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消失了，界縫也消失了。
一人，一天的對峙，如今只剩下了那片黑色的天！
不過，那黑色的天，同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着。
因爲有一團風在黑雲之中來回穿梭，所過之處，黑雲立刻就會消散開來。
沒有人知道，那雲彩之中是什麼情形，也沒有人知道姜雲到底是死是活。
所有人依然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妄動之下，會讓好不容易纔停止下來的黑雲，再次繼續蔓延。
“大哥！”
小獸的眼睛都快要瞪出血來，喉嚨之中不斷髮出一聲聲沉悶的嘶吼。
它早就想要去幫助姜雲，想要和姜雲一起抵擋那黑雲的攻擊。
尤其是此時此刻，看到姜雲被黑雲吞噬，它的四隻爪子都快要將界縫給抓爛，但是，它卻不敢違抗姜雲的命令。
陸傾城也有心想要去救姜雲，只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衝入黑雲，非但救不回姜雲，反而同樣會被那黑雲所吞噬。
不過，他們卻都不相信姜雲已經死了，所以，他們仍然再等！
姜雲自然還沒有死。
儘管他動用了全部的實力，施展了寂滅之術，但他和黑雲之間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大到了哪怕他拼盡一切，也仍舊無法和其抗衡！
他的五臟六腑已經全部毀掉，體內經脈已經寸寸斷裂，渾身骨頭也是碎成了粉末，躺在那黑雲之中，根本都無法動彈。
這樣的傷勢，換成其他人，那幾乎是必死無疑，但是對於姜雲來說，卻不會傷及到他的性命。
因爲他的魂中有着那顆丹陽，是自然生成的第一顆丹藥，只要姜雲還有一口氣，它的藥性就能夠讓姜雲的傷勢痊癒。
但前提是，沒有外力再來攻擊姜雲。
而此刻的姜雲，卻是能夠清楚的四面八方傳來的一股股的力量，不斷的撞擊在自己的身上，分明是要將自己徹底的撕成碎片。
在這些力量的撞擊之下，姜雲並不覺得疼痛，反而像是置身在了海浪之中一樣。
身體隨着海浪上下起伏，漸漸地，竟然有着一股倦意襲來，迅速蔓延到了全身上下，讓他想要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覺。
姜雲卻是竭力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睡着，因爲他知道，一旦閉上眼睛，那就再也睜不開了。
對於死亡，他並不畏懼，倒不是因爲體內有着一個能夠讓他不死不滅的金鎖的存在。
說實話，對於金鎖的作用，他是聽夜孤塵所說，他也始終存着一絲懷疑。
更何況，就算那金鎖真的可以讓他再入輪迴，轉世重生，但其實重生之後的他，也不會記起這一世的記憶，那又是一個全新的生命。
或許，他還會叫姜雲，或許，他還會走上修行之路，但是和這一世的他，卻是沒有絲毫的關係了。
他不畏死的原因，是因爲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生死，見過了太多的生死。
哪怕強如踏虛境強者，都有壽元將至的那一天，他又有什麼好畏懼的。
只不過，他有些不甘心！
他連滅域，連將族，連踏虛境強者存在的大江大河都闖過來了，沒想到如今卻要死在域外戰場這小小的陰溝之中。
最讓他不甘的，是直到現在爲止，自己還不知道到底是誰要殺自己，自己和對方之間究竟又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死的真是糊里糊塗，到死都不能做個明白鬼！
“殺你的人，和你其實沒有任何的仇恨！”
就在這時，姜雲的耳邊陡然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並且一語就道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雖然這聲音響起的突然，但是姜雲卻沒有絲毫的驚訝，甚至他還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似乎自己曾經聽到過。
不過，他懶得去想對方到底是誰，因爲他更好奇的是對方所說的話語。
要殺自己之人，竟然和自己沒有任何的仇恨？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我可以救你，讓你逃過這一劫，並且爲你解釋你的疑惑！”
姜雲的嘴角微微翹起，並沒有開口，只是等待着對方接下來要提出的條件。
這天下間永遠沒有平白掉餡餅的好事。
不管對方是誰，不管對方實力多強大，既然要救自己，那總歸是要有條件的。
果然，片刻的沉默之後，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我只希望，有朝一日，如果當你知道了你到底是誰的時候，能夠對我的族人，照顧一下！”
姜雲的眉頭不禁皺起了起來。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快要死了，導致神智變得有些不清醒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自己竟然有點聽不明白對方所說的話。
什麼叫當我知道我是誰的時候？
“我是姜雲……”
姜雲的腦海之中響起了自己的聲音。
可是自己的聲音剛剛響起，就又被那蒼老的聲音所打斷道：“你是姜雲，但你又不是姜雲！”
“現在，你不用去想那些問題，因爲或許你這一生都無法知道你到底是誰，所以我的條件，對你並沒有任何的壞處。”
頓了頓，蒼老聲音接着道：“其實，你我之間也有一些緣分。”
“縱然你不答應我的條件，我也會救你一次。”
“只是那樣的話，關於你心中的疑惑，我就不會爲你解答了！”
對方這撲朔迷離的話語，讓姜雲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他纔開口道：“你準備怎麼救我？”
道域和域外戰場的入口之處，那老者剛將手中的酒壺放到嘴邊，聽到姜雲的這句話，不禁愣住。
但緊接着，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一抹笑容，點點頭道：“好小子，現在我更加可以肯定，你就是姬空凡了，不愧是寂滅族最強的族長。”
救人，也分很多種救法，自己原本的打算，就是帶着姜雲從劫天之中離開，再將他送到安全的地方，離開域外戰場，躲過劫天的攻擊。
可姜雲，卻顯然不希望就這樣離開！
微微一笑，老者沒有回答姜雲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希望我怎麼救你？”
姜雲平靜的道：“如果你能讓我殺了那個要殺我之的，我就答應你的條件！”
“哈哈！你這小子，真敢想，不過，這種救法，我做不到！”
“即便我能做到，我也不會做，因爲要殺你的人，不是你所能惹得起的！”
“如果你真的殺了他，那我可以向你保證，用不了多久，滅道兩域，連同這域外戰場在內，但凡是和你有關係的人，不管是有仇也好，不管是有恩也好，全部都會死！”
饒是姜雲已經心靜如水，聽到這句話，心中也不禁重重一跳。
他自然不會懷疑對方是在故意吹噓那要殺自己之人的實力。
因爲對方既然能夠在這種情況之下，將他的聲音送到自己的耳邊，並且還有救自己的能力，可見其實力之強，完全沒有對自己說謊的必要。
可是，要殺自己的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能夠威脅到所有和自己有過關係的人。
如果僅僅只是包含道域和域外戰場，那倒是有可能，但是竟然包括滅域。
姜雲的心中微微一動道：“包括兩大皇族嗎？”
“何止兩大皇族，甚至包括你寂滅一族！”
姜雲的瞳孔不禁驟然收縮道：“要殺我之人，竟然比兩大皇族的身份還要高？”
“想知道，就答應我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