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皇帝召見兩次，在秦國幾百年來的歷史上，也實屬罕見。就連陪伴在嬴政身邊的趙高都只見過幾次，但這幾次無一不是對其六國的滅國之戰。
進了咸陽宮，秦夜必須下馬前行，趙高在秦夜的前面，二人朝着宮門而去。
雖然秦夜是第一次來咸陽宮，但咸陽宮這樣戒備森嚴的走廊上前行，他還是會覺得渾身有些不舒服，有種陰冷的感覺。
秦夜左右看了看，上前兩步走到趙高身邊低聲問道：“趙大人，陛下喚我何事？您可知曉？”
聽着秦夜的問話，趙高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後才低聲說道：“上大夫頓弱突然覲見陛下，而後軍情隨之而至。其他的，某也不知。不過，陛下心情似乎很不錯，找您應是有要是相商。”
秦夜點了點頭，他還以爲把扶蘇氣走後，扶蘇跑回了自己家告狀去了。現在趙高告訴他，不是因爲扶蘇的事情，秦夜才把懸着的一顆心放下了。
就算他的確是嬴政流落民間的兒子，但又沒有一直生活過，誰知道自己做錯事情會怎麼樣？但也不知道這嬴政是怎麼想的，讓秦夜自己知道是他兒子，後面又沒有動作，搞得秦夜還挺慌。
不過，反正不是被招進宮問罪就好。而且，這一刻有人脈的好處就凸顯出來了。能夠知道皇帝的心情，至少可以知道是不是找自己問罪的。
倘若真是自己被問罪，提前得到消息，也好有時間來準備說辭應對。總比站在殿下啥事也不知道，突然被髮難，那估計要慌死。
也好在這幾日和儒生學士們對攻之上，在趙高眼前博了一個好感。
皇帝身邊的近侍，可不是誰都能結交的。而且秦夜深深懷疑，說不定趙高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過了一會，二人到了一個無名的宮殿之前，秦夜沒看到這宮殿的名字，只是感覺非常的樸素，簡直不像是皇帝居住的地方。
趙高讓秦夜稍等片刻，他進去了之後再出來說道：“秦公子，請！”
說着，趙高邁開腿進了殿內，秦夜緊隨其後，跨過門檻好奇的朝着宮殿內張望而去。只見嬴政高高坐在上方，在下方左右兩旁，一個是李斯，還有一個秦夜不認識，想來也就是趙高口中所說的上大夫頓弱了。
頓弱，在歷史上是秦始皇嬴政手下的外交情報官，俗稱特務頭子。秦夜好奇的瞟了一眼頓弱，這人中年模樣，雙眼細長且眼角上翹，其他五官到平平無奇，唯有這細長的雙眼，讓秦夜深深的記在了心裡。
這種特務頭子不能惹，萬一被整死了都不知道的。
秦夜上前，雖萬般不願，但還是跪在地上行禮道：“拜見陛下！”
嬴政心情的確不錯，不光是因爲秦夜解決了儒生學士們的事情，還有一件事情也着實讓他感覺開心。
這一開心，連看着秦夜那俊朗的面容也更加開心了，他笑道：“起來入座吧。”
“謝陛下！”秦夜起來，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就準備朝着左邊頓弱的方向而去。在大秦的時候，是以右爲尊，不是後世的以左爲尊。所以，左下也是現在殿內身份最低的位置了。
但，李斯卻此時說了一句話，打斷了秦夜朝着左邊去的打算。
“秦公子，你的位置，可是在我身邊哦！”
秦夜轉過身，李斯說話他自然也樂意接受，坐在李斯旁邊比坐在頓弱旁邊可要好得多了。但隨着他朝着李斯身邊看去，瞪大了眼睛微微一怔，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什麼了。
在李斯上方的桌上，已經擺放了酒爵和幾道小菜，旁邊還放了一壺酒，看這樣式還似乎是採購平安酒樓的二鍋頭。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位置靠近嬴政，還位於李斯之上！李斯現在是誰啊，大秦廷尉，掌管大秦司法刑法於一身，位列九卿！
在大秦有資格坐在九卿之上，皇帝之下的，除了丞相便只有皇子們了。
這……
這是打算公開自己的身份嗎？秦夜有些瑟瑟發抖，要是這公開自己身份，那豈不是自己以後要參與這帝位爭奪了？
秦夜有些不淡定了，他從來沒想過這些啊。在歷史上，爲了皇位兄弟相殘的，造反上位的，都是一人功成萬古枯，他秦夜狠不下這個心。
一旁的趙高看見秦夜沒有動，坐在殿上的皇帝陛下看着秦夜似乎也有種莫名的感覺，他趕緊上前低聲說道：“秦公子，這位置是陛下特意安排的，沒有用意，您儘管安心入座便是！”
秦夜聽着趙高的話，他笑了笑道了一聲謝，內心則是暗暗吐槽嬴政。嬴政特意把位置安排這麼高，說不是誠心的，誰信啊？
秦夜悄悄扭頭看了一眼上方的嬴政，卻只見嬴政對着他是一臉笑意，隱隱約約似乎還有鼓勵的味道。
算了，秦夜索性把心一橫，去就去，大不了以後扶蘇上位，他做個閒散的王爺也不錯。雖然秦國不讓分封諸侯，那以後自己做皇商總行了吧！
走上右邊最前方，帶着忐忑的心思坐了在了這高位之上。座位還是很舒服，但如芒刺背啊！
在上面是嬴政，是這天下的第一個皇帝。在下面則是兩個位極人臣的重臣。不管怎麼樣，秦夜都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但，現在的嬴政不是以前的老趙，即便是砧板他也得坐上去任人魚肉！他可以吐槽老趙，但絕對不能駁了皇帝的意思。
秦夜一落座，太監們便開始上菜。但就是這菜讓秦夜有些沒看懂，爲什麼這菜全是羊肉？而且這種羊肉，羶味還很重，秦夜吃慣了烤羊肉，這種帶羶味的羊肉真下不去口啊。
但嬴政，李斯和頓弱三人卻是吃的很香，讓秦夜又不得不吃。
秦夜只是吃了幾口，便聽見嬴政的聲音問道：“秦夜，你可知今日朕召你前來所謂何事？”
秦夜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嬴政，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羊肉，再看了看坐在對面的頓弱，一個大概的猜想也出現在了秦夜的腦海中。
先前陸文紹說了匈奴北退七十里，接着聽見馬蹄飛奔而過。在咸陽城，除了軍報之外，就連皇帝都不能縱馬。加之這手上的羊肉，關於匈奴的事情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陛下召小民前來，是與北方有關嗎？”
此言一出，嬴政瞬間眯起了眼睛，李斯更是撫掌大笑，在對面頓弱也是摸着鬍鬚笑着說道：“年少可爲，年少可爲啊！”
秦夜舉着羊肉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哪裡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