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裕森語氣不重，但一身氣勢卻不是虛的。
一句話說的，天天娛記的記者都不敢再看他。
張裕森這個人本來就是有些護短的，孟拂又跟李院長有淵源，張裕森這護短就達到了極點。
自然也就沒跟天天娛記客氣。
現場的記者還有很多問題要問，直播還在繼續，無數媒體跟娛樂圈的人都在關注着這場直播，現場認得張裕森的人不多，但看直播的總有認出來張裕森是誰。
不過幾秒鐘，天天娛記記者這邊，就有工作人員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天天娛記的記者臉上的咄咄逼人消失，他十分愕然的擡頭，“張校長，您、你說孟拂她、她是一名正式研究員？”
很顯然，剛剛那工作人員跟記者說了張裕森是誰。
“她確實是研究員，至於負責哪一方面的，不好意思，我不方便透漏。”張裕森看着鏡頭，淡淡開口，“當然，你們現在可以看看，孟拂的認證應該有了變化。”
直播有延遲，直播間的觀衆還不知道，但現場的記者已經打開孟拂的微博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現場的記者心臟都似乎被電擊了一般！
恍恍惚惚的，連記者會都沒繼續下去！
孟拂的微博認證之前只有一個“演員”，現在後面認認真真的添了一條——
【國家而Ⅱ級研究員】
現與此同時，直播彈幕也瞬間炸了——
【竟然是張裕森！！！】
【張裕森是誰？】
【張裕森？這是誰？】
【呵呵，洗白新套路？】
【一批新的水軍？】
【前面的，但凡你千度一下“張裕森”這三個字，也不會說出這麼腦殘的話。】
大部分網友都被直播間橫空出世的張校長給嚇懵了，下意識的打開手機千度，打了“張裕森”這三個字。
三個字一打出來，下面就有好幾個搜索條——
《京大校長張裕森接管全國十大重點實驗室》
《張裕森代表X大遠赴聯邦理事會議》
《張裕森團隊研發……》
《……》
網友們眼花繚亂的同時，終於千度到了資料頁面。
左邊是介紹，右邊是一張證件照。
張裕森：全國十大代表，生名科學實驗發起人，京大校長，聯邦理會代表……
右邊的證件照有些年輕，但跟直播間裡面的那人對比，還是能看的出來是同一個人。
所有圍觀的人幾乎再同一時刻，全部都回來了。
在千度之前，他們看這個視頻還是憤怒的。
甚至還想罵一罵那個中年男人收了孟拂多少錢。
然而現在——
【臥槽！！！】
【我孟爹！！排面！！！！】
【跪着回來……】
【這、這是什麼驚天逆轉？】
【我哭了，孟爹，我不配！】
【研究員？我去你的，孟爹你什麼時候偷偷成爲了一名科研人員？】
【啊啊啊啊我瘋了我粉了個什麼東西！】
【孟爹！！！不愧是你！！！！】
【不好意思各位泡芙們，我現在有些手抖，誰能掐我一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有些網友根本沒千度，本來還想罵。
可看着彈幕風向有些不對，也都退出直播間去千度了。
直播間，張裕森已經說到孟拂的微博，所有人都順着張裕森說的，去搜索了孟拂的微博，看到後面那個嶄新的認證，一時間，整個直播間的彈幕冷冷清清。
盛娛，一樓。
張裕森說完，繼續禮貌的看着記者：“還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天天娛記的記者恍恍惚惚：“……”
還問？！！
現在還需要問什麼嗎？！！
他已經瘋了好嗎？！！
他不過是一個個普普通通的狗仔而已，他到底都承受了些什麼？
看這位記者沒話了，張裕森就十分優雅的把話筒遞給趙繁。
他不是娛樂圈的人，不懂得輿論，不過也知道，自己說到這裡，效果已經達到最好了。
孟拂這兩天連2G網都沒連，神經網絡算法太耗費心神。
只是聽着張裕森跟記者的問話，她也猜出了一些。
孟拂垂下眼睫，表情看不出變化。
趙繁早在蘇承說開記者發佈會的時候，就猜出來一些，可眼下看到張裕森橫空出世，她還是被愣了一下。
直到張裕森說話，她才反應過來，她握住話筒，腦子裡簡單構思了一下。
然後擡頭，看着正對着她的鏡頭，“孟拂那天轉發那條微博，也沒有任何蹭熱度的意思，當然，我的意思是，我們藝人，現在不需要蹭任何人的熱度。”
這句話如果在這之前說出來，趙繁一定會被諸多網友的口水噴死。
可現在說出來，沒有一個網友能反駁趙繁。
畢竟……
孟拂她TM是其中一員！
現場記者也沒了話，之前還義憤填膺、咄咄逼人的記者，眼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半晌，天天娛記的記者纔拿着話筒，遞到趙繁身邊，此時的記者已經沒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孟拂是科研人員這件事恐怕又要炸了熱搜。
好不容易來一趟，記者們自然要把該問的都問了，“請問你們對網上關於孟拂人品這一點該如何說？就是《急診室》捐款，當然，我沒有道德綁架的意思……”
記者說完一句，又匆匆解釋。
在得知孟拂是研究員之後，他態度就變了。
他問到這裡，趙繁也沉默了一下，她沒有立馬回答，而是看向孟拂：“拂哥，我拿到的視頻，可以公開播放嗎？”
孟拂一聽到急診室，就知道趙繁說的是什麼視頻。
她雙手插兜，很是無所謂的樣子，“如果他們同意了，那就放吧。”
她說的“他們”是那個小警員的爸媽。
這些，蘇承昨晚就聯繫過他們。
趙繁終於笑了，她溫和的頷首，然後轉身，打開電腦，側身讓了個位置，讓現場跟直播間的人能看到身後的大屏幕，她輕聲道：“實際上所有輿論攻擊捲來的時候，我最初的反應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直播間裡，泡芙們刷屏的速度慢下來，現在的記者不知道爲什麼，也有些沉默。
趙繁按了下暫停鍵，轉身，吐出一口氣：“是失望。拂哥這個人跟我帶過的所有藝人不一樣，她很聰明，輟學兩年，就拿了個高考狀元，當時的我見證了無數知名教授邀請她的盛況，那時候我覺得，我是不是耽誤了一個國家棟梁。
她對所有事情都挺不在意，唯有對粉絲對藝人這條路，她是無比堅決，當初她輟學兩年，根本沒打算要去考試。”
說到這裡，趙繁對着鏡頭微微彎腰，她很認真的開口：“在這裡，我也要感謝所有泡芙，如果不是你們，她或許不會想起來，還有人需要她。”
站在一邊的孟拂，表情一直挺散漫的。
只是在聽到趙繁這句話，她不由頓了一下。
而趙繁想着蘇承說過的話，眼睛也有些發紅。
她也在想孟拂到底什麼地方發生了變化，當初在訓練營的時候，孟拂整個人淡淡的，似乎什麼都不在意，學舞蹈不好好學，音樂也有些散漫，從電視劇轉到電影。
直到現在，趙繁有些明白了孟拂那句話的意義——
【給我的粉絲考個第一。
激勵他們。
不能讓那些媒體覺得，她的粉絲粉的是個不好的偶像，她得給他們做個榜樣。】
說完，趙繁按下了播放鍵。
大屏幕上，黑色的獨白頁面被截掉，是一段私人錄影。
雖然是跟拍角度，但視頻很清晰，能看到前面是一道清瘦的身影，高清鏡頭下，能看到孟拂的側臉，她只戴了個鴨舌帽，站在一個追悼會現場。
鏡頭一轉，能看到她跟一個人說話，那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孟小姐，小常看到你來看他，一定會很開心。”
孟拂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常奶奶他們呢？”
“常奶奶昨天暈倒了，在休息室，我帶你過去。”年輕人打了馬賽克。
鏡頭又轉了一下，孟拂手裡抱了個嬰兒，鏡頭依舊離她有些距離，“那他就叫常安吧。”
“常爺爺，你們留下來吧。”依舊是孟拂的聲音。
“我們不回去了，鄉下的幾間大平房太大了，村子裡的人都到城裡來了，也沒幾個人了，我要上工，我怕我每天一走，他奶奶在家會覺得空曠，你說的對，我不能跟着小常一起心死了，他奶奶現在精神不好，我要是死了，就沒人再記得他們夫妻倆了……”
孟拂沉默了一下，“嗯。”
再往後，是孟拂給常爺爺他們找房子，找保安工作的場面。
都打了馬賽克，沒露出關鍵信息。
視頻一開始播放，還有人說話，看到後面，已經沒人說話了。
“常爺爺，對不起。”到最後，孟拂的聲音才模糊的傳過來，“我該阻止他最後一次任務的……”
“你這孩子，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常爺爺這個時候的狀態好了很多，“我們家小常上次那個任務，多虧了你幫忙，他說了要不是你他就回不來了，所以我們才叫他們夫妻二人去感謝你。本來我們小常還想拜你爲師，但又覺得自己太笨了，沒好意思說。”
說到後面，常爺爺伸手摸了摸孟拂的腦袋，“小常做這個職業，就註定了他的生命不屬於我們，屬於國家。你啊，不要活的這麼累，我們很感激你。”
最後，是常爺爺的一段錄音，聽起來很着急：“我看到網上那些人誤會小孟的話了，我有什麼能幫得到小孟的嗎？”
視頻到這裡嘎然而止。
後面應該還有什麼，應該被人全都掐斷了。
但即便只到這裡，也讓所有人瞭解了真相。
現場、包括看直播的人都愣住了。
視頻很清晰，不用趙繁去解釋，所有人都扒出來出發地點是湘城的醫院，還有那次追悼會，也是《急診室》那個孕婦的丈夫追悼會。
如果不是清清楚楚的視頻，不是清清楚楚的錄音，他們絕對不會知道，孟拂竟然跟那個孕婦那麼熟。
也不會相信，在這之前，孟拂竟然幫助了那個常警察的做了一個任務，那個常警察還想要拜她爲師。
更不會有人知道，孟拂確實沒有捐款，甚至在孕婦死的時候，其他人哭聲一片，十分冷靜的孟拂卻在節目錄完之後去了警官跟孕婦的追悼會與葬禮，幫他們的兒子取了名字，幫他們的父母找了住處。
是的，她沒有捐款，但是給常爺爺找了個很適合他的工作。
幫着常爺爺常奶奶填了烈士遺孤的申請。
……
與她比起來，江歆然在節目裡矯揉造作的捐款，她在微博上茶裡茶氣的說孟拂“冷血”就變得極其可笑了。
這一切，在《急診室》裡半點也沒透漏。
甚至花絮裡也沒有一丁點的內容。
如果不是因爲媒體炒作孟拂冷血，不是因爲娛樂記者咄咄逼人，可能他們這輩子都看不到這些私人拍攝的錄影。
深入瞭解到這個視頻，網友們對孟拂又有了新的認識。
在這之前，這些路人對孟拂有多抵制，現在對孟拂的愧疚就有多深。
現場一片寂靜。
這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寂靜的記者會，趙繁朝這些記者禮貌的頷首：“視頻涉及到常家人的隱私，我們就不多播放了，各位媒體記者，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所有記者的目光都看向孟拂。
天天娛記的記者在最前排，他也愣了一下，然後伸出話筒，表情也不由自主的變得溫柔：“孟小姐，你有什麼想要對網友跟粉絲說的嗎？對於那些因爲這些要脫粉的，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被人這麼詆譭，被人這麼誤解，被人這麼攻擊，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大概是因爲視頻，他看着孟拂的目光，都變得尊敬很多。
趙繁眉說話，只把話筒遞給孟拂。
一時間，大多數網友都想起來孟拂在圈子裡的人設。
她向來懟天懟地懟黑粉。
所有人都在等孟拂的回答。
尤其是屏幕前的一衆泡芙們，這一次孟拂罵上幾百句他們都無所謂，但他們就怕孟拂說一句“退圈”，說一句“失望”。
孟拂伸手，接過趙繁遞給她的話筒，她微微偏着腦袋，看着鏡頭，單手插着兜，依舊懶洋洋的笑着：“好好學習。”
現場跟直播間的人兜愣了一下。
孟拂才輕聲開口，“這麼傻的新聞也能被騙，一點也不像我的粉絲。”
現場的記者跟粉絲都善意的笑了下。
孟拂似乎是笑了笑，揮揮手，“大家再見，請多多關注《神魔》。”
她把話筒又遞給趙繁，跟着張裕森直接離開。
沒有賣慘，也沒有解釋研究員，更沒有說常警官。
一如她來的時候那樣，片葉不沾。
趙繁看着孟拂離開，才笑了笑，“你們總笑她活在2G網，是因爲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她這一生都活得很倉促。大家應該看出來，她在接受到採訪問題的時候有些愣了，因爲在來之前，她一直在做研究，根本不知道網上的事。”
“請所有泡芙放心，你們粉的偶像，一直沒有辜負你們的期望，你們粉的偶像她一直很認真的、很努力，她想要配得上你們的喜歡。”
“你們永遠可以相信她。”
這句話一出，蹲在直播間的泡芙們，本來就紅着的眼眶，這一次終於沒有忍住，眼淚就這麼刷刷流出來了。
現場的記者也是一片轟動。
孟拂心情卻是平靜，她跟張裕森道了謝。
張裕森開車帶她去京大，跟她說也是蘇承找他的。
孟拂點點頭，她拿着手機，又給蘇承打了句謝謝，沒發出去，又刪掉。
張裕森拿着車鑰匙，表情卻不見好，“神經網絡這件事，你爲什麼要摻和進去？這件事，你知道嗎，任家那位大小姐都做不到，他們就是來坑你的，眼下他們把這件事鬧到網上，數億網友都在等你的成果。”
他這句話，也有些悲傷，他能控制住網友的輿論，卻不知道要怎麼把孟拂從這件事解救出來。
與此同時。
任家。
任偉忠收回了下巴，他轉頭，看着任郡：“先、先生？”
把手裡的微博認證給任郡看。
你TM？？？
Ⅱ級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