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外間突然傳來了爭吵:“你們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我乃博陵崔挹,這位是清河崔小姐,是你們能得罪的嗎?”
員工裡唯一的男人,掌櫃李貴不卑不亢地說道。“對不起,本店一律不招待男客。畢竟,有女眷在內挑選香水,多有不便。”
“現在裡面不是沒有女眷嗎?更何況,我不進去,怎麼知道你們的東西是好是壞,就算是看中了,又怎麼付錢?”
崔挹很會講道理,也很會拉幫結派,因爲他又對清河的崔小姐說道:“鶯鶯妹妹,你說是吧?”
聽見這句話,梅贏的耳朵一動。
崔鶯鶯?
她怎麼跟崔挹這個攪屎棍攪在一起了?
白瞎了這個充滿靈氣的名字了啊!
崔鶯鶯還是那副清冷的嗓門,淡淡地說道:“全憑崔兄做主。”
喲呵,這兩個人關係不淺啊!
不知道爲什麼,梅贏的心裡有點酸溜溜的。就像是一棵好白菜自己沒拱上,卻被別的豬給拱了一樣。
看梅贏那魂不守舍的樣子,襄城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即平和地說道:“既然梅世兄認識,我們就出去接待一下吧!”
說完,也不等梅贏答應,徑直走了出去。
都說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家,變臉的技術都是自帶的天賦。
襄城剛走出來,臉上就滿是和煦的笑:“哎呀,原來是博陵和清河二崔的客人呀,歡迎歡迎。貴伯你也是的,對崔氏這樣的客戶,怎麼能那麼死板呢?”
面子給得很足,崔挹的自尊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也就不再鬧騰,反而很得意地瞅了李貴一眼,大大咧咧地坐下了。
真特麼一個傻缺!
崔鶯鶯卻沒那麼好忽悠,看着跟着襄城出來的梅贏笑道:“梅世兄真是好手段!”
也不知道是誇梅贏會製作香水,還是誇梅贏這麼快就另結新歡了。
反正都是誇,不用在意那些細節了。
梅贏笑着回了一句:“多謝誇獎,我也覺得自己不錯!”
崔挹剛坐下的屁股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你怎麼在這兒?你跟這裡的老闆什麼關係?不是不招待男客嗎?”
襄城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說道:“這裡,都是梅世兄在當家做主呢!奴家,奴家都得聽他的話呢!”
……不是,你個襄城在這裡給我拼命拉仇恨是幾個意思?
什麼跟什麼就都聽我的話了?
還有那個奴家的稱呼,配合着你的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把你怎麼着了呢?
果然,襄城的目的達到了,崔鶯鶯誤會了:“真是一對狗……”
也就是大家閨秀的教養,沒讓她把這句話給說完。
但這罵人的話,你就說半截別人也能聽懂啊?
襄城還是那麼笑着,像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一樣:“都說世家子弟教養出衆,今日一見,呵呵。”
“你……”
罵人不是崔鶯鶯的強項,剛纔口出惡語已經是她極爲失態的表現了,現在面對“呵呵”這麼高級的語言攻擊術,崔鶯鶯回答不上來了。
這個時候就顯出崔挹的作用了。
崔挹往前一站,像個護花使者:“我世家子弟講的是詩禮傳家,論的是道德文章,不是滿身銅臭的商賈可以比的。你們……”
他故意也說了個半截話,意思是:後面的內容你們自己領悟去,不明白了我也不會告訴你!
“商賈怎麼啦?我們也是誠實勞動、合法經營、照章納稅,不比你們喝人血那一套強多了嘛!”
“你說誰喝人血?”
事關家族的名譽,崔挹堅決要予以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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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文華、世代簪纓,到了你這個狗屁縣子嘴裡,居然變成了喝人血,世上還有比這更讓人生氣的事情嗎?
“誰喝誰知道,說那麼清楚幹嘛?”
梅贏也是隨口一說,暫時並沒有實錘。
但世家們盤踞地方,操控朝堂,黑材料一定一找一大把。只不過現在不是跟他們正式決裂的時候,一切都要等消滅了頡利再說。
到時候,一定要把你們“皮袍下的小”給揪出來,大白於天下。
崔挹是個繡花枕頭,對家裡人乾的那些骯髒事並不清楚,但蘭心蕙質的崔鶯鶯不一樣。她曾聽說,也親眼見過家族裡的人是如何壓榨那些普通百姓的。
勸說了幾次都無效,她才從清河來到長安到姑姑這裡躲清靜。
見梅贏對世家很是不屑,崔鶯鶯倒是生出了幾分讚賞之情:也是個不畏權貴的真男人呢!崔挹和他相比,簡直就是個廢物!
別看崔挹自以爲掩飾的很好,但他不顧“同姓不婚”的古訓,意圖和清河崔氏聯姻,並對自己的美貌垂涎三尺的做法,實在是令人作嘔!
而且,崔鶯鶯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一樣。
就算是我不要了,你也不能這麼快就另尋新歡了吧?
不行!
我要搶回來!
想到這裡,崔鶯鶯摘下了幕離,露出了真容。
……崔鶯鶯說,要有光,於是這世上就有了光。
現在的梅贏,腦子裡就這麼一句話。
怪不得這個小娘子要整天戴着遮陽帽,不是傲嬌,也不是怕曬黑了,這是怕引起交通堵塞,怕引發動亂啊!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
“前番不辭而別是小妹失禮了,梅世兄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您長成這麼禍國殃民的模樣,就算是再不辭而別幾次,估計也沒人會介意吧?
崔鶯鶯展顏一笑:“那麼,下次咱們什麼時候再會面詳談呢?”
美人邀約,什麼時候都行啊!
“那就現在?”
“好啊好啊!”
幸虧梅贏還有點人性,還記起有個可憐巴巴的襄城:“襄城,你要一起去嗎?”
“不去了。”襄城苦澀一笑,顯得非常的弱小、無助又可憐,“反正我是個沒人疼的人,就不給你們添亂了。希望你們玩得開心就好!祝你們幸福……嚶嚶嚶……”
一邊是盛世美顏,一邊是我見猶憐,該怎麼選擇?
爲難啊!
…… ……
這時候,李二那邊也不清靜。
長孫帶着一大羣鶯鶯燕燕去給襄城站臺,偏偏把鄭雙兒給漏下了,惹得鄭雙兒跑到兩儀殿一陣啼哭,真好似梨花一枝春帶雨,把李二給心疼的喲!
無奈,只得暫時放下朝政,勉爲其難地“一樹梨花壓海棠”了一番,才勉強使鄭雙兒暫時忘記了煩惱。
只是,鄭雙兒一心想要的香水,李二卻給不了。
襄城送來的東西,都在長孫手裡握着。李二也沒那個臉,特意跑過去拿給新歡使用。
都怪梅贏那傢伙,有好東西就不知道給朕偷偷送點嗎?
不知道朕的女人多,需要的量也比較大嗎?
“關梅贏什麼事?這不是襄城公主的生意嗎?”鄭雙兒很單純,很懵懂地問道。
“襄城哪有這個本事?這都是……”
李二簡單介紹了一下“香奈爾”的來歷,再次點明瞭梅贏纔是幕後黑手。
“梅贏是壞人,奴家害怕他。要不,陛下陪我直接去襄城公主店裡買吧?”
陪小三去女兒店裡買東西,那不是作死嗎?
“朕讓禁衛放你出門,你自己去,悄悄地買了就回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