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醫師倒是從容不迫，即使發覺了程策在看着他，也是僵硬的笑了一下。
那張面癱臉上，一雙不屑的眼眸令人側目。
“那日草民受縣令大人徵召，就前去幫忙診治患者。”
“沒想到，就在草民準備救治的時候，翼國公卻出手攔住，跟我說此人不能活。”
“他若是活了，我就得死！”
“於是，小人懼怕翼國公大人報復，這才幫他用毒藥，毒死了那位公子。”
那醫師說得不快不慢，剛好足夠大家消化這個消息的。
聽着這名醫師說的話，就連龍椅上面的李二都有些動搖。
要不是李君羨早就向他稟報了真情，他現在恐怕也會選擇相信這兩個所謂的“人證”吧。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程策，不知道這小子準備怎麼破局呢？
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程策的身上。
程策倒是悠閒，雙手抱胸說道：“你們倆倒是有魄力，可惜了。”
“翼國公這是威脅嗎？”
那女子畏畏縮縮的說道：“這可是陛下當面，你敢殺了我們？”
沒想到，這女人還挺有眼力見兒，生怕自己一怒之下殺了他們，趕緊拉李二當保護傘。
還能趁機給自己扣上一定想要銷燬罪證的帽子，真是一石二鳥啊。
“我當然不敢殺了你們了，這可是朝堂！”
程策笑着說：“我們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聚在這裡，怎麼可以讓他老人家的眼裡見血呢！”
“不過倒是你們兩個，有意思得很啊。”
程策圍着他們，開始踱步。
邊走邊說：“雖然我大唐不興跪禮，但是普通百姓見了官都發憷，更別提朝見皇帝了。”
“再看看你們兩個，不僅沒有嚇得跪倒在地，甚至還依舊頭腦清醒，條理清晰。”
“述說證詞的時候滴水不漏，這一切，就像是早就預先演練好了一般。”
程策的笑容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二人一驚，瞬間明白了什麼。
周圍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覺得程策所言十分有理啊。
“當然，這都是小問題。”
程策臉上笑意更盛：“最可怕的就是，你們沒有對我調查清楚。”
“翼國公說的是什麼意思？”
那醫師依舊是咬牙死挺：“翼國公若是不想認罪，草民不告了就是，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醫師說得滿臉悲憤，彷彿程策是何等的喪盡天良、冷血無情的畜生一般。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程策搖搖頭。
“李將軍，拜託你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程策忽然回頭問。
李君羨微微一笑，說：“時間剛剛好，情報已經送上來了。”
說着，李君羨直接繞過了程策，將情報遞給了李二。
他是李二的屬下，可不是程策的，這點覺悟要有。
而且私下裡給程策幫忙，也容易讓李二對他產生懷疑，誰讓他是近衛軍頭子呢，註定是要潔身自好的。
李二倒是沒什麼表示，接過李君羨的情報，一點點看了下去。
漸漸的，他的臉上逐漸帶起微不可查的喜悅，緊隨而來的，就是滔天的怒火！
“哼！”
李二猛地一拍桌子。
沉重的聲音讓人心頭緊跟着一震！
“張亮！”
“威脅平民百姓來誣告一個國公，你可真是膽大包天！”
隨着李二一聲怒吼，張亮人都傻了。
怎還查到老子身上了？
不過他來不及多想這些問題，直接就拋出臣子隊列，“撲騰”一下就給李二跪下了。
“陛下，臣不知啊！”
“這都是誣陷啊陛下！”
張亮是跟長孫無忌學會了。
只要哭哭啼啼，打動了李二陛下，李二陛下就會放過自己。
但是張亮忘了一件事，長孫無忌那是人家李二的大舅哥啊！
“誣陷？”
李二怒極反笑：“你自己好好看看！”
將手中的情報奏摺狠狠地砸到了張亮的頭上。
張亮動都不動，就任憑那奏摺砸在他的腦袋上。
然後等奏摺落地，就趕快打開這份情報看。
然而，僅僅只是第一行，就讓他呆滯住了。
看着雙眼無神、呆滯不語的張亮，李二的嚴重帶着些許不忍。
都是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了，雖然人有缺點，但是他們沒有無情，自己也不能無義。
“傳旨，將張亮的爵位降爲長平縣侯，遷爲靈州刺史。”
“即日上任，不得遷延！”
李二直接拍板定音。
張亮欣喜若狂，這簡直就是撿了一條命啊！
雖然已經不在長安了，爵位也被削了一級，但是一州刺史，封疆大吏，他的權利同樣不小！
“退朝！”
李二冷哼一聲，直接拂袖而去。
至於程策聚集兵甲造反的事情，就像是被李二遺忘了一樣，根本就沒有提及。
羣臣紛紛散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程策走在後面，心中帶着濃郁的陰霾。
李二這是有心要偏袒張亮了。
所有人都看出了程策心情不好，所以就連尉遲恭都沒有往前湊。
但是偏偏又不知死活的，比如張亮。
“爲兄即將赴任靈州刺史了，以後你我兄弟再想相見，可就難了。”
張亮說話是，一臉難言的失落。
但是他眼睛裡的那股得意勁兒，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住的。
你聖眷隆厚又怎麼樣？
老子和皇帝走過命，關係就是這麼硬！
“那就恭祝長平縣侯了。”
程策皮笑肉不笑的說。
他現在很煩躁。
“看兄弟你也很是不捨啊！”
張亮卻故作看不見，笑眯眯的說：“此去路遠，兇險難測，不知兄弟可否把你府上的那二百件甲兵，都借給爲兄用用？”
都這個時候了，張亮這廝還不忘記給程策挖坑！
一旦他承認了，那麼私藏甲兵這件事就會被再次談起，程策也免不了懲罰。
程策冷冷的看着張亮，眼神平靜，平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情感。
張亮有些慫了，因爲他在程策的臉上得不到任何的信息。
“有個詞，我覺得你應該學一下。”
程策冷冷地說。
“什麼？”張亮愕然。
“不作死，就不會死！”
程策淡淡地說道：“此去山賊強盜諸多，長平縣侯還是保重安全，小心遭天譴！”
說完，程策轉身就走。
只留下張亮一個人臉色難看的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