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鞭長莫及
雁門關。
趙大錘正和前來迎接的种師道把酒言歡：“一別多日，老將軍風采依舊，可喜可賀啊！”
种師道笑道：“皇爺辛苦了，切莫爲國事過於操勞呀！”
“我年輕，操勞點兒沒關係。倒是老將軍，切莫過於操勞纔是。怎麼樣，那幾個小妾還不錯吧？”
“呃……”
這個趙大錘，就不能說幾句人話嗎？
老夫已年逾八旬，還玩什麼小妾，不是早就退貨了嗎？
“哈哈，開個玩笑，別介意呀！要不，咱們說點正事兒？”
“好好。”
跟個小娃娃談亂風月姿勢，有爲老不尊的嫌疑，還是說正事好，顯得咱老種也不是吃白飯的不是？
按照趙大錘的安排，對耶律大石的動向，种師道一直都進行了嚴密的追蹤和監視，並對其殘餘的遼國勢力採取了極限施壓。
這個詞兒還是跟趙大錘學的，大意是除了戰爭手段以外，儘可能地採用一切辦法，阻滯、消耗遼軍的有生力量，儘可能地把漠北地區變成無人區。
野狼獲取食物的方式嘛，不稀奇！
种師道常年跟西夏和遼人打交道，對那種時刻陰森森地跟着，伺機下死手的法子很熟悉。聽說趙大錘在對付金軍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辦法。
不斷地威脅、逼近，讓敵人自亂陣腳，確實是個高明的打法。
但爲什麼要允許漠北的人撤離，並帶走大批的人口和物資，种師道就不是特別明白了。
就像這回，耶律大石指使手下冒充各部落的人來挑釁，意圖借刀殺人。
這麼粗糙的計謀，軍中最低級的參謀都能看出來的事兒，趙大錘居然讓配合他們，把烏古裡各部趕到耶律大石的懷抱裡，實在就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要麼就大軍攻入，斬盡殺絕；要麼就是拆穿耶律大石卑劣的陰謀，讓各部落與我大宋交好，趁機收攏人心，爲一統天下做準備。
你這麼做，與資敵何異？
說到這裡，种師道就更生氣了。
方今我大宋國運昌隆、如日中天，正當一鼓作氣蕩平海內，使天下一統，便是創立個功蓋漢唐的盛世偉業，又有何不可？
如此婆婆媽媽，有點小家子氣了吧？
“你覺得，咱們的國力，比之漢唐如何？”
种師道想了一下，很誠實地說道：“富庶有過之而無不及，軍力則還不如甚多。”
雖然都想過功過五帝、國超漢唐，但漢唐的強盛，還真不是那麼容易超越的。便是東漢末年，中原隨便一個刺史都能吊打外族。
唐朝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多麼強盛的一個時代啊！
咱大宋，也就剩下有錢了，論打架確實不行。
“那漢唐，可曾想過攻佔漠北和西域呢？”趙大錘又問。
“漢與匈奴互有勝負，想長期佔據漠北是不太可能的。而唐朝，先後設立西域都護府與北庭都護府，確實是管理過這兩個地方的呀！”
說起先輩的功績，种師道是頭頭是道。
畢竟嘛，崇拜漢唐也不是後世人的專利，古已有之嘛！
“後來呢？”
趙大錘跟個好奇寶寶似的，一直髮問。
“後來，終於學會了如何去愛，後來……”
別誤會，這不是种師道的臺詞，這是那個不靠譜的南寶納音私自配的BGM，非常欠抽的那種。
【哈哈，寶寶真好！】
【有女朋友嗎？還需要嗎？】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你的興趣，呸！】
【介意多我一個嗎？】
【停停停，這正討論大事呢？瞎咧咧啥？】
【有啥可討論的，歷史上不都說了嗎？】
【漢以強亡，唐以武滅，原因是內部的，不是打不過歪果仁。】
關於這一點，种師道也知道：“自怛羅斯一戰之後，大唐就徹底喪失了對西域的統治權，國力也日漸式微。從此，西域就再也沒有平靜過。”
“西域那個地方，暫時放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爲咱們夠不着那個地方，鞭長莫及啊！”
趙大錘也不想就這麼放棄，但在通訊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古代，你想派兵平定西域，並長期保持壓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還有就是，北漠那些人毫無國家榮譽感，你想現在就讓他們歸入大宋的管轄，跟中原同心同德，簡直是癡人說夢。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們都跟着耶律大石去西域，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鳥國都挨個收拾一遍。
等他們兩敗俱傷，都死得差不多的時候，咱們再出面當好人——當壞人也行，順勢把西域鑿穿，豈不妙哉？
“若是任由其發展壯大，你就不怕養虎爲患嗎？”
种師道還是覺得，趙大錘有點太想當然了。
耶律大石不是傻子，西域各國也不是任由別人欺負的軟蛋。
就算他們最終能打個兩敗俱傷，但一個統一的西域強國，對我們大宋，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放心！就西域那個地方，能出多少糧食物資，能養活多少人？時不時地打一仗，就夠他們幾十年才能恢復元氣了。所以，那裡還真不是個事兒。”
【錘錘，你可不能大意啊！】
【對對對，耶律大石可是號稱“上帝之鞭”的存在，西遼也很牛叉的呀！】
【上帝之鞭，抽打的不是信奉上帝的人嗎？錘錘不信這個吧？】
趙大錘趕緊發了個公告：“感謝各位老鐵提醒，我就是要借他這個鞭子，把西域好好收拾一下。”
咱們的鞭不夠長，但耶律大石的夠長啊！
只要咱們保持足夠的壓力，讓他感覺到鴨梨山大，並適當地給他創造點條件，他不就不自覺地成爲咱們手裡的鞭子，好好抽打那些不聽話的小婊砸了嗎？
嘿嘿，說起來還真有點小激動小期待呢！
“嗨，醒醒！”
看着一臉賤笑的趙大錘，种師道及時煞風景。
你這肯定又想起什麼兒童不宜的場景了，這麼嚴肅的時候想那些，你不會覺得羞愧難當嗎？
還有就是，接下來咱們腫麼辦？
要不要再給耶律大石來一記狠的，讓他把糊弄來的人和錢都留下一部分？
說實話，看着別人發大財，咱只能幹看着，俺老種心裡不得勁啊！
“你還記得趙構，呃不，柴構嗎？那小子現在立國了嗎？”
“嘿嘿，想在西域活下來哪有那麼容易。那小子，現在成了沙盜了。”
“這咋還越混越慘了呢？”
聽說老朋友混得不好，趙大錘有點不好意思了。
當年，讓他完成他父輩未盡的事業，趙大錘可是沒少下功夫。
就指着這小子給西域添亂呢，結果聽見了這麼個不太好的消息。
你不是挺有心眼兒挺能的嘛，怎麼到了西域就不靈了呢？
呸，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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