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殿的客房裡，李元芳正焦急等待着。
年僅十歲的他雖然稚氣未脫，但由於早先難民的經歷，以及在翼國公府上所學的處世之道，再經過在人皇殿做廟祝見多了千人千面，已經頗有些沉穩的氣質。
因此，就算心裡焦急，他依舊盡力保持平靜，靜靜等待這李恆的到來。
吱呀——
客房的門被推開，李恆走了進來，裴絳慧、謝小娥緊隨其後。
“殿下！”李元芳終究難掩焦急，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衝過去道：“殿下，大事不妙，還請您速速與我去翼國公府上吧。”
“怎麼了，慢點說，別急。”李恆輕輕拍了拍李元芳的肩膀，皺眉道：“何事讓你如此焦躁不安，是長安那邊出什麼事了？”
他有些疑惑，無論是鎮妖符還是鎮妖劍都沒有出現任何感應，總不會又來了一個法力超過三萬年的妖魔吧。
這未免也過於白菜了一些。
“出大事了。”李元芳連連點頭，一臉焦急地道：“殿下，是這樣的，北方邊關突遭慘敗，秦叔寶大將軍被突厥大將斬去了雙臂，重傷垂死。
“柴紹將軍拼了性命才殺出重圍，將秦將軍帶回來長安來醫治，可宮裡的太醫說他雙臂盡斷，失血太多，怕是神仙也難救……
“可我不相信，秦將軍這樣的大英雄，怎麼能就這樣死了，怎麼可能就這樣被突厥人殺掉？殿下，我求求您，求您救救他吧！”
他是在翼國公府習武的，秦瓊平時待他極好，甚至有時候還會指點他修煉武功，還會與他談心，這讓他敬秦瓊如父。
現在秦瓊重傷垂死，他自然是焦急萬分。
“居然有這種事情？！”裴絳慧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疑惑道：“先前突厥不是已經被我們給打散了嗎？超品武者也被我們殺了。
“短時間內，突厥應該沒有反擊的餘地了纔對，怎麼會忽然衝出來一個突厥大將，還將秦叔叔的雙臂都砍掉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超品武者不僅實力強大，身體也是極其強大的，速度更是極快，如果一心想要逃走的話，幾乎不可能被追上。
因此，正常來講，一個超品武者想要打傷另外一個超品都是一件難度非常高的事情，更不用說是在戰場上那麼多的干擾下，斬下另外一個超品武者的雙臂了。
簡直難如登天。
而且先前北方邊關戰事大捷之後，李世民也沒有撤兵，甚至還增派了幾名超品武者過去，力求讓北方邊防穩固。
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突厥那邊出現了比超品武者要強大許多的存在，或者就是有數個超品武者對秦瓊進行了圍攻，纔有可能把秦瓊傷成這個樣子。
可突厥明明在幾個月前就已大敗虧輸，成了一盤散沙，怎麼可能突然擁有這樣的實力？
畢竟，就算是被打散之前的突厥都沒這份實力。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李元芳一臉焦急地道：“殿下，您能不能救救他，求您救救他吧，”
“放心，翼國公乃是國之棟樑，我肯定不會見死不救。”李恆輕輕頜首，沉聲道：“走吧，我們這就去翼國公府。”
“多謝殿下！”李元芳頓時驚喜萬分。
……
翼國公府，秦瓊的房間內。
一片沉寂。
翼國公秦瓊的家眷，幾乎全都在這裡了。
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嚴肅，眼中難掩哀傷，更是有不少女眷在低聲抽泣着。
秦懷道守在牀邊，心如刀絞。
他怎麼都無法接受，自己英明神武的父親，居然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此時的秦瓊已是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吊着了。
失去了雙臂的他躺在牀上，面無血色，眼睛無力地閉上，意識已經逐漸模糊。
眼前開始閃現他這一生的經歷。
半生戎馬，建功立業，受封國公，無邊榮耀。
可是，在這榮耀之外，卻總籠罩着無法驅散的漆黑夢魘。
突厥！
突厥人！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北方邊關的戰場上，被以前一個從來沒見過的突厥武將直接斬下雙臂，連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已是重傷垂死。
“突厥！突厥！！”秦瓊突然瞪大了雙眼，口中發出不甘的怒吼。
與此同時，他原本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的臉龐忽然變得紅潤，身子都半弓了起來，彷彿整個人一下子恢復了活力。
“父親！”秦懷道驚呼，急忙湊過去，試圖安撫秦瓊，卻正迎上秦瓊那一雙虎目，頓時身軀一顫，低聲問道：“父親，父親，您，您想說什麼？”
這個時候，房間裡的抽泣聲變得更明顯了，有幾名婦人和少女已經掩住了臉頰，泣不成聲。
現在秦瓊的樣子，所有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迴光返照！
這是人將死之時，全身生機最後的一次爆發，整個人會變得無比清醒且興奮，可持續的時間極短，在這之後就是死亡降臨。
“懷道！”秦瓊等着眼睛，死死盯着秦懷道，“你記住，等到我大唐掃平突厥之日，你一定，一定要去我墳前，告訴我，給好好與我講述，突厥是如何滅，滅亡的！”
說完這一句話，他眼中的神光便迅速黯淡下去，弓着的身子也又躺了回去，彷彿全身的力氣在一瞬間就用光了。
他的生機在迅速消散。
“父親！父親！”秦懷道忍不住大聲呼喚，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砰！！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大門忽然被打開。
一道身影如風般穿梭進來，快到了極點，直接來到了性命垂危的秦瓊牀榻前。
“殿，殿下？！”秦懷道看清了來人，神情愕然，“你怎麼來了？”
“廢話少說，拿水來。”李恆看了他一眼，同時反手取出了一枚晶瑩剔透的丹藥，塞進了秦瓊的口中。
這個時候，秦懷道已經拿着水過來了，遞給李恆。
他的心裡升起一絲希望。
自己的父親或許還有救？
房間裡的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着李恆以及牀榻上性命垂危的秦瓊。
滿懷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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