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崔家家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說……說完了……”掌櫃的被看了個懵逼，戰戰巍巍的回道。
“不滾還等什麼？！”崔家家主吼道：“難道還等着老夫送你出去嗎！”
“這就滾，這就滾……”
掌櫃的差點嚇破膽，當即真的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崔家家主暗暗啐了一口。
呸！
看到你這張倒黴的臉我就來氣！
“潔白如雪的細鹽，沒有任何異味……”坐回椅子上後，崔家家主手指輕輕點着桌子：“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吶……”
崔家雖然產業衆多，不過最根本的還是這鹽一項。
可以說，崔家過半分收入都是來自於鹽。
這突然冒出來質量更好的鹽，已經足以威脅到他們了……
現在他最在意的，是對方手裡到底有多少貨。
若是偶然得到一些還好說。
如果有源源不斷的貨源，那可就糟了……
“對方限量售賣，想必手裡的貨不多吧……”崔江小聲來了一句。
“表面看上去的確如此。”家主皺眉道：“可若是這樣的話，他們爲何要低價售出呢？以這雪鹽的質量，就算賣更貴怕是也不醜賣不出去吧？”
“這……”崔江語塞了：“要不咱們把價格降下來？”
可以肯定，今天的事情馬上就會傳遍整個長安城了。
到時候但凡腦子正常的，肯定不會再買他們崔家的鹽了。
降價，似乎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
“不能降！”家主搖頭道：“之前咱們對外說的是鹽井出意外造成的損失才提價，現在降價有損口碑。”
“這樣，安排人這幾天天去早點，把他們的細鹽全部買來！”家主一邊說，手指一邊輕輕敲打着桌子：“然後再安排一些激靈的去那家鹽鋪附近蹲點。”
“家主，您的意思是……？”崔江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下子亮了。
“這批細鹽絕對是剛剛到長安城的……”家主回道：“我懷疑那家鹽鋪是走運遇到了什麼番商，這事必須得查清楚！”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說到這裡，崔家家主眯了眯眼：“到時候咱們把這個路子搶過來就是了！”
“我這就去辦！”崔江應了一句離開了。
看着門外，崔家家主狠狠地握了握拳。
如果真的是有番商帶來的鹽，那事情反倒是好辦了。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一開始就算多花點錢都沒關係。
等這條路子徹底掌握在了自己手裡，到時候這細鹽的價格還不是隨便定？
到時候長安城的那些有錢人，絕對樂意解開自己的荷包的！
至於那些普通百姓？
一羣賤民窮逼罷了，誰管他們死活？！
翌日。
宵禁結束的鐘聲剛剛想起，立馬有人急匆匆的朝着鹽鋪那邊衝過去了。
等跑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有人已經比他們先到了……
看這數量，今天自己能不能買到雪鹽還猶未可知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出現的人越來越多了。
其實他們這多少也是抱了點僥倖心理在裡面。
按他們的琢磨，昨天鹽鋪生意那麼好，今天怎麼說也得多備點貨吧？
雖說不敢奢求不限量供應，但怎麼也不至於像昨天那樣把？
畢竟做買賣的，哪有拒絕顧客的道理不是？
人就是這樣。
往往喜歡把事情的發展，朝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去想。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
尤其是在這大冬天的清晨……
無聊是一方面，關鍵他冷啊！
現在長安城煤爐子和火炕基本都普及了，要不是實在沒辦法，誰特麼的願意出來找這種最受啊！
摟着婆娘躺在被窩裡多香啊！
人在無聊的時候通常喜歡找點事情做，於是某些排隊的人就開始彼此打量了起來。
打量着打量着，就開始大眼瞪小眼了……
這些可惡的傢伙趕緊滾蛋吧！
你們滾蛋了，我能買到雪鹽的機率就大了！
嗯……
百姓們的想法就是這麼的單純而淳樸……
排隊的人還在增多着。
有些後來的一看人實在是太多了，搖着頭就離開了。
直到早上九點鐘，鹽鋪掌櫃才溜溜達達的出現了。
鹽鋪掌櫃這會心情很不錯。
東家特意交代過，要上午九點以後纔開門。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大冷天能在暖和和的被窩裡睡個回籠覺，天下間簡直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愉悅的事情了！
尤其這火炕，真是個好東西啊！
自從睡了這玩意後，自己的老寒腿都減輕了不少！
咱們陛下就是厲害啊，竟然能搞出這種神奇的東西！
其實掌櫃的這種想法，和大唐絕大多數百姓差不多。
他們不關心這火炕到底是不是李世民自己整出來了，或者說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曹澤這個幕後主使不露面，那這火炕就是李世民弄的！
在他們看來就一句話。
火炕是個好東西，陛下是個爲百姓着想的好皇帝！
就因爲這事，長安城關於玄武門的非議都少了很多。
鹽鋪掌櫃是爽了，可排隊等待的這些人卻徹底苦逼了。
無聊的等待其實不算什麼，關鍵是他孃的冷啊！
從天沒亮哆嗦到了現在，人都快被凍成傻逼了……
於是……
呼啦——！
掌櫃的前腳剛開門，所有人全都跟着衝了進去！
畢竟鹽鋪裡可是有煤爐子的。
“請大家排隊購買。”掌櫃的趕忙喊道：“若有惡意插隊和擾亂秩序者，本店將拒絕對其出售雪鹽。”
“掌櫃的，我們就是想進來暖和暖和。”
“是啊，外面實在是忒冷了。”
“掌櫃的就行行好吧。”
……
說起來這也算是人之常情，掌櫃的倒也理解。
或者說……
根本早有準備。
掌櫃的一個眼色，夥計們當即開始忙活了。
這些夥計晚上就是睡在鹽鋪的，剛纔早在屋裡看半天了。
“請大家按照剛纔排隊的順序前來領號。”一個活計喊道：“一會按照領號順序來購買。”
很快，第一個人領到了自己的號。
那人好奇看了一眼。
所謂的號，其實就是一個寫着字的竹片。
上面寫了壹，下面還有一個數字1。
最讓他好奇的，是竹片表面覆蓋的那層東西。
摸上去有點像布，可卻是透明的……
等最後一塊號碼牌發出去後，活計對着其他人喊道：“今天的數額已經發放完畢了，沒領到號碼牌的諸位，明天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