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揉着眼睛從屋子裡出來，衣衫隨意，整個人披着睡袍，到了侯府門外，就看到了一個面容冷峻，鷹鉤鼻的三十多歲的人。
這人眼神犀利，盛氣逼人，但目光裡面似乎有什麼焦急的事情。
“誰找我？”
李輝皺起眉頭。
李大亮緩緩走了過來，“樂天侯，本官是李大亮。”
臥槽，李輝這下有點難受了，李大亮什麼情況？
他的鷹死了，怎麼知道自己身上了？
難不成他懷疑是我乾的？
李輝臉色不變，露出笑意，“原來是大都督，請進，午後有些倦怠了，就睡了一覺，怠慢了。”
李大亮是軍中之人，拱手錶示無妨，跟隨李輝進入了侯府。
“楊二田二，備好吃喝，今日涼州大都督來了。”
楊二和田二立馬吆喝迴應：”好呦侯爺！”
李大亮現在坐立不安，但還是沉下心打量着這個大唐最年輕的侯爺，在進軍上的時候，他就聽說了一件事，陛下冊封了一位王侯，這個年輕的王侯才十六歲，比起霍去病那種封侯也不爲過。
霍去病當年也不過十七歲而已，大唐竟然也出來了一個絕世奇才？
李大亮看着眼前這個披散着頭髮，臉上鬍子剛剛有一絲絲絨毛的半大孩子，不由陷入了沉思，他真的能解決自己的問題嗎？
昨夜醒來，自己最心愛的鷹，這一隻當年和陛下一起征戰之時養育的鷹，是他和陛下友誼的見證，如今在大唐長安死去，他要給自己一個交代，要給這隻鷹一個交代，也要給陛下一個交代。
當京兆尹和大理寺面對所有線索都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官員提了一句：”不如去藍田找樂天侯，聽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
智慧這個東西，可不是說說而已，李大亮雖然表面上充滿了恭敬，畢竟是來求人辦事，但其實心裡一直在嘀咕，這個十六歲的少年，哪裡會有什麼智慧呢？
他經歷的事情會有自己這麼複雜嗎？
李輝也在打量李大亮，三十出頭，孔武有力，眼神充滿了銳利，整個人如同—只雄鷹一般。
不愧是養鷹之人。
“侯爺，今日我前來乃是有要事相求。”
李大亮和李輝不熟，這種情況下開門見山最好不過，拖拖拉拉，反而被人懷疑有所企圖。
“呵呵，大都督見外了，你我都是大唐的官員，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就說罷。”
李大亮也不做作，抱拳之後便小心翼翼說道：”我和陛下乃是莫逆之交，陛下當年與我一起養了一隻鷹。”
“前些日子，陛下來信，說在宮中極爲煩悶，我便知道，陛下是想念那雄鷹了。”
這一點李輝一點也不奇怪，按照李二現在的性子，是真的在宮裡面憋壞了，自從知道皇帝無非就是一個職業的時候，李二總覺得自己是在給天下萬民打工，這種情緒不好，總是能讓李二憂心忡忡，煩心事也多了起來。
李大亮嘆息道，“這一隻鷹當年也是有淵源的。”
“當年我投奔大唐之時，陛下還十分年輕，那時候不管是走到哪裡，對方將領看到如今的陛下都是不屑一顧。”
“陛下曾經說過，我有豪情萬丈，奈何天下沒有幾個英雄啊。”
李大亮唏噓不已，李輝也點點頭，這些話倒是沒有任何虛假。
“那鷹便是我和陛下在李嶺之時，偶然遇到的，那時候，鷹擊長空，九天之上呼嘯，當時的陛下突然間胸中的壓抑一掃而空，便和我來到了一處高峰，找到了
幾顆蛋，帶走了其中一顆。”
“如今，我只知道陛下想念於它，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在我眼皮底下，在陛下眼皮底下做出這等事情！”
“還請侯爺能幫我找到這個兇手。”
李輝算是看出來了，李大亮其實也不是非要把這鷹獻給李二，李二也不是非要這鷹，但這鷹代表着二人當年友誼和生死之間的見證，也代表着李大亮對李二的忠誠。
如今不明不白被人殺了，砍掉頭顱掛在驛館之外，這不是打李二的臉麼？
這不是打李大亮的臉麼？
長安之中，有如此手段的人，其實並不少。
“齊平，你進來。”
門外候着的齊平緩緩走進來，恭敬地行禮。
“這件事你先去查查，不管查到了誰，第一時間彙報。”
“是侯爺！”
李大亮點點頭，“都說樂天侯智慧無雙，那李某人就等樂天侯的好消息了。”
說罷，他從袖袍之中拿出了一顆珠子，上面瑩綠色的光芒剎那間照亮了整個屋子。
本來就亮堂堂暖洋洋的屋子裡，霎時間竟然有了一絲絲陰森的味道。
“樂天侯，這夜明珠我李大亮無福消受，請侯爺笑納。”
李輝臉都綠了，不是被照綠的，而是真的嚇綠了。
夜明珠哪有那麼多，這不過是螢石而已，裡面都是輻射性的元素，你帶過來也就罷了，還想送給我？
李輝立馬起身，噔噔後退三步，“既然都是和陛下相交甚好，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大都督，這珠子你帶回去。”
“別，你也不要帶回去了，回去長安的路上，路過玉山，隨便丟進那個椅角音晃就成”
李大亮一臉懵逼，你這麼年輕的侯爺，你自己不要也就罷了，權當禮數不周，之後給你補上就是了。
你還讓我丟掉這東西，這可是寶貝啊。
李輝哪裡還不知道李大亮眼神裡的意思，“大都督，這東西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說呢，夜明珠和這個珠子是有區別的，夜明珠是好東西，但這珠子裡面，有一些東西會讓人早死的。”
古人常說，夜明珠這種寶物，有德者居之，說得並不假好吧。
古人對夜明珠的判斷就是夜晚能發光而已，大部分的夜明珠也不過是螢石，裡面的放射性元素早就超標了，一天到晚放在牀頭，放在屋子裡，可不就早夭了麼。
都說有德者居之，無德者無福消受，那就是強行和天命捆綁的神棍說法。
所謂不死的人，不過是倖存者偏差，恰好遇到了真正的夜明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