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望着不遠處闌珊的小山村,輕嘆道:“讓他吧”
手下的青衣武士應聲打出燈語。不一會兒,峽谷外再次傳出一陣呼嘯聲,一道火把組成的長龍深入峽谷。房見鼎和毛燥心疼的拿出一半的紅巾,喝罵他們入陣點燃山谷。同時忍痛悄悄派出精兵悍匪繞道潛上山崖破掉這八百守衛,只是尚需些時間而已。
按說八百人守衛在上面,只要是石頭足夠,縱是這些人全都上上去也沒多大用,甚至只要推幾塊大石頭下來阻住道路也可以擋他們一陣,不過上面掉下來的還是些不大不小的尖石。一番衝殺,終究有人衝過這死亡峽谷,將沾了火油的火把丟在樹林裡。
“哈哈,總算是成了”
房見鼎大呼一聲,臉上的橫肉興奮的直抖抖。
毛燥略帶惋惜的道:“就是不知道這一把火下去會不會薰壞了那絕色的商場主。”
“二哥,後面那個小裂縫應該堵住了吧”
毛燥輕笑一聲,“這差事是沈落雁那小娘子辦的,不干我們的事。”
“商秀珣定是指望通過後面那條沒多少人知道的小道逃生呢,不過要是落在沈落雁手裡,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享用一次。”房見鼎興奮的直搓手。
“哼,我們事先談好的,她沈落雁也沒有那膽子反悔,不然我們連她一起給辦了”毛燥冷笑一聲,眼中閃過陰毒的光芒。
“對對,要是兩個一起得到了,那還不爽翻天了”
兩人正意淫的性致勃勃,忽然有些奇怪爲什麼大火還沒有燃起來的時候,一股濃煙忽然蔓延出來。丟下火把的那幾十個紅巾匪早已經被射殺了,他們也不知道里面的狀況。
“四大寇不如改名叫四草包好了,哈哈”峽谷上的牧場守衛忽然有人嘲笑道。
火把只有碰上溼柴纔會冒濃煙,不過初春時候樹林裡哪有多少溼柴除非是剛下過雨差不多。山村裡有一條小河,卻是之前朱浩命人在進山谷的一段路上潑了水。地上都是溼的。
一萬多人對着只有千把人守着的小山村還一點辦法都沒有,四大寇指望地移動藏寶庫和裝備庫商大場主就近在咫尺,卻像是帶刺的玫瑰一樣。
正是這時候,峽谷邊忽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朱浩輕輕的搖着美人扇,對着下面道:“下面兩位,是不是還在等那一千伏兵悄悄摸上來啊”
毛燥臉色微變,厲聲道:“你就是狗皇帝身邊扮假神仙的寵臣朱浩”
朱浩輕笑道:“我就是朱浩,不過那一長串的名號我可擔當不起。”
房見鼎輕蔑的嗤鼻笑道:“商秀珣那小娘皮什麼時候勾搭上了你這麼一個靠山的倒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啊平時還裝成一副生人勿近地清高樣。內裡還不是個淫蕩的小婊子”
朱浩啪的一聲收起美人扇插在腰間,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鐵胎弓。
“如果說狠話詆譭他人可以填補自己的無能地話,你們兩兄弟做的很成功,就是不知道真本事如何”
一抹暗色的烏芒帶着刺耳的厲嘯劃破虛空。隨之而來地卻是四大寇二當家的驚天怒吼。在衆人的驚詫中,毛燥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整個右臂已經消失不見了。
毛燥地身後,是六個身體被洞穿的嘍羅。第六個人的腹部,插着一隻黑色地短矛。
朱浩在峽谷上搖頭嘆息,自己地箭術實在是還須多家錘鍊才行。而且經過這一射,事實證明短矛沒有後面地羽翼。的確容易射偏了。
“二哥”
房見鼎怒吼一聲,幾步過去扶起重傷昏迷地毛燥,一雙眼睛瞪的血紅血紅的。
剛纔離得最近的他看的分明。那短矛射來的時候。毛燥也反應過來。揮動拂塵去擋。只可惜來勢迅猛,對應倉促。一式“踏步攪塵”竟然沒能纏住短矛,反被之毀了整個右膀,其餘力竟然還繼續殺傷六人方纔止住。
如此威力,以驚世駭俗形容也不爲過。當然,這麼威猛的是敵人就不好過了。
毛燥是四大寇的二當家,武功當然是非常強悍的,至少房見鼎是非常的佩服。而這人卻連對方一射也未擋住,這可就不好玩了。而且,毛燥是四大寇中間和房見鼎關係最好的一個。
山峰上的沈落雁得知了下面的情形,失落的道:“打燈語告訴他們,馬上撤離這裡,轉爲強攻牧場。要是他們不停的話就算了我們走吧”
“小姐這就走了嗎”
醜陋的惡婦甕聲甕氣的問道。
沈落雁苦笑道:“不走還能做什麼這裡的人全上去也留不住那人,他一人就可以帶商秀珣從容而去。留在這裡看這些愚蠢賊寇怎麼送死麼”
沈落雁自語道:“只看公子那便如何了,密公的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怒氣填膺的房見鼎果然沒有聽錯她的勸告,親自指揮着匪寇們瘋狂的揮兵衝進峽谷,但有後退的都被他用狼牙棒砸成肉醬,而且聽到他許諾生擒沈落雁就任由大家在飛馬城堡搶劫一天的蠱惑,都悍不畏死的往裡面衝。
正是她準備下山的時候,已經有一半人衝了進去。而這時候忽然後方一陣混亂,出現了一隊人馬。她不由自主的止足觀望,有人來報,趕過來的是四大寇末位的“寸草不生”向霸天,正被身後一千騎兵追趕。這還不是完結,忽然右邊傳出一陣喊殺聲,又冒出來一千騎兵。
沈落雁終於猜出了朱浩針對這裡的計劃。
兩隊騎兵只是馬上射箭,並不與他們糾纏,或者說只把他們盡力往峽谷內驅趕。這時候峽谷上面已經沒有人放箭丟石頭了,向霸天一陣解釋,終於和房見鼎一起撤進了山谷。
再之後,入村的峽谷和小村後那條僅僅能容一人通過的裂縫忽然燃起了大火,上面還有幾個大木桶,大火後不久被燒破傾瀉出的水流澆在被火油燻烤了一陣的石壁上,急劇的降溫造成了大面積的塌方,
住了道路。而後衝進村子的房見鼎和向霸天只看見時倒塌。空地上遍佈着幾千澆着火油的稻草人。樹林裡燃起大火夾雜着濃煙,不停地向山谷鑽。一個小嘍羅被嚇呆了,手中的火把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沖天而起的火焰掩蓋了一切的痕跡。
山谷外,柳宗道和駱方會合,清剿了原本在山村外預防伏兵的一千五百流寇。而那谷中原有一條通往山外的密道,卻是四大寇和沈落雁都不知道的。當然,牧場也不只要塞一個出口。
朱浩與商秀珣起着烏雲和踏雪趕回牧場,身後是八百名牧場精兵和幾位副管事。
“真不敢相信。一萬多的賊寇就這麼消失了。”商秀珣一副心有餘悸地樣子回望那烈焰沖天的山谷,彷彿到身後山村裡無數淒厲的慘叫。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這也怪不得誰。”見慣了生死的朱浩也忽然有些蔑視生命地感覺。一萬多的流寇,就是站在一起也是黑壓壓的一大片。這些人幾乎都被他給親手埋葬了。
頓了一下又道:“沒有死亡就不會知道生命的珍貴,有能力承受與風險相同地代價。”
“那我們快些走吧,不知道牧場那邊怎麼樣了。”
“駕
飛馬牧場留下了商鵬、商鶴二長老還有大管家商震、大執事樑治、三執事陶叔盛等人防守,還破例給了李靖三千騎兵的調動之權。不過牧場之人多有些排外的情緒。若不是李靖還有着朱浩朋友的身份,恐怕沒人會聽他地話。
商秀珣曾留下命令,除了李靖所帶領的三千騎兵之外,其餘人只許固守要塞。不準出戰,因爲這種方法可以排除內奸主動打開城門的可能。只是將牧場之人地安危交給他們所不熟悉者,卻是讓幾大只是頗有微詞。其中爭論最激烈地就是三執事陶叔盛。
商秀珣難得地獨裁了一次。陶叔盛轉而求了個巡守城門的差事。而李靖卻直接帶着三千騎兵出城,消失在茫茫山野之中。
下半夜。緊張了許久地牧場終於引來了它的敵人四大寇排行第一的“鬼哭神號”曹應龍提着一枝足有四五十斤重的精鋼長矛,帶領着五千兵馬出現在城外。
而相當巧合的是,被商秀珣臨時下令奉命帶領兩千五百騎兵回來埋伏在映月湖畔的吳兆汝、吳言所帶領的那一部牧場騎兵,卻忽然被曹應龍帶領的寇匪攻擊以致損失慘重。這一部多是牧場六姓中吳家的子弟,也就相當於折損了吳家的實力。
更重要的是他們被銜尾追擊,直至往城下本來。
“他們是騎兵,怎麼會被追擊”樑治看到對方發出的求救信號匆忙趕到城上來,卻也看到了這樣一副情形。
商震也沒興趣抽大煙槍了,狠狠的敲着自己的手心,恨鐵不成鋼的道:“這小子平時犯些糊塗也罷了,這時候竟然出錯”
陶叔盛急切的道:“他們馬上就要到城下了,我們快開門吧”
樑治爲難的道:“四大寇竟然也有騎兵,看數量恐怕不下三千。要是把他們也放進來,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陶叔盛紅着眼睛道:“人命關天哪,要是場主怪罪下來,就由我來擔當好了”
樑治和商震知道他和吳兆汝平素關係最好,不疑有它。商鵬、商鶴二老是牧場的長輩,於是兩人皆望向他們,請問他們的意思。
“鵬、鶴二老,您的意思呢”
商鵬商鶴對看一眼,道:“都是牧場子弟,還是放進來吧,那曹應龍我們倆阻着,只要及時放箭關門應該沒有問題。”
陶叔盛大喜,感激道:“我替兆汝多謝二老了”於是立即高聲喝道:“開門快開門”
正是這時候,忽然又傳來一陣喊殺聲。城樓上衆人齊齊色變,只是陶叔盛眼中倒有一絲竊喜。這時候吳兆汝和吳言帶領的騎兵已經在眼前,關門已是來不及了。
樑治大喝一聲:“不好大家立刻做好準備,敵寇大軍來了”
不遠處追趕上來的曹應龍大笑道:“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抵擋我的三萬大軍”
“快擋住他們,快擋住他們”吳兆汝率先騎馬闖進來,失態的瘋狂大叫道。
而這時候,他帶回來的人馬中忽然有人朝着收在門口的牧場子弟揮刀自相殘殺,門口的衛士不得不自保反擊,一時間城門變得擁堵無比。
這出乎意料的變化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外敵還未除去,又出了內亂。
商震陰沉着臉,咬牙切齒的道:“吳家有內奸”
樑治狐疑的看了看陶叔盛,沒有說話。
陶叔盛急忙辯解道:“不關我的事,我也不知道爲何會這樣”
商震冷眼看着他,“守城門都是陶家的子弟吧”
商鵬打斷道:“沒有時間辯解那麼多了,守好城,把吳兆汝找來”
有守衛砍進來的騎兵,有騎兵砍擋路的守衛,場面忽然變得混亂無比。
這時候下面忽然傳來一聲高呼“吳家子弟聽好,沒有背叛的馬上放下武器若是看到有誰攻擊守衛,不論親疏,馬上就地格殺”
這聲音很熟悉,正是吳家的另一個副執事吳言。
樑治也反應過來,高聲喝道:“我是大執事樑治,所有守衛馬上停止攻擊,若是有誰還在繼續攻擊牧場騎兵,旁邊的人可將之就地格殺不論職位、不論親疏,殺了有賞”
兩邊一喊,城門的混亂一滯。數聲慘叫之後,忽然又有人自相殘殺起來,守衛砍守衛,騎兵砍騎兵。
商震氣急敗壞的吼道:“弓箭手預備所有人十息之內未過城門一律射殺”
這時候,只有一小半的人進城,而曹應龍帶的人已經只在兩百步之外。牧場形勢不容樂觀。