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勒。”
聽到秦夜的話，春香連忙小跑到後院，後院也就是後廚的所在。
“兩位，我去準備食材，稍等一下，不需要太長時間。”
秦夜說道。
隨後也是走向後院的後廚。
……
此時此刻。
房間裡僅剩下嬴政與王奔，王奔也不敢說話，不過他挺支持秦夜的說辭。
——嬴政沉迷於煉丹，加上身體不太妙，對於朝政多少有些疏忽。
王翦、蒙恬等人有心勸阻，但練仙丹一事，關乎嬴政的壽命。
這話。
只要出口，就是大罪。
如今在這涿鹿鎮的小酒館中，秦夜竟然說出這言辭，簡直讓王奔不能更加共鳴。
“小王。”
嬴政看向王奔。
“陛下。”
王奔急忙低下頭。
“叫我老趙。”
嬴政聽見王奔的稱呼，立起眼眸，斜睨了後者一眼。
“老……老趙。”
王奔磕磕巴巴。
就算這是王命，稱呼陛下爲老趙，王奔也還是有些叫不出口啊。
“你覺得，這小掌櫃，所言有幾分真實？”
嬴政問道。
“……”
王奔微微沉吟，若是遵循本心的話，王奔巴不得秦始皇聽從秦夜的話，停止煉丹。
可王奔也隨了王翦這老狐狸的謀算，他不願讓嬴政看出來，自己牴觸煉丹。
牴觸煉丹。
到底是關心陛下身體，還是不想讓陛下追求長生之法……
對吧。
不能讓自己處於危險境地。
“老趙，我覺得吧，這秦夜儀表堂堂，舉手投足間充斥着大才之氣，言辭邏輯井然，就算是比起朝中絕大多數文臣，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王奔思索少傾，回答道。
“我覺得，不如先看看這頓飯，那小掌櫃可說了，吃掉這頓飯，立竿見影的感覺出身體舒暢。”
“吃飯過程中，咱們也可以旁敲側擊的問問他。”
“以您識人之眸，兩三句話，不就能判斷出，這小掌櫃到底是不是真有才華嗎？”
別看王奔是武將，年紀又不大。
可是這圓滑的勁兒，就算讓王翦來此。
也挑不出毛病。
不着痕跡的幫秦夜說話，還吹捧一手嬴政。
“嗯。”
嬴政點了點頭。
“就依你所言。”
……
十幾分鍾之後。
丫鬟春香抱着一口大鍋走上前廳，將大鍋放在一口中間具有凹陷的桌上。
這桌子是特製的。
底部中空。
可以放炭。
又設置有風門，通過控制進風量，進而控制火勢大小。
“兩位，請這邊做。”
春香向着秦始皇與王奔欠身，語氣恭敬的說道。
“嗯。”
王奔點了點頭。
他看出來了，這大鍋與桌子是配套的，的確得移駕過去。
“請。”
王奔擡起手，示意嬴政過去。
二人坐在桌邊。
春香將桌底下的炭火升起來，隨後又前往後廚，幫秦夜準備食材。
“這……”
嬴政看着桌上的大鍋，一時之間，有些失語。
身爲皇帝。
他還真未見過，這種奇怪的吃食，一鍋紅紅的底湯，上面漂浮着紅色、綠色，大小不一的香料……還是食材。
底湯的表面上，有厚厚一層紅油。
坐在鍋邊上。
就能嗅到一絲絲奇怪的味道，非常具有刺激性。
有些令人畏懼，但又莫名其妙的讓人心中涌現出食慾。
不怪秦始皇不瞭解。
——這是辣椒特有的味道，在秦朝，辣椒還遠沒有來到中原之地。
“二位，來品嚐一下，我這拿手好菜！！”
就在此時。
秦夜託着一大盤子，盤子上擺放着一碟碟新鮮食材。
將食材擺放在桌子上。
“小掌櫃，這不都是生的食材嗎？難道還要我們親自動手？”
王奔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皺起眉頭，略有些不喜的說道。
頭回見到這種吃法，竟然讓顧客自己動手。
“哼哼——”
秦夜昂起頭，得意的笑起來。
“就是自己涮，沒見過吧，吃火鍋講究‘新鮮’，麻辣鮮香，缺一不可，要給食材煮熟端上來，味道可就截然不同咯。”
既然話都說道這裡。
嬴政與王奔對視一眼，也只有試吃看看。
二人將一盤肉倒進火鍋裡，紅油因爲食材的落入而分開，湯底的味道散溢在空氣中。
一股濃烈的香氣，充盈在嬴政與王奔的鼻翼之中。
與之前的辛辣不同，這是一種複數香料調和後的至臻美味。
“香啊。”
嬴政脫口而出。
“……”
之前還質疑的王奔，也是瞪大雙眼，看着在紅湯裡翻滾的肉片。
這君臣二人。
按理說也是享受過這大秦天下最極致的美食，可他們突然覺得，那宮廷御膳，比起眼前這火鍋，簡直如同垃圾一般啊。
“咕嚕——”
君臣二人不由得同時吞嚥一口口水，焦急的等待肉片成熟。
“差不多了。”
秦夜出聲說道。
“十幾秒就可以，煮久了會老。”
聽到秦夜所言。
嬴政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原味牛肉，塞進嘴巴里咀嚼起來。
“斯哈——”
很燙。
但嬴政根本停不下來咀嚼，牛肉的香味，在辛香料的激發下，瞬間在他的口腔裡爆炸開來。
正如秦夜所言一般。
——麻辣鮮香，四種頂級享受，奪走嬴政的理智。
辣味。
嬴政從來也沒有嘗試過，很難以形容，說是一種折磨吧……
又有種讓人停不下來的魔力。
秦始皇現在，只想着品嚐這新奇的美味。
王奔也是如此。
君臣二人一人一筷子，沉默無聲的將火鍋裡的肉片全部吃完。
“呵呵。”
秦夜咧嘴一笑。
開玩笑。
就算是21世紀的美食家，也得拜倒在火鍋的誘惑之下。
更別提飲食文化並未得到氏族發展的秦朝。
“試試青筍。”
……
“還有豆腐。”
……
“鴨血。”
……
二十幾分鍾，秦夜在旁邊給這君臣二人下菜，整個吃飯過程中，嬴政與王奔愣是沒說出任何一個字。
“呼——”
將最後一片肉塞進嘴巴里，嬴政不由得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小掌櫃，這火鍋雖然美味，但你是不是忘記一點。”
秦夜要展示食補。
火鍋縱使味道登峰造極，如果沒展示出食補的作用。
也算是失敗啊。
“嗯。”
秦夜點了點頭。
他看向滿頭大汗的秦始皇與王奔，覺得已經到了時候。
秦夜走到店門口。
一把將門打開。
“呼——”
伴隨着一點點雨水，清冷的風吹入房間之中，讓房間溫度頓時下降許多。
一瞬間。
嬴政與王奔，只感覺籠罩自身的悶熱被冰爽奪走。
從心底透着舒暢。
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整個人頓時精神起來，腦袋不再混沌，世界都變得清晰許多。
這不是單純的涼。
劇烈運動流汗之後，吹風容易感冒，可是嬴政與王奔，從心腹中涌出熱流。
秦夜確定。
這種情況下，吹風並不會帶來身體問題，而那舒暢感。
也並非是單純的涼爽所致。
——而是排出體內溼氣。
鉅鹿附近三郡，連續下雨三月之久，溼氣已經凝聚到恐怖的程度。
翻身牀單能粘後背。
辣椒。
正是最好的祛溼之物。
而且立竿見影！！
一頓火鍋吃下來，吹一吹涼風，溼氣去掉後的通暢感，便是秦夜要展示出的食補效果。
“怎麼樣？”
秦夜看着眯起眼睛，享受着身體通暢舒爽感覺的二人，心中早已有譜。
“妙啊。”
嬴政睜開眼睛，雙眸之中迸射出讚歎。
這鄉野之地的小掌櫃，竟然如此神奇，區區一頓飯，讓自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暢。
對比服用仙丹……
每一次服用仙丹，可都是痛苦的體驗啊。
難道說。
這小掌櫃口中的食補，竟然是比仙丹還有用的延壽手段！？
這這這……
真是神奇啊。
不過有一點，嬴政卻也是不得不問。
“小掌櫃。”
嬴政的語氣，突然變得鄭重起來。
“你這肉，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牛肉吧。”
在大秦。
殺牛食肉者，斬立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