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
對於這座古城，蕭寒早已經不再陌生
畢竟上次從草原回來，他就曾跟柴紹，李靖，蘇定方等人從這兒經過。
記得當初，這座城池還破敗的很，百姓也不過只有千人之數，更別說其他什麼路過的商隊了。
可今日故地重遊，蕭寒卻驚奇的發現，蘭州城在這兩年間，竟然已經悄悄發生了大變化！
記得當初他們進城後，看到主路兩邊全都是低矮破舊的民居，但現在那些民居，卻已經翻新加蓋成了一間連一間的商鋪！
一眼望過去，有油鹽鋪子，布料鋪子，車馬鋪子……
當然，最少不了的，還是一間間或大或小的客棧。
站在街頭，不時能聽到一個個小二站在各自店門口，扯着嗓子，賣力的招攬着路上的客人。
而在街上，也不再是以前的冷冷清清。
哪怕現在時間都已近黃昏，街上還是有着不少穿着各種服飾的商人，以及挑着擔子的百姓，或者趕着馬車，驢車的力工。
“侯爺您看，蘭州城能有站在的繁華，可是全都沾了您的光啊！”
城中，一家酒肆門前，便衣出行的蕭寒在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陪同下，興致盎然的看着兩邊街上的光景。
原本，蕭寒是並不打算進城的，他計劃今天要去看看那些新兵蛋子第一次投彈訓練。
可沒想到，大軍剛剛駐營，眼前的這個絡腮鬍大漢就跑過來求見。
等蕭寒讓人將他帶進來後，這才發現眼前的絡腮鬍大漢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受自己和蘇定方指派，前往草原調查鹽礦，石漆，煤炭，羊毛的那個士卒！
現在時間過了這麼久，絡腮鬍子早已經褪去一身軍裝，換上了寬鬆的員外袍。
就連當年兇狠肅殺的面孔，如今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唯一不變的，就是他那依舊豪放的脾氣與嗓門！
受到絡腮鬍的熱情邀請，再加上蕭寒也想故地重遊一番，所以這纔有了此次的蘭州城一行，當然，這次出行蕭寒是穿便裝的。
畢竟在出徵期間，還有一條將軍無故不得離營的規矩。
蕭寒雖然不怕被人告發，但該避諱的，還是需要避諱一下。
“上次您跟蘇將軍交代屬下卻尋找鹽礦，石漆河，別說！我們還真找到了！天老爺咧，那鹽礦，都不能叫鹽礦，應該叫鹽海！一望無際，根本看不到頭！
而且那裡鹽的質量，比很多地方賣的精鹽，都要好！我們再用侯爺您教的法子一過濾，一晾曬，立刻就變成了市面上最好的青鹽！
別的不說，如今徑州，靈州，長安，乃至洛陽，大部分的青鹽市場，都被咱們壟斷了！這蘭州，也跟着沾光，成了重要的中轉站。”
蕭寒看得出來，絡腮鬍對於自己這幾年做的事情很滿意，再不是當初被開革出隊伍時，一臉憤憤不平的模樣。
也對，看他如今身上，穿的不再是破破爛爛的皮甲，而是是最上乘的錦緞！
腰間，掛的是最好的白玉！
就連腰帶，也是鑲金戴玉！
那明晃晃的珠光寶氣，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傢伙一定在這些買賣裡賺了個盆滿鉢滿。
不過，蕭寒對此倒是毫不在意。
水至清，則無魚！想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的便宜事，在這世間是不存在的！
只要這些人不過分，那麼迎來送往，收些商人送的禮物，他只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起碼，他們沒換上一身打了補丁的破衣服，再牽一頭瘦驢，把自己當傻子糊弄不是？！
“咳咳，羊毛呢？石炭呢？這些東西做的怎麼樣？”聽絡腮鬍說的吐沫橫飛，蕭寒只笑了笑，隨即突然開口問道。
“呃，羊毛，石炭？”
聽到蕭寒猛的問及這兩樣，絡腮鬍臉上的表情當即怔了怔，片刻之後，才見他略顯尷尬的咳嗽一聲道：“回侯爺話，石炭是找到了，但這東西太便宜，長距離運輸不划算，所以開採量不大，只向周圍一些小城運送，至於這羊毛，羊毛……”
說到這，絡腮鬍臉上的尬色更重。
他看看左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這才壓低聲音道：“羊毛這東西，外面草原戈壁上倒是很多，但是咱們只收了幾次，就不再收了。”
“哦？爲什麼？”蕭寒對這個答案有些詫異。
記得當初收購羊毛這個主意，還是他提出來的。
一是因爲羊毛可以紡織成呢子料，而呢子這東西，不管用來防寒取暖，還是修飾塑形，都是極好的材料。
二是通過收購羊毛，可以達成羈絆草原的目的。
讓那些牧人出售一些對他們並沒有什麼用的羊毛，就能獲取生活必需的鹽巴，茶葉，鐵器，這在一定範圍內，會減少他們拿起刀槍去搶的可能。
如果，可以用簡單的方法獲得供給，那麼誰也不願意冒着被人砍死的危險，縱馬去搶不是？
只要一代人不搶，兩代人不搶，到第三代，第四代，他們還能不能再提的起刀槍，都很難說。
可現在，這麼好的主意，竟然夭折了？這如何能讓蕭寒不感到奇怪？
“咳咳……侯爺，您可能有些忙，沒有關注過這些事情！”
連蕭寒一臉茫然，絡腮鬍乾咳了兩聲，無奈的爲其解釋道：“當初您說好的，將羊毛運回去，是要紡線做布料的，但是這羊毛紡出來的線，有一股子羊騷味，怎麼弄，都弄不乾淨，就算當時洗刷的沒有味道，可一旦沾到水，或者到陰雨天，味道還是會出來。”
“有味道？”蕭寒翻了個白眼：“有味道就想辦法！難道就爲了這麼點困難，就不做事了？”
“做！哪能不做？！”絡腮鬍發現蕭寒似乎有些生氣，趕忙開口解釋道：“爲了祛除這羊騷味，那些匠人試過各種各樣的法子，最後發現，在用鹽水和草木灰水洗過羊毛後，味道會大大減輕！”
蕭寒眉頭一皺：“哦？這不結了？鹽咱不是有的是麼？怎麼，連這點鹽都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