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禩又憤憤道：“額娘，赫舍里氏爲弘晿求封，你當真以爲她是爲了弘晿嗎？！”
阿禩胸腔中的怒意陡然涌了上來，“那個女人，還不是爲了她自己的地位？！她哪裡有一丁點是疼愛弘晿的？！整日就只會逼迫弘晿讀書，弘晿稍有不合她心意，便動輒鞭打！！”
昭嫆忙打斷了阿禩激憤的話語，昨夜阿禩必定也是如此激憤，纔會一怒之下，推到了赫舍里氏。昭嫆道：“赫舍里氏只是嚴格一些。”
——這個時代可是講究“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雖然不怎麼有道理，但也沒必要質疑其用心。就算赫舍里氏是爲了自己，但亦是爲了弘晿。只是赫舍里氏的法子有些……過激罷了。
“額娘！！”阿禩氣得鼻孔冒煙，“兒子與她夫妻多年，豈會不曉得她是什麼人？！她這些年攪風攪雨，若只是爲了弘晿，兒子也不至於如此冷落她！您只怕不曉得吧，赫舍里氏動手打弘晿，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阿禩氣得咬牙切齒！
“什麼？！”昭嫆瞪大了眼睛，不是第一次？！弘晿可是剛剛入讀！從前還沒讀書的時候，難道也被赫舍里氏鞭打過？！昭嫆滿目愕然。
阿禩又氣又惱又無奈，“弘晿三歲就開蒙了，而且還是赫舍里氏揹着兒子這麼幹的！當時弘晿還有些頑皮，不肯讀書，赫舍里氏便一氣之下打了弘晿一頓！自那之後，弘晿就很怕赫舍里氏！”
昭嫆心頭一緊，她忽然想到，弘晿提及赫舍里氏的時候，眼中的是畏懼的……難道說……
昭嫆扶着額頭，心亂如麻，難道真如阿禩所說，赫舍里氏只是把弘晿當做是爭權奪利的工具？！
阿禩又道：“您以爲她是爲什麼如此逼迫弘晿苦讀？還不是因爲汗阿瑪經常巡視尚書房！若弘晿在皇孫中獨佔鰲頭，便能被汗阿瑪立爲世子了！”阿禩恨得牙根癢癢！
昭嫆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早早阻攔赫舍里氏？”
阿禩氣得跺腳：“兒子如何阻攔？難道要將赫舍里氏和弘晿母子分隔開嗎？！兒子要忙着禮部差事，無法親自照料弘晿，若將弘晿交於旁人照料……赫舍里氏那樣苛待後院衆人，萬一弘晿交給旁人撫養，旁人生出歹心如何是好？”
昭嫆嘆了口氣，原來如此，赫舍里氏雖然對弘晿嚴苛了一些，但起碼不會生出歹害之心。
“兒子便想着，反正弘晿滿六歲要入宮讀書，忍耐幾年也就是了。”阿禩沉沉道。
呵呵，你這個爹當得也有點那啥，若是弘旺捱打，你豈會叫弘旺忍耐？不過幸好，郭絡羅氏不會鞭打孩子。
阿禩雖然不會騙她，但這番話無疑加在了眼中個人主觀情緒。而主觀情緒往往會偏移實際。
赫舍里氏的確性情的確是太過嚴苛激燥了！她爲了保住自己地位、爲了保住弘晿的地位，所以才嚴苛督促弘晿苦讀。
這才應該是實情。
“我心裡有數了，你回府去吧。”昭嫆嘆着氣道。
焦百瑞的醫術極好，弘晿很快就徹底退了燒，只不過身上鞭打的傷痕不輕，還需好好將養些時日。功課也只得暫且擱下了。
不過讓人苦惱的是赫舍里氏還在昏迷中，一直都沒甦醒的跡象！
這叫昭嫆愈發心中不安，要知道腦袋可是十分重要部位，隨便摔一下，致死都有可能，摔成植物人的大有人在！
昭嫆在宮裡胡思亂想，是越想越嚴重。
不過還好，赫舍里氏第七天的時候就醒了。消息稟報進宮，昭嫆這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赫舍里氏這個親孃當得不咋滴，可總比沒有強了！弘晿還小，若是沒了生母，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阿禩說得沒錯，赫舍里氏苛待王府後院衆人，她若是死了，只怕有不少人會把恨意報復在弘晿身上！譬如那個曹氏……
赫舍里氏再不好，起碼她能保護弘晿不被人害了小命。
小禝兒弱弱地扯了扯昭嫆的袖子，“額娘，弘晿好些了嗎？”
小禝兒這幅做錯事的模樣……啊不，他本來就做錯是了，就是這小兔崽子教弘晿忽悠大法的！可弘晿沒有小禝兒的忽悠本事，結果忽悠露餡，被赫舍里氏暴打！
小禝兒纔是罪魁禍首啊！
這件事，昭嫆其實也沒有太責怪小禝兒，這孩子也純粹只是覺得弘晿可憐，纔出了餿主意。若不是昭嫆開頭，小禝兒也忽悠不了弘晿。說到底，還是昭嫆的不是呢。
不過小禝兒的確太調皮了，藉着這次機會讓他收收性子可好！
昭嫆便板着臉道：“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
小禝兒眼圈紅兒，“額娘，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知道錯了嗎？”昭嫆板着臉問。
小禝兒忙點頭：“我知道錯了。”說着，小禝兒吸了吸鼻子，眼裡淚水涌動。
昭嫆知道火候夠了，再訓下去，小禝兒就該哭了。
昭嫆便和緩了臉色，“你既然擔心她，今兒課額娘替你辭了，你出宮去廉親王府看看弘晿吧。”
小禝兒一喜，飛快點頭，“嗯！！”
午後，是阿禩親自把小禝兒送回了坤寧宮。
小禝兒歡笑着撲進了昭嫆懷裡，“額娘！弘晿好多了，他還對我小，還說他最近好開心好開心的！”
“嗯？”這是怎麼回事？被暴走了一頓，居然說好開心？這娃莫不是有受虐傾向？昭嫆疑惑地看了阿禩一眼。
阿禩低頭看着小禝兒，道：“禝兒，弘晿今兒寫了兩張大字，字寫得很好，你也去書房寫兩張給我瞧瞧好嗎？”
“好！”小禝兒興高采烈應了，便哆哆哆跑去了書房。
阿禩這是……故意支開小禝兒？
昭嫆瞄了阿禩一眼。
阿禩點頭。
這個小兔崽子又在搞什麼花樣？昭嫆心底狐疑，便對身邊幾個宮人吩咐道：“好了，你們都去外頭候着。”
阿禩親眼盯着宮人們魚貫退了出去，他頓時臉色凝重，道：“額娘！赫舍里氏鬼上身了！”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