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面面相覷，臉色極爲難看，卻不再像當初那樣囂張肆虐了。
他們在心裡掂量了一下自己在公司裡的分量，以及跟宋文浩和郭振華之間的差別，最終選擇了放棄掙扎。
“程氏確實應該由程小姐你來掌控，只是……公司這麼大，你對管理方面，真的有信心嗎？”
言外之意便是，你一個小丫頭，又毫無經驗，怎能駕馭的了？！
“有你們在，我爲什麼沒信心？！”程小曦面色堅定的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你們都是程氏的功臣，更是我爸的合作伙伴兼得力助手，你們能助我爸將程氏做好做大，我相信更可以幫我。”
幾個人再次相互對望，臉色已不再那麼難看，但神色卻複雜至極。
程小曦看着他們沉默思考，像是衡量什麼，心裡並不慌張，畢竟……這也是她早就意料之中的事。
只不過，有些事必須一氣呵成，否則的將很有可能前功盡棄。
所以，她沒有給對方思考的時間，便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還是那句話，門在那裡，是走是留你們隨意，不過……我可以很確切的告訴大家，離開的話，公司股份我照常兌現，不分不少。但如果留下……，我會爲在座的每位，追加一層的股金，以答謝各位叔伯。”
聽到這句話，原本沉默的幾個人眼睛不由的亮了起來。
他們原本以爲程小曦這是要趕盡殺絕，就算留下來也會被穿小鞋，不會好過。
可是沒想到，她竟突然話鋒一轉，變成了獎賞？
這一切變的太快，他們一時之間竟無法適應，更無法確認這些話的真實性，於是猶豫了一下，便有人提出了疑問，“你說的是真的？”
“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程小曦含笑看着大家。
“一層的股金，那可不是小數目，你確定以程氏現在的情況，可以支付的起？”另一個人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若是程雲鵬說這些話，他們一定相信，但是程小曦……一個才20歲的小丫頭，她能承擔起什麼責任？
“是否支付的起，就要看大家對程氏的貢獻了。”程小曦緩緩的向他們走了過去，聲音也比之前平靜了些許，“我會爲各位準備一份合同，屆時一定會兌現承諾。”
“合同管什麼用？！到時候程氏直接宣佈破產，我們一毛錢都拿不到！”
“就是！”
程小曦看着他們再次被負面情緒所操控，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們就這麼不相信我？！我知道程氏現在確實遇到一些困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可以向大家保證，只要程氏還在，那一層的股金就跑不了，否則我程小曦拿命來抵，怎麼樣？！”
“小曦！”孫士翔心疼的看着她，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程小曦微微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不用擔心，孫士翔無奈，只得往後退了一步，不再幹涉她。
幾個董事再次互看一眼，最終都放下了戒備，淺淺的點了下頭，“好吧，目前爲止，也只能這樣了。”
“合同呢？我們必須看到合同，才能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會議結束之後，我會讓秘書儘快準備合同，並在下班之前，完成簽署工作。”程小曦目光確定的看着大家。
“好，我們暫且相信你！”
程小曦看着他們終於不再跟自己抵抗，心裡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這些老頑固比她想象中要難對付一些，但至少……結束了。
一層的股份，換回程氏的穩定，她覺得，值！
只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會議室裡這些老傢伙被安定下來了，可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的程雲鶴，她的親叔叔呢？
他也會像這些人一樣，爲難她嗎？
還是說，他的手段會更勝一籌？
很快，合同準備好了，幾個董事簽完合同之後，都樂呵呵的離開了，唯有程小曦一個人，滿懷心事的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落寞的發呆。
二天的時間，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而現在，她竟連爸爸和奶奶的屍體都找不到，更別說見他們最後一面了。
站在程氏集團總裁辦公室裡，她的心卻像在冰窖裡一般的寒冷。
明天就是爸爸和奶奶的葬禮了，她應該……怎麼去面對他們，怎麼去跟他們告別，怎麼讓他們放心的……離開？
“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孫士翔遞過來一張紙巾，心疼的看着她。
程小曦的眼睛不由紅了起來，可是她卻努力的抑制着內心裡的痛苦，並沒有哭出來。
“不用，謝謝！”她轉頭看向孫士翔，爲了讓他放心，她竟還微微的扯了一下脣角。
即使她的心在滴血。
“小曦，爲太爲難自己……”孫士翔將手收了回來，目光裡全是疼惜，“你知不知道，看着你這樣，我心裡真的很難受。”
程小曦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擡起頭，讓眼眶裡的溼氣慢慢的迴流至身體，這纔看向孫士翔，“放心吧，我沒事！”
“可……”
“明天是爸爸和奶奶的葬禮，我還需要準備什麼？”程小曦一臉公式化的看着孫士翔，她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再哭。
否則程氏怎麼辦，爸爸奶奶又怎麼放心的離開？
孫士翔看着她故作堅強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和我一起出現應該好了，其它的，你什麼都不用管。”
“好！”程小曦點點頭，聲音沙啞。
離開程氏的時候，已是晚上八點。
C市的冬夜極爲寒冷，除了沒有融化的積雪，將天空中的溫度吸收殆盡之外，程小曦的心裡更是冷若冰窖。
坐在車裡，擡頭看向窗外的霓虹燈。
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間很恨這裡，恨這個城市，恨這個世界，更恨這裡的每一個人，包括她自己。
“今天晚上，我們先住酒店，明天再去新家。”孫士翔邊開車，邊眼她聊天。
後視鏡裡，女孩兒一動不動的望着窗外，他實在有些擔心。
“好！”程小曦應了一聲，繼續看着窗外，聲音裡沒有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