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頭軍的動作很麻利，幾乎沒用多久的時間，就將上次留下的羊羣宰殺一空，連肉帶骨，全部丟盡了大鍋裡煮湯。
至於那些貴人們都不吃的內臟，下水，也不能浪費，全洗乾淨後，也一起下了鍋。
還別說，這樣一鍋全羊湯，味道那叫一個香！把個燒火的小兵饞的，口水都快把柴火給淹了！
原本，蕭寒是打算等後面的段志玄到了，再一起開飯。
可架不住這香味，實在是太誘人了！
包括程咬金在內，一些軍中將領仗着身份，動不動就跑去大鍋那裡舀上一碗，說要幫夥頭軍嚐嚐湯的鹹淡。
結果三嘗兩嘗之後，也不知怎麼，這嘗湯的人就從將領，逐漸變成了厚臉皮的小兵。
等到段志玄領着人姍姍來遲，湖邊的大部隊，早就人手一個人頭大的海碗，各自捧着在那吸溜個不停。
急得遲到的老段連手都來不及洗，衝過來一腳就將蕭寒身邊的愣子踹開，抓起不知道誰的湯碗就往嘴裡灌，生怕再晚一會，連個湯都撈不到。
“慢點，慢點，還有！”
作爲此間名義上的“主人”蕭寒見到段志玄猴急的模樣，趕忙開口勸他慢點。
可段志玄非但沒有放慢速度，甚至還能喝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一把就從旁邊的鍋裡撈出一根大骨，也不怕燙了爪子。
“好啊，你個程老匹夫！騙我說來找蕭寒和劉弘基算賬，結果自己在這吃獨食，怎麼不撐死你？”
一口從大骨上撕下好大一塊肉，段志玄一邊狠狠地嚼着，一邊含糊不清的朝程咬金罵道！
而程咬金如今已經吃了個半飽，倒也不用跟段志玄一樣，吃的和餓死鬼投胎般。
就見他端着熱騰騰的湯碗，先沿着碗邊美美的吸溜一口羊油，這才抹着油光鋥亮的嘴皮道：“段禿子，趕緊吃你的飯吧！吃飯都堵不上你那張嘴？看清楚，這麼多人都在吃，怎麼能叫吃獨食？明明是你自己來晚了，怪的了別人？”
“放屁！那是你說讓俺殿後，你走先？把自己的話當放屁，你是怎麼做到的？”
“嘿，死禿子，誰說話當放屁了？”
“你叫誰禿子？有本事再叫一聲試試？”
“死禿子，死禿子，死禿子！俺叫了三遍，怎麼了！有本事來打一頓？”
“你，你等着，等我吃完了，不打的你滿臉桃花開，你就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對於武將之間相互打嘴炮，甚至直接動手的場面，蕭寒早就習以爲常了。
他們要打？
那就打唄！
反正他們今天打的鼻青臉腫，明天還能勾肩搭背的一起撒尿。
只要不連累自己，一切都好說，蕭寒甚至很樂意當個觀衆，或者拉上劉力，賭上一局。
草地上，幾萬條漢子聚在一起吃飯的場面是很壯觀的。
伙頭軍殺了二百多頭羊，看似很多，但分攤到幾萬大軍頭上，其實也就能讓程咬金，蕭寒他們多吃兩口肉，其他人頂多跟着喝口湯罷了。
可即使如此，等段志玄拿着幹餅，貪婪的將鍋裡面最後一點湯汁蘸幹，丟進嘴裡，依舊還嘟囔着這羊肉太少了，根本不夠他吃！
“喂，羊肉不夠吃，那邊我看到還有牛！就是那種毛老長的牛，一頭能頂幾十只羊！這要殺一頭……”
“哦？真的？在哪！”
蕭寒也不知道這倆剛剛還罵的臉紅脖子粗，揚言要將對方活埋的傢伙，什麼時候又湊在了一起，並且還對他的犛牛打起了主意。
只嚇得他趕忙跳起來攔住兩人，嚴詞拒絕要殺牛的提議！
好傢伙，自己都已經把羊貢獻出來了，他們竟然還想吃自己的寶貝犛牛？吃了它們，誰去拉車？讓他們兩人帶上嚼頭去拉？
“你有那麼多牛，咱就殺一頭嚐嚐，俺們還沒吃過這長毛牛呢，也不知道啥味道！這次就當嚐個鮮，你說是吧，老段！”面對着老母雞一樣的蕭寒，程咬金笑的跟黃虎狼子一樣，滿臉的鬍子都跟着顫！
旁邊的段志玄雖然臉上沒毛，但聽到程咬金問自己，也趕忙將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擼起袖子就要往牛圈那裡跑。
“不成！不成！”
蕭寒見二人真的想要禍害他的牛，當場急得額頭都冒汗了！
別人他不知道，這倆人的德行他能不知道？
還就殺一頭嚐嚐？
這跟男人在賓館裡，說的“我就蹭蹭，不進去”有啥區別？
真被他們嚐到甜頭，自己一圈的牛，一隻都別想保住，保證會被他們想出各種理由，全部給禍害光！
“切，不吃就不吃，不就一頭牛麼？”
見到蕭寒真急了，這倆人倒也不好再繼續。
畢竟此行他們是客，哪有客人上門，當着主人面搶人家東西的？這不成惡客了？
而見到兩人悻悻坐下，蕭寒也是鬆了口氣，跟着一同坐了下去，耐心的解釋道：“你們都安分點吧！我也不是不捨得一頭牛，是這牛，我真的有用！”
“哼哼，這破牛，能有什麼用？”段志玄翻着白眼哼哼。
而程咬金更是直接斜眼瞟着蕭寒道：“對，有用！等俺們倆走後，你偷偷自己享用！喂，老段，你剛剛說這叫啥來着？”
段志玄聞言，立刻接上：“這叫吃獨食！等着拉肚子吧你！”
“滾你們丫的！我要是吃獨食，連今晚的羊肉湯也不會給你們倆喝！”
蕭寒被這倆一唱一和氣了個夠嗆，恨不得將手邊的大黑鍋直接給倆扣頭上！
倆沒良心的，自己好心請他們喝羊湯，他們非但不感恩，還當着自己面嘀咕自己，這好心全餵了驢肝肺了！
早知道，就該薅兩把野草放鍋裡煮煮，再拿來招待他們算了！
“那你說，這牛有啥用？組火牛陣？那些土谷渾的兔崽子都是遊騎，輕騎，你這點牛，能追得上誰？”
程咬金拿着一截骨頭茬子，一邊剔牙，一邊不屑的問道。
“你們懂個屁！”蕭寒咬牙切齒的說道：“誰告訴你，牛隻能用來組火牛陣的？難道老子就不能用它們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