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鹿血戰神
在海上漂泊了一個多月,蒸汽船隊早在九月份就抵達了殷地安。
航線明確,再加上路上並沒有遭遇什麼大的風浪——最主要的是有蒸汽加風帆的混合動力,船速肯定是要比普通的船隻快上許多。
在看到這些蒸汽大隻佬後,李愔的眼珠子都綠了。
“這就是蒸汽船嗎?”李愔嘖嘖稱奇,在港口打量着這些船隻:“果然威武不凡啊!”
“回殷王陛下,這可是咱太子殿下牽頭設計的。”長孫詮不卑不亢地說道。
現在李愔可是行市見長,早就不是那年十八,校場秋獵,站着如嘍囉的蜀王了。
現在的他,可是諸侯王!
可是要稱陛下的!
“我說怎地如此不凡。”李愔開始彩虹屁亂拍:“原來是兄長設計,那就不奇怪了。”
又寒暄了一陣兒,在得知長孫詮帶了不少土特產過來之後,李愔的眼睛都亮了。
他在殷地安待着開心倒是開心,但時間久了,總是會想念家鄉的味道。
“殿下還讓我轉告你,下次回長安的時候,高薪聘一個帶着。”長孫詮笑呵呵地說,“他的意思本來是想給你指派一個來着,但思索過後,認爲指派廚子不合適,還是大王您自己挑選比較好。”
“這有什麼?”李愔還沒覺得過來咋回事:“要說他也真是見外,許是我在外許多年,和我生疏了,不愛我了。”
“殿下自然是心繫大王,只是這庖廚之事,最好還是不要假手於人。”長孫詮說。
這麼說,李愔就反應過來了。
原來兄長是怕自己多想。
唉,我兄長可真是義薄雲天,果然還是那個長安公子!
“兄長他忒也見外,這種事情還需要忌諱。”李愔笑呵呵地說:“真是把我當外人了……不說這個,寡人已經給你們備好了這一次帶回去的東西,你們看一看。”
“大王,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長孫詮正色說道:“殿下出發之前可是囑託過我們,咱們運送到殷地安的貨物,價值怎麼也要和運回去的相當纔是,這樣買賣才能長久。”
“你放心,寡人虧不了你。”李愔無奈地指指長孫詮:“你啊,就是平時太嚴肅了,稍微靈活一點不好嗎?非要繃着個臉,多沒意思。”
長孫詮只是挑挑眉,沒有順着李愔的話往下接。
在清點貨物的時候,長孫詮拿着一支炭筆,還有一個小本子,站在那裡認真地記錄着,一點馬虎都沒有。
看得李愔直跳腳,這王八蛋嘿……
一直到把貨物清點完畢,長孫詮纔對李愔露出笑臉。
“我說你這王八蛋,到了現在,你纔對寡人露出笑臉?”李愔氣急敗壞地說道:“忘了當年咱哥兒幾個在江湖酒樓一起飲酒作樂的日子了?”
“臣公務在身,希望大王能夠體諒臣的難處。”長孫詮笑呵呵地說,笑得一團和氣。
“你就跟你爹一樣,不笑不像,一笑就是活脫脫的你爹。”李愔指着長孫詮說。
“臣是趙國公的兒子,不像他,難道還能像別人嗎?”長孫詮笑眯眯地問。
李愔翻翻白眼,擺擺手:“你就是一條小狐狸,我算是看出來了——走之前帶點給養,淡水和酒,海上淡水容易壞,你們還是存一些酒,酒不容易壞。”
“沒事,我們在船上能燒水。”長孫詮悠閒地說道。
“燒水?”李愔狐疑地看看長孫詮:“船上燒水喝?不是,鴿們,你們帶的木柴夠燒的嗎?”
“呵呵。”長孫詮回給了李愔一個微妙的眼神:“反正應對燒水是綽綽有餘。”
反正任憑李愔如何去問,長孫詮就是不開口。
等到長孫詮打算離開的時候,按捺不住的李愔也跳上了船。
“寡人跟你們一起回去!”李愔氣呼呼地說,又拍拍身旁幾個小蘿蔔頭:“這都是在殷國生的,怎麼也得讓他們回去認認祖宗纔是。”
“哈哈哈……”長孫詮笑着說:“就算你不回來,臣也要邀請大王,這是陛下給臣下的死命令。”
“爲什麼?”李愔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他不記得自己和李承幹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陛下的意思是,就在明年禪位給太子殿下。”長孫詮笑呵呵地說:“這在朝野上下都不是什麼秘密了,欽天監還在選良辰吉日,陛下的意思是,你和太子殿下關係這麼好,太子殿下受禪登基你不在的話總覺得缺點什麼。”
“果然是大兄,想事情就是周到。”李愔一拍長孫詮的肩膀:“行,那就趕早不如趕巧,寡人就跟你回去。”
於是,李愔便將柳祖德等人留下,他自己則帶着幾個孩子踏上回家的路。
眼看着到了臘月十五,長安也收到蒸汽船隊返航的消息,隨船還帶上了殷王陛下。
老李其實也沒想到李愔突然回來,他還挺高興的。
在聽說李愔還帶了幾個孩子回來之後,李世民更高興了。
沒有什麼比看到家族人丁興旺更能讓老人開心的了,李世民也不能免俗,即便他是一位經天緯地的大帝。
不過這一次倒是沒像上次,掐着手指算李愔回來的時間。
畢竟上一次李愔可是闊別四五年,這次李愔也才離開一年出頭,倒也沒有那麼思念。
最重要的是,李愔這貨嘴上也沒什麼把門的,李世民是真怕他回來又禿嚕出來什麼。
現在可不比以前了,老李可是多少有點收拾不動楊妃了。
正所謂三十……四十……
對吧?
楊妃現在都五十了,那可是……
除非老李能重回十六七歲,那可是最精力旺盛的高中生年齡段兒。
別說是楊妃,就連快三十的徐惠妃,他都有點招架不住。
好在他老李還是比較節制的男人,不是那種鹿血戰神。
他家裡也沒有一個手執鋼鞭打活王八的兒子。
永徽五年臘月十八日,來自前線的捷報終於送入了京城。
安西都護府的軍隊在都護裴行儉的帶領之下,在理塘擊敗吐蕃主力,斬首一萬三千級,擒獲主帥德日鬆真。
李象接到奏報的時候,總覺得勒通這個名字十分熟悉。
仔細一想,這不是特麼世界最高城——理塘嗎?
太美麗了理塘。
李承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勒通取得勝利,並且擊敗吐蕃主力,這代表着他的武功已經半數收入了囊中。
現在就看薛仁貴和李欽陵那邊給不給力了。
李承幹甚至在想,要是特麼這倆貨能建功,必須好好封賞一波,就算是郡王也不是不能考慮。
如果不考慮武德朝象徵性封誰誰出事的吳王杜伏威和燕王羅藝,唐朝正式封異姓王是從中宗時期開始,中宗李顯在復國封了五位郡王,是唐代神龍政變中的五位功臣,分別是張柬之、敬暉、崔玄暐、桓彥範、袁恕己五人,他們是這次政變的主要策劃者和實施者,且中宗李顯也是在他們的裹挾下才發動的政變。
因而在唐中宗李顯登基後不久,五人被封爲郡王。
但是問題來了,封王后沒過多長時間就先後被貶爲各州的刺史、司馬,張柬之、崔玄暐在被貶途中病死,敬暉、桓彥範、袁恕己則在被貶途中被殺。
睿宗李旦即位後五人被平反,追復官爵和獲得了配享中宗廟庭的資格。
說實在的,李顯這癟犢子也實在是不當人,猜忌這五王也就算了,在朝廷裡面搞平衡,竟然是通過扶植武三思……
多麼腦淤血的操作啊,他真是忘了當初武周的樑王是怎麼覬覦他儲君位置的。
要是說,這大菜葉就不該是武三思,應該是唐中宗李顯纔對。
而李顯也因爲他躺贏了一波神龍政變恢復李唐正朔,所以撈了一箇中宗的廟號……
倒是有人評論說完全可以等着武則天老死順利即位,且不說會不會有其他人先下手爲強,那他當時都叫武顯了,從武則天手裡正常交接皇位,繼承的武周還是李唐呢?
這個國家是文皇帝櫛風沐雨開創的,可不是以母廢子從兒子手裡搶過來的。
這個想法他也和李世民說了,然後就被李世民給痛罵了一頓。
“我看你真是想武功想瘋了!”李世民嘴脣哆嗦着:“異姓王?虧你想得出來!”
“是啊,大兄真是顛倒。”李泰在邊上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攻打吐蕃本來就不是簡單的事兒……”李承幹還在辯解。
李世民呵呵一笑:“那按你的意思,滅薛延陀、西突厥的李世績要不要封?當初滅吐谷渾的李靖是不是要封?”
李承幹一下就滅火了,他也咂摸出來了其中的政治意味。
“就是,要不要封?”李泰還在拱火。
“顛倒!”李世民伸出腳,一腳踢在了李泰的屁股上。
李泰嗷地就是一聲:“哎喲,阿耶,你踢我幹什麼?不是應該踢大兄嗎?”
“你大兄再如何,他也是皇帝,朕怎麼能踢他?”李世民瞪了李承幹一眼:“朕踢不了你大兄,你這做弟弟的,自然要代替你大兄受這一腳。”
李泰現在就是後悔,無比無比後悔。
你說剛纔往這湊合什麼呢?
這下好了吧?捱了一腳。
“喲,這麼齊?”
李象從外面走進來,摘下滿是霜汽的圍巾遞給侍女,一屁股坐在了桌子邊上,雙手伸在火爐上烤火。
火爐的上面,還放着幾個紅薯,還有幾塊橘子皮。
“這橘子皮怎麼事?”李象問。
“陳皮泡水。”李泰翻翻白眼:“別問,問就是你阿翁的個人愛好。”
“養生是吧。”李象笑了:“其實應該喝點枸杞,正所謂人到中年不得已,玻璃杯裡泡枸杞,就是這麼個道理。”
“幹啥用的?”李治問。
“養腎。”李象言簡意賅:“你們不是知道嗎?”
“當然知道,但沒啥用。”李治攤攤手,“講道理的話,還不如喝碗鹿血上勁兒上得快呢。”
李象用一種重新審視的目光打量起李治,好傢伙,幺叔你也是鹿血戰神?
“鹿血這東西還是少喝,傷身體。”李世民下起定義:“再說你這小年輕你補什麼補?還用得着鹿血?”
“阿耶你有所不知,稚奴這小子最近又納了兩個側妃。”李泰笑嘻嘻地開始告狀:“我看稚奴是覺得家裡一個孩子不太夠,所以就多下幾個。”
“下?”李世民怒視李泰。
這青雀,你把你老弟當成什麼了?
實際上也沒錯,稚奴意思就是小野雞,那雞生孩子不是下蛋是什麼?
“沒辦法啊,王妃她又不能生。”李治攤着手,無奈地說道:“忠兒他娘在生他的時候,眼看着就丟下他撒手人寰,所以我就想着給他過繼到王妃的膝下,也算是將來有個依靠。”
“那再說我這麼大的家業,也不可能都丟給忠兒,總要多生幾個纔是。”他又開始發表渣男言論,“畢竟我家裡真的有王位要繼承,萬一忠兒身體也不好呢?總該是有點保障。”
“你說得對。”李世民認同地點頭。
李象倒是有些意外,怎麼幺叔如此當人?
當然,他也想明白了,或許這和李治沒當皇帝有關。
不當皇帝,所以就不用操心那些爛眼子事兒,不用以廢后爲餌,勾引長孫無忌一派貞觀舊臣上鉤清洗。
李治是一個純粹的政治動物,也沒什麼男女的情分在其中,和女人勾搭上也單純是覺得人家長得好看,而不是真喜歡人家。
“你不是納了那個叫武順的小寡婦嗎?”李泰擠眉弄眼地說道:“真是想不到啊,稚奴你竟然喜歡那個類型。”
“嗯?”衆人一起露出八卦的神情,這李治口味竟然如此獨特嗎?
“很潤。”李治挑挑眉,壞笑着說。
他又看向李象說:“對了象兒,順娘她有個女兒,年方二七,是個美人坯子,幺叔覺得正好適合你……”
女兒?
李象想了一下,不會是那個……
那個被武則天毒殺的親外甥女魏國夫人賀蘭氏吧?
此事在《舊唐書》、《新唐書》中亦有記載。
不得不承認,這李治玩兒的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