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大尊？
聽到這個名字，千眼大尊赤紅色的眼眸一陣變幻。
他本是高高在上，好像無心的人，在聽到方縱吐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
“你問瘟疫大尊在哪裡，可是要爲了紅娘報仇？”千眼大尊嘆氣問。
方縱輕輕點頭，手指撫摸天刀的刀鋒。
一縷血，輕輕的順着他的指尖滑下，無比的殷紅，融入了中間一點紅破碎的屍身裡面。
千眼大尊的胸口一陣起伏：“你雖然殺了她，但是你敬佩她的純靈道種？你想幫她報仇？哈，哈哈哈哈……”
笑聲猛然高漲，如同長風飛揚。
千眼大尊一揮衣袖，原地陡然鼓起大地的漩渦，周圍的弟子，不管是外門弟子、執法弟子還是更加強大的內門弟子全部飛散出去，就連另外的幾位道靈大尊，也被他狠狠的打飛了七八里地。
憑空聳立高牆。
大地鼓起好像煙筒似的建築，把千眼大尊和方縱包圍，擋住了外界的視線。
隨後，千眼大尊拿出玉杯金壺，倒出一盞美酒，好像對待朋友似的遞給了方縱。
“滿飲此杯！”
千眼大尊說道：“中間一點紅原名紅娘，爲了她的弟弟們，她不畏艱險，走出了快劍的路。她遭到的折磨遠超於我，她的心狠手辣也遠超於我，就好像我曾經爲了變強不折手段，卻從來沒有一日屠殺三千人，只爲了磨練那一點殷紅劍意了。”
“然後呢？”方縱問。
千眼大尊笑道：“那三千人的裡面，有一個矮子，有一個寡婦，還有一個地主老才，重要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的親人。”
不等方縱詢問，千眼大尊就笑得更開心了，繼續道：“矮子是個賣燒餅的，沒什麼本事，還有個給他戴綠帽子的老婆，不過矮子的弟弟心志堅毅、資質不凡；寡婦爲了她夫君守寡十年，把小舅子養大，她這個小舅子也不錯；當然了，最厲害的是地主老才的小兒子，他的運氣，說是天命之子也不遑多讓。”
“再然後呢？”
方縱眯起眼睛。
“這三個都努力修行，達到了殺陣級別，還有可能凝聚純靈道種，所以，本尊把他們三個全給殺了。”
“……”
方縱略微琢磨，就明白了千眼大尊的意思。
中間一點紅，不，應該說是紅娘吧。紅娘爲了給村莊報仇，也爲了救她的弟弟們受過很大的苦，堅毅的性格也讓方縱敬佩。
但是，如果說瘟疫大尊隨手間造就了紅娘，那麼紅娘就造就了千眼大尊說的三個人，而且紅娘和這三個人，從根本上來說沒有什麼區別了。
不，有區別。
紅娘是黑水宮的人！
方縱眨眨眼睛，道：“您的意思是說：因爲紅娘是黑水宮的人，所以您幫她殺掉這三個後輩，從而讓紅娘可以安心修行了？”
“愚鈍！”
千眼大尊冷喝道。
“不愚鈍！”
方縱一點也不在意的笑了：“晚輩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說在修行的道路上每個人都一樣，能夠走到咱們這個地步的，哪個沒有驚心動魄的過去？哪個沒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哪個沒有堅毅的心志？不只是你和我，還有紅娘和那三個人，最後還有瘟疫大尊。”
“聰慧！”
千眼大尊也不吝讚賞。
事實上能夠走到他們這種程度的，就算是正道宗門裡的驕子魁首，沾染的血腥也足夠鋪天蓋地的遮掩蒼穹了。
而且瘟疫大尊知道紅娘的事情，卻讓紅娘活着，從某種方面來講，瘟疫大尊比紅娘更像是一個好人……
“所以，不要想着幫紅娘報仇了！”
千眼大尊轉頭就走。
可突然的，方縱笑問了一句，讓千眼大尊渾身發麻，久久邁不動腳步。
半個月後，黑水宮南方六千二百七十里處，大雪紛飛。
雪花飄飄，整個川廳河變成了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川廳河貫穿雪域荒原八百里，極致低的溫度，普通人進入立刻會被冰封，卻冰封不住濤濤的河水，其中恐怖的兇獸露出的額頭都比馬車還大，卻在露面後倉惶的遠遁千里。
只因爲在川廳河的上方，可怕的火焰光芒之中的那個人影！
“達到了御道巔峰，紅蓮業火的溫度也不夠用了。”
方縱一邊吃着火屬性的靈果，一邊輕輕的笑。
他說的簡單，西邊躲出三裡地的幾位道靈大尊，卻忍不住的面面相覷，也是久久難言。
紅蓮業火是火屬性的頂級寶物。
雖然方縱得到的比較駁雜，其中沒有無邊的罪孽，也沒有沾染過太多的性命，算不上真正的紅蓮業火，但就算如此，紅蓮業火也是和冥河水母同等級的寶物了！
“小子，專心修行！”一位大尊語氣不善的道。
方縱轉頭一笑，撇撇嘴，挑挑眉，把剩下的靈果一股腦的塞進嘴裡。
靈果變成溫潤的暖流，進入肚子就變成狂暴的法力狂流，數量讓幾位黑水宮的大尊都感覺特別可怕。
更可怕的是方縱，因爲他們幾乎肉眼可見的，發現火屬性的能量被瘋狂壓縮，質量凝練數十倍，威力也強大數十倍，讓方縱仰天長嘯，嘯聲燃燒天上大雲！
周圍響起瘋狂的咆哮，整個雪域荒原的兇獸離開洞穴，倉惶逃竄！
“這就突破道靈了？”
“比普通的道靈強大十倍以上！”
“不愧是連紅娘都打不過的……”
千眼大尊說過：只需要得到足夠的法力，方縱就能成爲道靈大尊。
黑水宮的大尊們沒有懷疑過千眼大尊的話，但是方縱突破的景象竟然是席捲數裡的火焰龍捲，上接天，下掘地，寒冷的雪域荒原涌起岩漿，暖風混亂四季！
其中包含的能量強度，甚至讓實力最低的大尊踉蹌後退，熱出了滿身的冷汗！
“原來這就是道靈大尊！”
方縱閉上眼睛，又睜開，雙眼燃燒三尺赤火。
他的眉心早就不是淚珠形狀的道種了，而是在淚珠水晶之上發出嫩芽，嫩芽彷彿火焰裡的少女般搖曳身姿，抽出枝條、長成小樹——他的信念更加堅定，甚至感覺天地就在心胸，他不曾迷茫！
心念通達，四肢就彷彿道種小樹一樣，生芽發葉，體內絕對的暢通無阻！
“恭喜方縱師弟成就道靈大尊！”
幾位黑水宮的大尊驚訝着，也是滿臉狂喜，齊刷刷的拱手祝賀。
遠處也射來數十條顏色各異的光芒，停在半空時，對着方縱發出音色各異的恭賀聲音：
“四星級正教天音寺，恭喜道友成就大尊之位！”
“四星級正教隱神谷，恭喜道友成就大尊之位！”
“四星級中立教派生死門，恭喜道友成就大尊之位！”
“四星級邪派獨尊宮，恭喜道友成就大尊之位！”
“四星級……”
道靈大尊非常值錢，可以說三星級的門派要是有一位道靈大尊，很快就會提升一星。
道靈大尊的存在，代表着三星級門派所屬的廣袤疆域會整體橫跨數萬裡，從三星級的地盤併入四星級的區域，由此可見，一位道靈大尊到底是多麼強大的存在了。
所以不管是正教還是中立教派，都如同邪派一樣送來祝賀的聲音，某些邪派提出了要送賀禮，只是和聲音不一樣，實物的賀禮，需要專門的人員派送，也需要時間。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突然，聲音邪魅了起來。
它遮蔽了所有宗派的聲音，聽不出男女，但是無比狂妄的道：“我乃九煞殿瘟疫大尊，也想送上一份賀禮，不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賀禮呢？”
一句話出來，所有門派全部沉默。
道靈大尊分爲八個級別，天之下、地之上、玄而難言、心染朱黃是爲天地玄黃。
縱橫域內、橫行宙中、法若天洪、身如荒古是爲宇宙洪荒！
方縱剛剛晉升，只是一個天下級道靈罷了，可是這說話的瘟疫大尊是最高等級的荒古級大尊。
更可怕的是九煞殿，是四星級門派裡除了黑水宮以外，唯一擁有多名荒古級大尊的強大宗派！
“不要回答！”
黑水宮的一位大尊連忙傳音給方縱，特別焦急的道：“九煞殿做事向來狠毒，而且和咱們黑水宮是死對頭，你要的禮物輕了他說你看不起他，要的重了他說你貪得無厭……他想殺你！”
另一位大尊瘋狂點動手指，跟着傳音：“我剛纔詢問了千眼大尊，千眼大尊說，”
突然，聲音全部斷絕。
方縱發現黑水宮的大尊們全部變成了雕塑一樣，四肢僵硬，眉眼顫抖。
他們恐懼盯着的方向，捲來了一片烏黑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