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戰鬥並未取得什麼大的成效,城頭的守軍十分頑強,其實就是同門師兄弟的相互之間的比試,胡奇賢的資歷要比安城遜色,但是他的軍事才能卻一點都不比安城遜色。
像楊毅那樣的人,能夠在戰場上救安城的命,並不代表他是一個莽夫,其實他的腦子比安城還要好用。陳華之所以認不出他,一方面是因爲楊毅現在胖了,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楊毅第一戰之後,就被安城安置起來了。
師兄弟之間的對決,其實沒有誰能夠保證自己可以取得最終的勝利,天時地利人和,對於戰爭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事。
陳華麾下的這些人,青蛟軍中哪怕是最底層的一個小卒子,一個最讓人看不起的小卒子,要是單單拿出來,其能力也是可以放在府軍中當個偏將官職的。
他們有這個本事,這是公認的。
就算是向來心高氣傲的稽查司和京軍,面對青蛟軍那幫豺狼的時候也得老老實實的夾着尾巴做人。
陳華出了城,很順利,雖然胡奇賢阻攔了他,但是根本就沒人攔得住他。
出城之後,他很快就被人家的明哨發現了,威脅讓他站住,陳華站在原地,沉聲道:“讓安城,滾出來見我。”
那士兵卻絲毫不管他是誰,直接一箭了過去,箭在陳華的腳邊顫抖。
二者之間相距大概有十丈左右,而且現在是在黑暗中,能夠有這樣精準的射到陳華的腳尖位置,也可以看出這傢伙的身手着實不錯。
陳華心中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感到一陣陣的沉重,這樣的隊伍如果真的跟巡城司的人火拼的話,最終導致的後果可能會讓巡城司損失慘重。因爲現在巡城司能夠抵擋這數萬人的進攻,一方面是因爲胡奇賢的指揮得當,另外一方面則是佔據了地利的優勢。畢竟是攻城戰,守城方所佔據的優勢是前所未有的。
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安城根本就沒有全力進攻,這種攻勢,對於城堅牆高的京城來說,就像是撓癢癢一般。
陳華依然緩緩的往前方邁步,每一步都十分穩健,身形也沒有任何變動。
那個士兵見陳華根本就不停,一時間有些氣惱,正打算再次射出箭矢的時候,伍長歸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幹什麼?若是將軍的朋友,你把人給弄傷了,在將軍那裡怎麼交代。”
“現在不是在打仗嘛,伍長,深夜有人想要見將軍,而且出言不善,我便是直接把他給射殺了都不爲過。”小卒子有些不服氣的道。
那伍長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小卒子的腦袋:“你小子也不用腦子想想,在京城,便是殿下都不敢這麼跟咱們將軍說話。這天底下唯一敢讓咱們將軍滾出來見面的,除了陳將軍還能有誰?你小子可長點心吧,讓將軍知道你敢對陳將軍射箭,我看你小子就得去火頭軍做飯去了。”
伍長罵完下面的人之後,隔着遠遠的距離朝陳華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敢問來人可是陳將軍?”
陳華擡頭,再次沉聲道:“讓安城滾出來見老子。”
這次,他的自稱已經不再是我,而是變成了老子。
那伍長一聽口氣有些不對,趕緊推了一把射箭的士卒:“去,快去,告訴將軍,就說陳將軍來了。”
小卒子也不敢再怠慢,馬上就去中軍大營稟報。
安城一聽說陳華過來了,立馬就站了起來,老大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他可不認爲老大是爲了要跟他敘舊的。很顯然,老大這次過來,是爲了阻止自己。
但是現在他已經把事兒弄到了這個地步,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回頭路可走的時候,老大卻偏偏來了。
說實話,安城心理對老大陳華是十分發憷的,因爲陳華是他的救命恩人,沒有陳華就沒有他的今天,同時陳華又是那種最恨別人背叛的人,所以自己現在的背叛,絕對會讓老大雷霆大怒,至於老大會怎麼樣,安城心裡其實是一點底都沒有的。
但是既然老大來了,他又不能不去見,本來他來京城沒有去拜見陳華已經是不成體統了,如果陳華來見他他都不願意見的話,估計以前青蛟軍那幫兄弟,都會把他安城當成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所以他沒有半點停留,就跟着手下人去見陳華了。
二人相對而立,但是現在彼此的立場已經不同了。
陳華沒有先開口,而是眯眼看着安城。
安城根本就不敢跟陳華對視,良久才從喉嚨深處憋出兩個字:“老大...”
陳華擺擺手:“千萬不要這麼叫,安將軍要是這麼叫,就是折煞陳某人了。陳某已經不掌兵多年,當不得一聲老大的稱呼。”
“老大...我...”安城不知道該怎麼跟陳華卻解釋,他跟在陳華身邊的時間不短,陳華的性格他可謂是十分清楚,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陳華用這樣的臉色對人。
陳華再次擺手:“我這次來沒什麼別的目的,也不是爲了讓你停止攻城,出來之前我就撒過一泡尿照過自己的影子,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資格跟你下什麼命令。
我出來,就是爲了看看,昔日我身邊的扈從,現在到底已經成長到什麼地步了。
不錯,很不錯,精兵悍將,攻下京城指日可待。對了,順便問一句不該問的,就算咱們兩個所站的立場不同,我還是想問問你,爲什麼來了京城這麼長時間,一直都不肯來見我一面呢?是怕我阻止你的榮華富貴?還是怕我橫插一槓子?”
該問的,終究還是要問出來的。
不問出來,陳華睡不着。
但是問出來之後,卻輪到安城睡不着了。他憋着一肚子話要跟陳華解釋,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不說話?不想解釋?罷了,那我現在要走,你要不要阻攔我?”陳華再道。
其實人的心理是十分矛盾的,他也不是爲了要一個答案,而是要自己給自己一個答案。就像王程鬆一樣,他讓人去找王程鬆,無非就是要給自己一個答案,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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