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淵淨土來到長安之後一共見過陳曉兩次，算上這一次是三次。
每一次見面淵淨土的態度都不一樣。
從最開始的不瞭解，到後來保留一絲自己的傲氣，再到現在的低聲下氣。
不得不說淵淨土這短時間裡，狀態一直變化的技術，看的陳曉是歎爲觀止。
看看這謙卑的姿態，一般人還真的很難轉變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淵淨土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面帶笑意的朝着淵淨土點了點頭，陳曉這纔開口說道：“淵大人請坐。”
淵淨土行了一禮，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看着淵淨土那略顯侷促的模樣，陳曉笑着說道：“聽說淵大人入宮面聖了？”
只見那淵淨土拱了拱手，乾笑道：“來長安也有些日子了，在下得到一些消息，入宮同聖人聊了一些關於兩國交好的事情。”
明知道陳曉什麼都清楚，但淵淨土還是想要遮掩一些什麼。
陳曉微微一笑，也沒有點破淵淨土，而是直接說道：“今日邀請淵大人來此，是我聽聞了一件事情，淵大人對我大唐的水泥很感興趣？”
淵淨土從一開始心中就有些疑惑，來之前的信件上，陳曉直言可以給自己一批水泥。
水泥是大唐的管控物資，除了朝廷和兵部之外，無人有售賣和使用的權利。
這些都是淵淨土這段時間打聽清楚的事情，因此當陳曉在信中提出可以給自己一批的時候，淵淨土心中驚喜之餘，還有些疑惑。
陳曉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陳曉，淵淨土開口道：“敢問大人，您在信中提及的事情是真是假？”
“你覺得我寫出來的東西做不得數？”陳曉淡淡地看着淵淨土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的淵淨土急忙擺了擺自己的雙手，着急道：“整個長安誰不知道您高陵縣公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怎麼會懷疑您在信中所寫的東西？”
“只是……”
見淵淨土有些遲疑，陳曉接着說道：“只是擔心這水泥就算是我給你了，你也帶不回去？”
淵淨土急忙點了點頭，他心中卻確實是這麼想的。
拿點無所謂，關鍵是如何運回高句麗。
看着淵淨土那緊張的模樣，陳曉緩緩道：“此事說起來也簡單，你只要拿着這東西就好。”
說着，陳曉將一張蓋着六部印章，以及三省官印的文書推到了淵淨土的面前。
“這是……！”
看着那張文書，淵淨土頓時臉色一變，神色間滿是驚訝之色，伸出手來就想要拿起來看看，只是手剛剛探出去，就看到陳曉‘啪’的一聲將那張文書壓在了手下。
“淵大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白拿的文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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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淵淨土才猛地回過神來，神色尷尬的點了點頭，只是眼神已經無法從那文書上移開。
看着淵淨土此時的模樣，陳曉微微一笑，開口道：“這是三省六部簽發獨家售賣文書，持有此文書者，可以每月定量買賣水泥，整個大唐只此一張。”
只此一張？！
淵淨土眼睛猛地睜大，不可思議的看着陳曉。
他當然聽得出來只此一張四個字的意義，放眼天下有哪個國家能夠造出來水泥？
淵淨土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看着陳曉說道：“敢問大人，此物如何才能夠獲得？”
見淵淨土如此上道，陳曉開口說道：“此事在你不在我，要看你怎麼做才行。”
“既然你從宮中出來的，應當知道今日陛下同你說了什麼，我等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他對淵蓋蘇文並不放心。”
又是這句話！
淵淨土詫異的看着陳曉，心跳莫名開始加快起來。
“那如何才能夠讓大唐君臣放心呢？”淵淨土小心翼翼的詢問了一句。
“有麻煩，解決掉麻煩就可以了，淵蓋蘇文對我大唐並無半分尊敬，因此我大唐纔對高句麗沒有半分尊敬，一人好惡強行加在一國之上，本就是愚蠢之人。”
“你這段時間在長安城東奔西走，雖然處處碰壁，但是在朝臣之中風評卻要比淵蓋蘇文好了不少。”
“因爲人人都知道，你心懷高句麗而非淵蓋蘇文。”
小小的擡了一下淵淨土，陳曉此時看着淵淨土那漸漸變得自得起來的表情，心中卻是忍不住冷笑起來。
這話說的違心，但面前的淵淨土看反應應該是相信了。
果然人蠢起來不分時候。
此時的淵淨土聽到陳曉對自己的評價，確實是心中很是受用，隱隱有些自得起來，也爲自己如今的遭遇感到不公。
自己在長安城數次奔走，爲的可不就是高句麗嗎？
可自己偏偏就是個駙馬，來長安城出使，也只是虛職，等到事情辦妥之後，兄長會立馬派人將自己替換掉。
在他的眼力，一個親信都比自己這個親人要靠譜。
漸漸的，淵淨土心中的不滿被放大，此時的淵淨土猛地發覺，自己居然第一次發現對兄長有如此多的不滿！
猶豫了片刻之後，淵淨土小心翼翼的看向陳曉，開口問道：“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簡單，你若是能夠在高句麗說得上話，我大唐自然願意將水泥賣給你。”
“淵大人啊，這水泥帶回去，可是大功一件。”
淵淨土眼中光芒一閃，心中被釋放出來的權欲再難收回去。
大功一件？！
可不就是大功一件！
憑什麼兄長能夠成爲高句麗的權臣，而自己不可以？
想到這裡，淵淨土深呼吸一口氣，目光灼灼的看向陳曉，開口說道：“大人，這水泥在下要定了！”
“只是我那兄長勢力不小，一時半會兒怕是有些難辦。”
“既然如此，那隻能等等了，只是這文書只此一份，還沒有署名，眼下暫時能給你留着，但若是陛下要給其他人，我也阻攔不得……”
陳曉這話說的有些遲疑可惜，而落在淵淨土的耳中卻是另外一種意思。
這東西拖下去怕是落不在自己手中！
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淵淨土看着陳曉，咬咬牙說道：“大人，臣這裡有一計策，若是成功，定能夠馬上拿下這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