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我不甘
“現在去哪兒？”趙九重問道。
“國軍指揮部！”楊洛回答道。
夜風呼嘯，吹冷了楊洛的心，他知道歷史無法改變，更清楚自己只是個凡人，一切都是有心而無力，但他想要去試一試，哪怕只是多救一個人也好。所以他要去國軍指揮部，用自己的方式來救人。
“你究竟知不知道國軍指揮部在哪！”在南京城中繞了整整後半夜，見始終都沒能到達國軍指揮部，趙九重黑沉着臉停下腳步，滿臉質疑地看着楊洛問道。
“不知道！”楊洛同樣也是氣喘吁吁，他的回答令得趙九重差點沒被氣吐血，搞了半天，他們一直都是無頭的蒼蠅在到處亂撞！
“你……”趙九重擡手怒指楊洛，還想說些什麼之時，卻見後者身體驟然一顫，“哇”地噴出了一大口鮮血，而原本昏迷的龍菁則一躍而起，身體騰空之時一腳踢出，正中楊洛前胸。
見狀，趙九重大驚失色，連忙上前一把拉住龍菁，防止她再次對楊洛出手。兩人誰也沒有想到，龍菁居然已經醒了，且還突然發難，這隻要是個人都躲不過，畢竟楊洛正扛着她，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就算反應再快也無用。
“你瘋了？！”拉住龍菁之後，趙九重怒吼。
“放手，我要殺了他。”龍菁雖然才甦醒不久，但她卻沒有受傷，故而此刻十分清醒，就是要殺楊洛。
被那一腳踢中，楊洛嘴角再次溢血，其“噠噠”向後退了數步，面色一陣煞白，且他忽然感覺體內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亂竄，鑽心般的疼痛衝襲着靈魂，使得其雙眼漸漸模糊起來，一陣陣暈眩感衝上了腦袋。
“你對我做了……什麼？！”用手捂着胸口，楊洛面色慘白且驚恐地看着龍菁，真沒想到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居然會對他恩將仇報，可說完這句話後，他還沒有得到答案就癱軟倒地，徹底昏迷過去。
在昏迷的前一刻，他真的想狠狠罵自己一聲，爲什麼要他媽的多管閒事！
“你到底想幹什麼？！”見楊洛倒地昏迷，趙九重眼珠一瞪，神情裡露出焦急之色，他可是深知龍菁的利害，有時是真的能殺人於無形。
“殺人！”龍菁的聲音冷得瘮人，是真的要殺楊洛。
“殺他，你敢嗎？”趙九重鬆開了拉住龍菁的手，“別忘了，金錢劍在他手上。”
說完之後，趙九重就一副隨你便的表情，但他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並不像表面所見的這般隨意，且他渾身都繃緊了，若龍菁真的動手殺楊洛，他隨時都能出手制止。
聽到“金錢劍”三字後，龍菁渾身就是一顫，眼中的殺意如潮水般退去，她立在原地冷冷看了楊洛良久，隨後才深吸口氣，左手五指捏訣之下，輕喝一聲“收”，旋即便見一道黑光從後者體內衝出，落到了她的右手掌心，被其收入腰間佩戴的小竹筒之中。
待這黑色的光落到龍菁手中後，趙九重纔看清那是一隻黑色毒蠍，隨後竟詭異的化作一顆小指大小的黑色丸子，這令得他唏噓不已，暗道：“小師妹的蠱術又見長了！”
收好毒蠍之後，龍菁根本看都不再看楊洛一眼，直接就轉身離去。而趙九重見狀，便連忙上前查看了一下楊洛的傷勢，見之沒有大礙後，方纔揹着他朝龍菁追去，“小師妹等等，若師兄沒有記錯，你應該隨師祖去過國軍指揮部吧？”
“去過又怎樣！”龍菁極爲冷漠地回答，還沉浸在悲痛之中沒有走出來。
“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我們便先去指揮部看看。”趙九重雖然不知曉楊洛去指揮部要幹些什麼，但根據他與後者短暫的相處來看，此去國軍指揮部必有重要之事。
昏迷之後，楊洛不知時間流逝了多少，只知當自己睜開眼時，四周一片漆黑，下意識地喃喃自語道：“難道真被那母老虎給乾死了，莫非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黃泉路？”
喃喃聲雖不高，卻在這漆黑的空氣裡迴盪開來，他此刻纔剛甦醒，故而並未察覺到黑暗裡還有另外兩道人影存在。
“不想死就給我閉嘴！”清脆的聲音帶着一絲虛弱和疲憊，可語氣卻顯得極爲冰寒，就仿若一座萬年冰川般幽冷。
見自己還能聽到聲音，楊洛也就於瞬間完全恢復了意識，只是胸口還有些疼痛傳來，其他地方倒都還沒有什麼大礙。但一回想到自己被莫名其妙地打暈，他心裡就不由自主的來氣，正想開口去質問之時，腦中靈光一閃之下，忽然想到了什麼。
“現在是什麼時候？”他明明記得自己暈過去時正是天明，而此刻卻是黑漆漆一片，如此便證明他昏迷的時間還不算太短，至少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刻足以改變太多太多。
“晚上！”仍舊是龍菁那冰冷的嗓音回答着，她半蹲在不遠處，低着頭不知在搗鼓些什麼，口中還時不時念念有詞。
“我問的是幾月幾日幾時！”楊洛坐起身，表情有些急，語速也都跟着加快起來。
這個時候，趙九重小心翼翼地走到楊洛身旁，皺眉道：“12月12日晚九點左右吧，怎麼？”
“一天，我居然昏迷了一天，難道這真的就是天意嗎？”一聽到這個時間點，楊洛眼中立刻浮現一股悲憤，就連身上所散出的氣息也都隱隱帶着哀傷，“中華門、光華門等地已破，國軍最高指揮官不顧無數軍民死活率先撤退了。國軍士兵得知撤退命令後，這裡將淪爲殺戮的地獄，天意雖如此……可我……不甘！”
聽到他的這些話語，趙九重徹底愣住了，眼眸裡更有駭然和驚恐閃掠而過，道：“南京城破、國軍撤退，你是如何知道的這些？”
要知道，楊洛一直都在昏迷，可他一醒來就說出了這番話，換誰聽了都得震驚，這簡直就是真實的未卜先知！
至於他話語的後半句，確實讓人有些不明所以，因在此時此刻只有他一人知曉，南京大屠殺將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