
轟隆！
腦海傳來一聲炸響，一股天旋地轉感傳來。
陰陰沉沉，狂風呼嘯。
烏雲遮蔽天空，伸手不見五指。
周玄站在漆黑大地之上
四周黑霧彷彿猶如生命一般，狂涌而來。
黑霧之中，隱隱可見一頭又一頭的猙獰的肥豬對着周玄嘶吼。
數量數之不清，眼神惡毒，朝着周玄飛奔而來。
萬物皆有靈。
人類如此殘忍的方式對待生命，生命必然有怨氣，所以會產生怪異。
天道運行有常，浩瀚無邊。
在天道之下，所有事物都是平等的。
人類或許得天獨厚，但卻不是萬物之靈長。
虐殺其他生命，必然會遭到反噬。
肥豬一個又一個襲來，撞到周玄身上，隨後被彈開。
數量無窮無盡，身上的蛆蟲掉下來
蛆蟲如流水一般，密密麻麻，發出沙沙響聲。
周玄沒有還手，因爲他知道這很可能是幻境。
一種高深莫測的意念緩緩壓下來，周玄感到頭皮發麻。
這個意念無比邪惡，周玄心想可能是天道。
這種感覺曾經感受過。
天道不可揣測，不可琢磨，不可思考；包含萬物。
比如所有邪惡還邪惡，所有偉大還偉大。
周玄感應天道的一瞬間，立即穩定心神，默唸咒語。
第一欲界飛空之音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樂兮。
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
……
隨着咒語經文的唸誦，一道道金光包裹身軀。
周玄堅守靈臺清明。
良久，萬物消散，天道威壓消失一空。
周玄才緩緩醒來。
睜開雙眼，便看到鶴英寧焦急呼喊自己。
“怎麼了？”周玄疑惑道。
通過鶴英寧，周玄才知道自己剛纔一動不動，冷汗直流，怎麼叫都叫不動。
半刻鐘之後才醒過來。
“原來如此…”周玄深深嘆了一口氣。
想必是自己接觸怪異源頭，所以才引起反噬。
要麼純粹就是自己快入魔了，所以胡思亂想。
“走吧！”周玄說道。
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已經沒有留下來必要。
凡人之軀接觸天道確實可怕。
如果不是有經文護身，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怪不得這世界神經病那麼多，原來是環境問題。
不過周玄依然沒有認爲天道是邪惡的。
天道太過浩瀚，凡人因爲未知，所以形成了恐懼感。
正如一隻螞蟻，假如螞蟻有意識，看到人類必定心生恐懼。
因爲未知，所以產生恐懼。
正如人類面對深海。
大海本身沒有意識，不會故意針對人類，只是太過浩瀚，太過神秘，所以心生恐懼。
這個世界和前世不一樣。
前世先有道，後有法。
站在巨人肩膀之上，所以沒有那麼多詭異的事情。
這個世界有法無道。
沒有巨人引路，只能摸着石頭過河，所以才產生如此多的異象。
所以要像修爲深厚，必須得到更多道家經典以及不斷推演法術。
此時，周玄停了下來。
周玄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怎麼了？”鶴英寧疑惑道。
“沒事。”周玄眉頭一皺，轉頭看向張旭，“死的那幾家的情況，你都知道嗎？”
“當然知道。”張旭說道。
“這幾家家中可有孩子？有多少個孩子？”周玄問道。
“王鐵家沒有孩子，以前倒是懷孕過幾次，不過都夭折了。”
死亡的這幾家人大多數有孩子夭折。
有的中途流產，有的只有女兒。
“備馬車，去死者家裡。”
聽到張旭的話，周玄已經大概確認了事情真相。
怪異大多數源自於民俗，有些民俗存在幾千年，在某一天忽然爆發。
一般觸發的條件是被外力影響。
所謂的外力有很多種。
最常見的是法術，因爲這個東西蘊含着天道，本身帶着一點神秘性質，激發了這些怪異。
周玄認爲是沽酒之術引發的怪異。
畢竟死者的死法和肉芽肥豬有些相似，讓周玄聯想到這一點。
不過剛剛周玄反應過來了，這個法術用了三個多月，不可能才幾個人死亡。
可能激發怪異的外因不是這個。
來到死者家中，周玄進入房間，還可以看到地面一大灘血跡，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死者的父母滿頭白髮，一臉悲慼，站在衆人身後。
衆人疑惑的目光之下，周玄閉上眼睛，深深嗅起周圍味道。
周玄緩緩踱步，來到院子中，停到一塊灰色石頭面前。
石頭上有着點點血跡，血跡呈暗黑色，似乎已有很多天了。
死者父母兩人對望，老太太眼珠子一轉，頓時走了上來。
“大人，外面風大，趕緊進去坐坐。”老太太說道，身子擋在周玄面前。
周玄一把推開老太太。
隨後令人搬開大石頭，挖開土壤，一件紅布包裹的事物出現在衆人眼前。
打開紅布，裡面的事物讓衆人震驚得無以復加。
“我的親孃哩！這…”張旭捂着鼻子，嚇得蹦出一句方言。
鶴英寧捂着小嘴，不忍直視。
紅布包裹的是，散發尿騷氣的嬰兒屍體。
嬰兒屍體呈灰黑色，表皮已經腐爛。
蛆蟲四處亂爬。
一股惡臭之氣襲來，令人直欲作嘔。
這是一具女嬰，沒有穿衣服，身上有黃色尿漬。
嬰兒面目猙獰，張大着嘴巴，似乎臨死前受到了折磨。
令衆人震驚的不是這個，而是嬰兒額頭中間一個紅色木釘，木釘直接貫穿頭顱。
“是你們乾的？”周玄問道。
見到事情敗露，死者父親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老太太聲音尖銳，罵道：“是我又怎麼了？這是我孫女，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去你丫的！”張旭一腳將其踹翻，“該死的是你這老梆子！”
“打人啦！官差打人了！”
老太太跌倒在地，拍着胸口哀嚎。
“打的就是你！”
張旭還不解氣，帶着官差對兩人踢了幾腳，纔將其銬起。
事情水落石出，無非是老太太想要男孩。
好不容易懷上，結果來的還是女的。
老太太按照老辦法將其弄死。
這樣便能讓其永不超生，不敢再投胎過來，也不能過來尋仇。
這裡離當年事發地點很近，染上一點溺嬰風俗也不奇怪。
“他們這是爲了什麼？”鶴英寧面露不忍之色。
“爲了生一個男孩唄。”周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